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原剛表達了不分你我, 又開始和墨臨劃分界限, 可能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他這兩句話其實是自相矛盾的。
一向寵妻的墨臨當然不會直接指出對方的漏洞,畢竟愛情的濾鏡足以讓他忽略一切:“你說得對。”
顧原仍舊皺著眉,隻是忽然找不到發泄的理由了。
墨臨挑了一下眉:“那這禮物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原看了一眼盒子裡的男仆裝:“穿給我看。”
墨臨:???
扶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點著。
原來竟然是自己想錯了嗎?顧原瀏覽男仆裝的時候, 想象的模特竟然是自己?
他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 顧原也對他充滿了性幻想
想到這裡, 墨臨勾了勾唇:“以後喜歡可以直說,我都會滿足你, 在我這裡,不需要害羞。”
顧原:“你在說什麼?”
墨臨:“我的意思是, 我認為你對我產生這方麵的興趣很正常,畢竟我是你唯一可以幻想的性伴侶。”
顧原:?
顧原發現, 一開始墨臨說的話他還能聽懂,越到後麵他就越來越聽不懂了。
“正好今晚我們可以實踐一下,我並不介意穿給你看,滿足你的需求, 是我身為老公的義務。”
顧原:“那個”
“你不用解釋, 我都明白。”墨臨此時像一隻求愛中的花孔雀, 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自信。
顧原皺了皺眉:“今晚”
“今晚一定滿足你。”墨臨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了:“如果你心急的話, 我們可以快去快回, 餐廳已經定好了, 不會花太長時間。”
“嗯。”顧原一直插不進話, 整個人有點懵懵的。
他們很快就到了吃飯的地方,菜上得很快,墨臨坐在顧原的對麵,一直眉眼含笑的給顧原夾著菜。
墨臨沒怎麼吃東西,灼熱的視線始終落在顧原身上,看得顧原有些莫名其妙。
最後墨臨擦了擦嘴:“吃好了嗎?”
“嗯。”顧原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了勺子。
之後,墨臨結了賬,載著人火急火燎的回了家。
回家之後,顧原正打算脫掉身上的警服,卻被墨臨阻止了:“彆動,我還沒看夠呢!”
顧原拗不過墨臨,隻好穿著衣服去了書房,在書房裡回複郵件的時候,墨臨去了浴室洗澡。
半個小時後,顧原完成手裡的工作,發現墨臨竟然還在浴室裡。
他又逗了一會貓,給原原的舔水器換好了水。
之後又把陽台上的花都澆了一遍水,墨臨還沒出來。
對方洗澡一向很快,今天是怎麼了?
就在他坐在沙發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墨臨終於拉開了浴室的門。
顧原盯著浴室門口的人,兩隻眼睛發直,由於視覺衝擊力太大了,他頓時沒了睡意。
這身男仆裝實在是太可愛,顧原擰在手裡的時候都不知道穿上身竟然會這麼可愛。
黑色立領襯衣將墨臨的身材襯托得很好,顯得肩寬腰窄,可就是這麼嚴謹的黑色襯衣兩邊,竟然掛著兩條雪白的荷葉邊裙帶,裙帶下方連接著“A”字型大裙擺,裙擺上繡著一圈圈性感的白色蕾絲邊,做工繁瑣而精致,就是墨臨穿著有點短了,裙擺沒遮住膝蓋,露出了黑色漁網短襪最上麵的那條黑邊。
顧原盯著墨臨,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後,他又望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最後視線才又回到墨臨的身上。
墨臨的頭上戴了一條白色的荷葉邊發箍,看起來很萌。
看慣了墨臨西裝革履,忽然換了一種風格出現在他麵前,竟然會給人這麼大的視覺衝擊,這是顧原沒有想到的。
而且,這身衣服被墨臨穿出了反差萌的效果,他站在他麵前就是一個大寫的“卡哇伊”。
顧原心裡有種異樣的感覺,雖然他不確定這種異樣的感覺為什麼產生,但他確定他是喜歡的。
墨臨剛吹完頭發,碎發垂在額前,狹長的眸子半睜著,嘴角勾著玩味的笑,表情和身上可愛的男仆裝一點也不沾邊,但也給人一種香軟好揉捏的感覺。
雖然顧原很喜歡墨臨的這身裝扮,但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他不免有些疑問:“這麼晚了,你要下廚?”
