43. 不辭眉間相思意(2 / 2)

賴冬青驚了一驚,對上我筆直的目光,他也不避開,笑道:“我自然如你一樣。”

他的目光坦然真摯,低沉簡單的話語,令我心口莫名一暖。

既然我與他依舊當彼此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便直截了當地道:“冬青,我知曉你一直都喜歡大姊,大姊出嫁的那一日,你更是特意趕回來送她,甚至哭了,說不想她嫁人。自那天之後,我就知曉你之前與我交好,都是因為大姊。說實話,明了你與我交好的初衷後,我心裡對你是有怨言的,可我後來想通了。”

“我相信冬青不是那樣的人,不是為了接近大姊才與我結交。”我看賴冬青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化,最後慢慢恢複常色,又說,“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姊也快要忘了你,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小魚兒。”

賴冬青突然冷清清地開口打斷了我的話,雙目通透澄澈,用堅定不移地口吻道:“這一生,我再也遇不上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我驀地睜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我從未想過,他會如此直言不諱地將對阿姊的愛戀講出來。

在我愣愣看著他想要一窺他心時,他又輕快地笑了笑,竟也透出幾分羞澀之意,全然不似方才一臉堅定的深情模樣。

他說:“這些年,我娘也為我相了好幾戶人家,可我……我總是不由自主將那些姑娘與……與她比較,還是覺得她是最好的。即使她已嫁人生子,能看到她,我就很滿足了。”

隻要能看到她,他就滿足了。

這樣一顆癡心,卻得不到回應。

時至今日,我依舊為阿姊不值。可男女之間的情愛,本就難以捉摸,又怎是值得與否可以衡量的?

“可是,你也不應為此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賴冬青擰眉,目光深沉悠遠,緩緩地道:“我的一生,便是守著她。她的喜樂,她的哀愁,她的一切,就是我的一生。”

此刻,看著他帶著淡淡笑意的麵龐,我有些恍惚。

柔光傾灑在他清秀的臉龐,那雙滿含情意的雙眸深處是我看不懂的繾綣情深,眉間相思凝成解不開的結,夾雜著溫情,還有深藏的落寞悲傷。

他隻要看著她,便覺得滿足了。

這樣的愛,我不懂。

他偏頭一笑,眼中波光斂去,依舊如最初那般清明,略顯尷尬地看著我,笑道:“我許是醉酒未醒,小魚兒彆笑話我。”

我緩慢地搖著頭,看著他,卻已說不出話來。

他的一番話,對我的觸動太大。

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他心中的愛與信念。

這樣的他,周炤又如何能走進他的心裡?

想到這些情情愛愛牽扯出的人和事,我感覺有些抑鬱。

與賴冬青又閒聊了兩句,賴冬青說想去附近散散酒氣。對此,我自然不好阻攔,隻提醒他早些回來,彆錯過了晚飯時間。

將近黃昏,馮嬸一人便來到天井內,見我正逗弄著周洲,她近前來,慈眉善目地笑道:“夫人,天色不早了,這晚飯該做了。我也不知要準備幾人的飯呢?”

對於馮嬸的出現我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今日是周洲的滿月宴,宴席散了之後,我也沒想過馮嬸會過來張羅著晚飯。當即愣了愣,我也沒有多想,便道:“家裡留了兩位客人,午間酒席上也留了些飯菜,您簡單弄一弄便好,多備些醒酒湯。”

馮嬸輕快地應了一聲便朝著廚房去了。

我本打算抱著周洲出門找找出門未歸的那三人,才跨出院門,便見那三人一道向家門而來。

我退到門楣下立住,等那三人走近,周彥華請兩人先進了屋,隨後從我懷裡抱過周洲,又空出右手牽住我的手,與我並肩跟上了前麵的兩人。

赫連平轉過身看著我與周彥華相握的手掌,眉峰挑動了幾下,卻是撇撇嘴什麼也沒說。

觀他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不快,依舊是我熟知的縣老爺。

而赫連平許是見不得我與周彥華親密無間的模樣,一手搭上賴冬青的肩,兩人有說有笑地穿過堂屋進了書房。

我單獨在屋子裡陪著周洲在屋內用了飯,周洲吃飽喝足洗淨後,反而愈發精神了,躺在床上總會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瞅著我笑著。

看著他這副天真無憂的模樣,我的內心仿佛熨燙過一般,十分舒坦自在。在他笑臉上親了幾口,他更是樂不可支,咯咯笑個不停,又是蹬腿又是揮手。

逗著他玩了會,他也累著了,雙眼漸漸合上,瞬間安靜了許多。

看他睡得香甜,我便拿出針線,坐在床邊為他縫製幾件合身的衣裳。

黑夜,萬籟俱靜,偶爾夾雜著幾聲男人的交談聲,不時有習習夜風從半開的窗子裡竄進來,清涼舒爽。

經這悠悠南風一吹,我不覺有了睡意,待到眼皮已撐不住,我隻得停了手中的活,解下外邊的衣裳上床歇著了。

身邊是周洲舒緩的呼吸聲,這感覺令人十分安心。

寧靜無波的心海,伴隨著夜風,我漸漸進入了夢鄉。

我的睡眠一向較淺,當聽到床邊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後,我便醒了過來。借著投射進屋內的稀稀拉拉的月光,我便看見正坐在床沿彎腰脫鞋的周彥華。

“周彥華?”

我的聲音帶著絲絲朦朧的慵懶惺忪,有些無力。

然,在這寂靜的夜裡,再細小的聲音也是落針可聞。

周彥華回身看了看我,略帶歉意地問了一句:“吵醒你了?”

我並未言明,在他躺下後,我皺了皺鼻子,蹙眉問道:“你們又喝了多少酒?怎麼喝到這個時候?”

周彥華聽出我語氣裡的不快,忙輕聲道:“你若不愛我喝酒,我往後少喝一些。”

說著話,他側過腦袋在自己身上上下左右地嗅了嗅,卻是疑惑不解地問著我:“我洗了許久,可是身上的酒味還未洗儘,熏到你了?”

起初,我的確從他身上聞到了酒味,這會兒,那酒味許是散了許多,也不再那樣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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