墨臨嘴裡的騷話即將脫口而出,卻被顧原這幾個字硬生生堵了回去:“下廚?你該不會以為這是穿著做飯的吧?”
顧原滿腦子都是疑問:“不然呢?你要做家務?”
墨臨一整個被打敗了。
墨臨一把提起自己純白的裙擺,指著腿上的黑色漁網襪說道:“就算這身衣服是穿著做飯的,那這條絲襪呢?也是穿著做飯的嗎?”
顧原認真的想了一下:“或許是為了防蚊子?”
墨臨好看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最後實在無力反駁,叉著腰站在顧原麵前,狹長的眼眸微眯著:“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啊”
兩個人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所以墨臨說的話,顧原完全聽不懂。
顧原伸出手指揪住了墨臨頭上的蕾絲發箍,揉了揉,又捏了捏,最終覺得這個發箍墨臨戴著哪哪都合適,他掏出手機拍著照。
墨臨任憑顧原玩著他頭上的發箍,兩人靠得很近,墨臨就趁機在對方的額頭上印了一個香吻:“那我的主人,晚上需要加餐嗎?”
“不用。”顧原盯著墨臨頭上的發箍說道:“不餓。”
“你以為我在說食物嗎?”墨臨將發箍取下,反手戴在顧原的頭上:“男仆能提供的服務可是很多的哦!”
顧原想了一下:“比如?”
“比如”墨臨輕輕嗅了一下顧原身上的體香,覺得神清氣爽:“比如,幫你做一個全身SPA”
“你會?”顧原有些不信。
墨臨:“要試試嗎?”
顧原的內心要比他想象的單純得多,比起用語言解釋今晚男仆裝的意義,他更願意用行動去讓對方明白。
顧原脫了衣服,泡在浴缸裡,靜靜的享受著墨臨的大手幫他的身體按摩,漸漸的,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起來。
墨臨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手指溫柔的劃過他的每一處敏感地帶,他的身體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對我的服務滿意嗎?”
“男仆都是這麼服務的嗎?”
墨臨笑著湊近了顧原:“當然不隻是這樣”
墨臨說完,便開始向下探尋。
“你”顧原嘴裡剛發出一個字,就被墨臨“服務”得說不出話來了,潔白的手指抓著浴缸的邊緣,臉上浮起了潮紅。
他承認他很喜歡墨臨的裝扮,也喜歡墨臨的服務,可是他怎麼有種被人調戲的感覺?
顧原感覺到自己的命脈被人握住,無法掙脫,才想起來墨臨不光擅長捉犯人,還擅長捉弄人!
他好像有點明白男博主那條點讚過萬的評論是什麼意思了。
他好像正在踏往一個未知的領域。
墨臨:“你是喜歡看我穿這身衣服,還是想占有我?”
此時,顧原的腦子很難集中精力思考:“我不知道。”
“你不用馬上回答。”墨臨的手指慢慢上移:“你可以慢慢思考。”
墨臨的腰背肌肉忽然緊繃,吻住顧原的同時也碰到了最柔軟的地帶。
那一瞬,顧原忽然明白過來,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因為墨臨,他有了越來越多感興趣的東西,每當看到喜愛的東西,也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墨臨。
對他來說,喜愛、快樂、墨臨這三者之間存在等號。
所有能令他興奮的東西都與墨臨有關,墨臨的一切都能令他興奮起來。
墨臨深情的吻著他的額頭:“有答案了嗎?”
顧原的眼角一片潮濕,他半眯著眼睛,低著嗓音嗯了一聲。
*
第二天,手機鈴聲準時響起,顧原下床時隻覺得腰酸腿軟,好在食物的香氣有安慰到他。
墨臨正在書房裡開視頻會議,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臉上一點倦容也沒有。
顧原靠在門框上,看著墨臨用一口流利的英文一本正經的開會,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昨晚那個穿著男仆裝叫他主人,還伺候他到半夜的人真的是墨臨?
不用墨臨回答他,他自己那條酸痛的腿已經回答了他。
顧原不打算打擾墨臨開會,進了浴室洗漱。
等他洗漱完出來,墨臨已經坐在了餐桌前,桌上擺滿了各種蛋白質。
顧原:“好像用不著這麼補吧?”
墨臨:“我當然不用,主要是為你準備的。”
顧原:“我也不用。”
墨臨:“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人昨晚說自己不行?”
顧原埋頭吃著東西,聽見“不行”兩個字後皺了皺眉頭:“今天你跟我去實驗室做個血檢。”
墨臨:“做血檢?”
顧原:“看看你有沒有吃藥。”
墨臨:“嗬,吃藥”
墨臨有些忍不住想笑:“我要是吃藥的話,你根本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陽。”
顧原吃著吃著忽然覺得碗裡的東西不香了:“今晚你睡書房不,這個星期你都睡書房。”
【作者有話說】
溜了~
37 聖誕劫
最近沈女士出國處理一些事情, 公司暫時交給墨臨坐鎮,所以墨臨除了要忙自己的事,還要抽空去沈女士的公司坐坐。
“你的專業是犯罪心理學, 公司的事務也能處理嗎?”顧原這話明顯是不信墨臨有跨行辦事的能力。
“公司的事務沈女士都交給她的幾個一把手了, 我隻需要檢查一把手的工作, 職場心理學我還是學得不錯的,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公司坐坐?”
“不去,晚上見。”顧原說完就要拉開車門下車。
“等一下。”墨臨提醒道:“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顧原看了一眼車窗兩側,確定沒有人在周圍之後, 急急的在墨臨的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kiss。
墨臨滿意的輕輕揉著顧原的後腦勺:“晚上見, 我的小綿羊。”
顧原耳朵尖迅速竄起一抹緋紅, 急急的下了車,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墨臨送完顧原, 立馬調頭去了公司。
顧原看著墨臨的車走遠,他心中竟然有一絲不舍, 這奇怪的占有欲,把他變得很奇怪。
想到墨臨不用再頻繁出差, 每天都能見麵,他又安心了不少。
來警局之前,他就在聊天群裡看到了死者家屬吵架的消息。
沒想到,二十分鐘過去了, 這幾個家屬竟然還在吵架。
人類的語言在用到吵架上時, 就略顯單調了, 無非就是將人的祖宗搬出來, 與一些不堪入耳的詞語進行搭配組合。
李蒙聽得難受, 對王嶽說:“差不多得了, 你把他們關到一間審訊室裡, 就不怕他們一會兒打起來?”
“打不起來。”王嶽冷哼了一聲:“要能打起來早打起來了,無非是比誰的聲音大,誰罵得更難聽。”
李蒙:“就由著他們這樣對罵?”
王嶽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咖啡:“這招還不是和墨老師學的,先勾起他們的憤怒,再找出每個人的心理漏洞,吵架的時候,人是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周全的,這種時候最容易看清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王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監控裡的三個人:“彆打擾我觀察他們,你們該乾嘛乾嘛去。”
顧原早上沒什麼事,也找了一張椅子坐在王嶽身後。
李蒙也拖了張椅子坐過來,對顧原說道:“那個肚子很大的男人叫徐偉,是是死者母親李梅最近新交的男朋友,李梅一個星期前失蹤了,為了了解她的情況,我們就把徐偉帶了過來,這個男人沒什麼素質,一路上都在和我們發牢騷,關了一晚上,什麼有價值的消息也沒問出來。
袁強和張佳今天一大早就吵著要回去做生意,隊長沒放他們走,畢竟牽扯到命案,這幾個人又是案發前直接接觸過袁璐的人,他們身上都有嫌疑。”
“他們吵什麼?”顧原淡淡的問。
“是徐偉起的頭,”李蒙說道:“徐偉一看到袁強就罵人不要臉,說袁強老是回去找李梅解決生理需求。
張佳一聽當場就炸開了,問徐偉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偉就說,袁強和李梅離婚之後還在來往,前陣子李梅還為袁強打過一次胎。
張佳的臉立馬就綠了,哭著說袁強騙婚,要和他離婚。
袁強和李梅的事就這麼被徐偉給抖了出來,心理肯定不痛快,於是就和徐偉吵了起來。”
說到這,李蒙搖了搖頭:“這幾個人怎麼跟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聽徐偉的意思,李梅是因為打了孩子,所以一直鬱鬱寡歡,一個人出去散心了,但就是不知道人去了哪裡,也沒有查到消費記錄。”夢蘭補充道。
李蒙:“嫂子,你那邊還是沒有李梅的消息嗎?”
夢蘭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產生任何消費記錄,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也是,”李蒙也憂心的說道:“現在的年輕人,用現金的少,這麼多天都沒有消費記錄,怕是凶多吉少。”
顧原沉思了片刻:“袁璐平時和誰住在一起?”
“周一到周五住在袁強那裡,到了周末就回李梅那裡。”李蒙說道。
顧原:“他們的住所搜了嗎?”
“袁強那邊已經派人去搜過了,隻搜到了一些小孩子的作業本和文具,現在在物證科放著,李梅那邊剛剛聯係上房東,約了一小時後在李梅的出租屋見麵。”
“嗯,去的時候,帶我一個。”顧原說完,打了個嗬欠。
“行,一會兒你坐我的車。”李蒙看著顧原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將一罐未開蓋的咖啡遞到對方手裡:“半小時後出發!”
“嗯。”顧原接過咖啡,繼續盯著監控畫麵。
半小時後,一群人上了警車,李蒙看著後視鏡裡的顧原,問道:“知道你不習慣和彆人坐一輛車,我讓他們去小劉的車了。”
顧原:“嗯,謝謝。”
“你居然會說謝謝!”李蒙著實有些驚訝:“感覺你最近變化很大。”
顧原:“有嗎?”
“有啊,感覺你比以前有人味了!”李蒙說道。
顧原皺了皺眉頭:“人味?”
“額…人情味,對,人情味!”李蒙也不知道自己用的詞語是否貼切,反正他就想表達,顧原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顧原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和以往有什麼不同,隻是覺得他對周圍的環境和人放鬆了警惕,這是一種很舒服的狀態。
李梅的房東是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在他的幫助下,李蒙帶著人進到了李梅的起居屋裡。
屋內的窗簾都被拉起來了,外麵豔陽高照,可屋內卻有種暗不見天日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很壓抑。
房子是一居室,有廚房和衛生間,客廳旁邊帶一個小陽台,很簡單的格局,要說有什麼特彆,那就是特彆淩亂。
室內空氣不流通,有股酸臭的發酵味,像是從廚房飄來的。
深黃色的布藝沙發套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了,邊緣發灰,上麵堆著許多衣物,奇怪的是現在天氣已經轉冷了,但沙發上還有夏季的裙子。
客廳角落裡擺著一台台式電腦,周圍散落著瓜子殼和吃過的零食碎屑。
李蒙打開了廚房的燈,一包拆開的泡麵袋子放在台麵上,一鍋泡麵剩在鍋裡,已經發黴。
“看樣子,廚房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唐小劉說。
顧原在室內走了一圈,掃視了一遍臥室。
床鋪是淩亂的,女人使用的瓶瓶罐罐淩亂的堆在桌角裡,牆壁上粘了一排掛鉤,掛鉤上掛著一排假發,長短都有。
拉開衣櫃,衣櫃裡的衣服五顏六色,大多是比較裸露的款式,有種濃烈的夜店感。
衣櫃旁邊立著一個塑料鞋櫃,上麵擺著各種款式的高跟鞋,造型比較誇張。
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相框,照片上的女人畫著濃妝,笑容嫵媚。
“這是李梅?”顧原問。
房東瞄了一眼相框:“沒錯,是她,她在夜店工作,平時都是晚出早歸。”
緊接著,顧原推開了浴室的門,洗漱台上的水已經乾了,牙刷杯裡放著兩支牙刷,一支是成人的,一支是小孩的,除此之外,都是一些女人用的東西和洗漱用品。
顧原察覺到,洗漱台上有一個橢圓形的印記,像是在洗漱台上放了很久才會形成的印記。
他看了一眼垃圾桶,垃圾桶很乾淨,黑色的塑料袋裡什麼也沒有,連灰塵都沒有。
“毛巾不見了,垃圾也換過。”顧原說:“還有誰有這裡的鑰匙?”
房東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我當時給了她兩把鑰匙,她怎麼分配的,我不清楚。”
唐小劉的聲音從陽台傳來:“洗衣機裡的衣服沒晾。”
顧原皺了皺眉,走到陽台,打開的洗衣機裡飄出一股臭味,看樣子衣服已經在裡麵放了很長時間。
他走近洗衣機,簡單的看了一下裡麵東西。
是校服。
確切的來說,是小學生冬季款的校服。
唐小劉將校服從洗衣機裡拿了出來:“拿回去檢驗。”
顧原看著這間屋子,有種奇怪的感覺。
屋子被人清理過,桌麵上明明很淩亂,但垃圾袋裡卻沒有垃圾。
他轉過身的時候看到房東站在他身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顧原注意到了對方捏成拳的手。
顧原又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最終將視線落回了台式電腦上。
他摁了開了機。
房東立馬解釋道:“這台電腦沒有連網的。”
“我知道。”顧原一早就發現這台電腦沒有插網線。
他進來的時候也沒有在房間裡搜到WiFi,周圍的WiFi信號也都很弱。
鍵盤上留有黏膩的汙漬,應該是一邊吃零食一邊打字時留下的。
一台沒有連網的電腦,能做什麼呢?
由於電腦比較老舊,開機需要很長時間,開機的時候,顧原拉開了電腦桌旁的抽屜,在裡麵發現了一疊光盤。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在光盤上找到了一些指紋。
從光盤反麵的英文字母來看,應該是安裝遊戲的光盤。
顧原將光盤裝進物證袋中,又等了十幾秒,電腦終於開機成功。
桌麵上沒幾個圖標,掃雷和撲克牌都被拉到了顯眼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難了個受~
38 聖誕劫
顧原點開了最近瀏覽的文件, 發現了一個Word文件,名叫“小魚”。
他點進去之後發現裡麵是以日記的形式記錄的文本。
日記的敘述方式非常簡單,像是小學生能寫出來的東西。
顧原瀏覽了一遍, 發現每段日記都很短, 每一段日記都會記錄日期和天氣, 日記的內容從幾個字到幾十個字不等。
【5月1日, 晴,今天很不開心,放假了都沒人陪我玩。】
【5月2日, 晴, 媽媽給了我五塊錢, 我打算去買一條小魚,讓它做我的朋友。】
【5月3日, 晴,小魚很漂亮, 身體是紅色的,叫小紅, 可是它住的瓶子太小了,它一定很孤單,如果把它放到更大的地方去,它會開心嗎?】
【5月4日, 晴, 今天很開心, 我發現了一家魚店, 把小紅裝進了漂亮的魚缸裡, 裡麵有好多小夥伴, 真羨慕小紅有了自己的朋友, 我什麼時候才會有自己的朋友呢?】
【5月5日,陰,今天媽媽帶了一個叔叔回來,我不喜歡這個叔叔,他長得不好看,還凶巴巴的,叔叔好像還要繼續住在這裡,我討厭他!】
【5月6日,小雨,今天媽媽打了我,因為我和凶巴巴的叔叔頂嘴,大人們總是這樣,想打小孩就打小孩,做他們的小孩真可憐,我不想再做他們的小孩了。】
顧原再往下翻,是5月14日的日記,5月14日是周六,再往後是5月21日、5月28日的日記。
看樣子袁璐每次周末來這裡,都會記錄自己的心情。
他直接將日記拖到了最後一行,最後一篇日記是12月17日記錄的,那天是星期六,陰天。
【小紅死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顧原的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又開始往前翻。
【12月10日,天氣晴,姐姐告訴了我一個秘密,她是一條美人魚。姐姐說美人魚應該生活在大海裡,不該和人類在一起,我覺得姐姐說得對,美人魚本來可以快樂的生活,人類隻會傷害她們。】
看到這裡,顧原的眉頭皺了起來。
又是魚,為什麼總是圍繞著魚?
袁璐說的那個姐姐到底是誰?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繼續往前翻。
【12月3日,小雨,我最喜歡找姐姐玩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姐姐好像快要離開這裡了。我不喜歡爸爸,不喜歡阿姨,也不喜歡媽媽,希望姐姐可以帶我一起走。】
【11月26日,晴,今天和同學一起去了水族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魚,它們生活在水裡,自由自在,真羨慕它們。】
【11月19日,大雨,天天都下雨,我都沒辦法去找姐姐玩了,媽媽今天好像病了,脾氣很不好,我的肚子好餓。】
【11月12日,大雨,今天媽媽和爸爸吵架了,爸爸讓媽媽帶著我滾,不要打擾他和阿姨的生活,媽媽罵爸爸狼心狗肺,罵我是畜牲,他們都不想要我,我很難過。】
【11月5日,小雨,媽媽去上班了,叔叔來了,給我買了好多吃的,還帶了小裙子給我,他對我真好,比爸爸媽媽對我還好。】
【10月29日,晴,今天媽媽睡了一天,晚上出去上班了,我很餓,還好叔叔來了,他給我煮了麵條,很好吃。但是叔叔的手很粗糙,我不喜歡。】
看到這裡,顧原關上了文檔。
他轉身的時候,發現房東的額角上布滿了汗珠。
“你很熱?”顧原警惕的問。
“哦是有點兒,今天穿得有點多了。”房東立即解釋道。
顧原打量了一下房東,發現對方的皮鞋上有散落的白灰,於是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房東愣了一下:“我是開早餐店的。”
顧原:“賣什麼早餐?”
“包子、油條、豆漿、米粥。”房東說道:“我的店鋪就在不遠的地方,陪你們看完房子,我還要回去營業呢!”
“正好我餓了。”顧原轉頭對李蒙說:“一起去吃早餐。”
李蒙撓了撓頭,心說這才剛來,物證都還沒采集完,吃什麼早餐。
不過顧原難得邀請他一次,他不想拒絕:“行吧,我也沒吃早餐,小劉,你繼續檢查,我和顧原去樓下吃點東西。”
唐小劉正將一本童話書裝進物證袋中:“嗯,你們去吧,這邊交給我們就行。”
一路上,李蒙都在和房東交流,從他們的對話中,顧原得知,房東名叫王濤,十五年前高中畢業,來了這個城市打工,後來存了點錢就盤了個店麵做早餐生意,附近有很多學校,他靠著給學生賣早餐存了一筆錢,之後就在附近買了個一居室的小房子,以租養貸,平時就住在店麵二樓的小房間裡,至今還沒有結婚,也沒有談過女朋友。
王濤的店麵很小,很難想象,這樣的小的鋪子竟然還有二樓。
他把店麵的卷簾門打開,將折疊的座椅拿出來擺在店麵門口,供客人們吃早餐用。
顧原和李蒙圍坐在一張小桌前,等著王濤上包子。
王濤做事很麻利,很快就將包子和粥端了出來。
顧原早上吃了一堆高蛋白質的東西,根本不餓,他之所以要來王濤的店鋪轉轉,就是想多了解一點王濤。
李蒙咽下一個包子之後,抬起頭問顧原:“你怎麼不吃?”
顧原象征性的拿起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李蒙可能是真的餓了,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一籠包子,王濤又上了一籠。
顧原注意到王濤的右手,他的右手看起來很粗壯,上麵有很多縱橫交錯的紋路,大概因為每天都要揉麵、炸油條,所以手掌看起來非常粗糙。
顧原想到了袁璐日記裡“凶巴巴的叔叔”,那個人應該是徐偉,他看過徐偉的信息登記表和審訊記錄,徐偉是一家小超市的老板,平時的工作就是碼碼貨,坐在收銀台前結結賬,手掌應該不會粗糙。
那麼日記裡幫袁璐煮麵條,買小裙子、手很粗糙的叔叔,會是王濤嗎?
想到這裡,顧原問了一句:“你平時什麼時候收攤?”
“中午就收攤,我隻賣早餐。”王濤回答道。
顧原又問:“收攤之後,都做些什麼?”
“回樓上補覺,我們做早餐的,淩晨三點鐘就要起床準備,我一般吃完午飯就關門,然後睡到下午飯點再起來。”說到這,王濤搖了搖頭:“乾這一行太累了,時差全亂了,我準備再做兩年就不做了。”
顧原冷不丁的來了一句:“你給袁璐買過裙子?”
王濤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說:“什麼裙子?”
顧原:“11月5號那天下著小雨,李梅去上班了,她走後,你帶著裙子和零食去找過袁璐。”
王濤臉上的肌肉極不自然的跳了兩下。
顧原馬上發現了端倪:“我勸你不要撒謊,我們隨時都可以調取你活動範圍內的監控,或是查你的購物信息。”
王濤的腮幫子緊了緊:“我是送了小姑娘一條裙子,我看她可憐,爸不疼媽不愛的。”
聽到這裡,李蒙忽然警惕起來,他頓時覺得手裡的包子不香了:“這就是你晚上登門的理由嗎?”
李蒙做刑警多年,接觸過戀童.癖的犯人,這種犯人身上有個很明顯的特征,那就是對成熟的女性不感興趣。
這個王濤,35歲了,還沒有談過戀愛,有點不太正常。
“我上午要工作,下午要補覺,所以隻能晚上去,這也有問題嗎?”王濤有些不滿的說道。
李蒙笑了一下:“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急什麼?”
王濤意識到自己有些反應過度了,又換了一副麵孔,笑了笑:“沒急,我就是怕你們對我有什麼誤會畢竟袁璐死了,我可不想和她扯上什麼關係。”
顧原靜靜的聽著:“附近有賣魚的地方嗎?”
這個話題轉移得太快,以至於王濤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哦離這3公裡的地方,有一個菜市場,那裡有賣魚的。”
“不是那種魚,”顧原淡淡的說:“我說的是觀賞魚。”
王濤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好像附近有一家賣觀賞魚的,不過似乎已經關門有段時間了。”
顧原:“在哪?”
王濤指著右側的馬路說道:“前麵十字路口右轉,一直往前走,有個理發店,好像就在理發店旁邊。”
王濤說完就來了幾個吃早餐的客人,便沒空再搭理他們了。
顧原起了身,往右側的馬路走。
李蒙跟了上來:“那個王濤多半有問題,要不要帶回去”
“不著急。”顧原漆黑的眸子有些深不見底:“現在還沒有證據,我已經通知了小劉,讓他拷貝一份日記文檔帶回警局,然後在房間裡裝上攝像頭如果他心理有鬼,會再回那間屋子。”
“可以啊顧原!”李蒙將手搭在了顧原的肩膀上:“墨老師一回來,你整個人都像開了光似的!”
顧原拿開了搭在肩膀上的手:“說話就說話,彆搭手。”
“哦。”李蒙收回手,撓了撓後腦勺:“那我們找觀賞魚做什麼?”
顧原:“屍檢發現溺液中的藻類和魚塘裡的藻類不符,袁璐的活動範圍內並沒有大型的湖泊和水域,她在日記裡反複提到了養魚的姐姐,我想去見見這個人,或許會有收獲。”
“原來你跟我們出來是為了找案發地,我還以為你真的很閒,想幫我們分憂呢!”李蒙笑著說:“走過去多費事,要不我們掃輛自行車,騎過去?”
顧原看著路邊的自行車,陷入了沉思。
李蒙掃了一輛車,騎了上去,然後回頭看著顧原:“怎麼不走?”
顧原:“我不會。”
李蒙愣了一下:“啥?你不會騎自行車?!”
李蒙相當震驚,這家夥童年是怎麼過的?竟然不會騎自行車!
【作者有話說】
今晚可以追劇了,舒服~,。
39 聖誕劫
◎一家名家“深藍水族”的店出現顧原的視線中,店麵的玻璃門上掛著暫停營業,並用U行鎖鎖著。……◎
一家名叫“深藍水族”的店出現在顧原的視線中, 店麵的玻璃門上掛著暫停營業,並用U行鎖鎖著。
顧原透過玻璃門往裡看,發現裡麵的東西基本已經搬空了, 隻剩下幾根排插落在地上。
顧原注意到玻璃門上貼著店鋪轉讓的信息和一串電話號碼。
他直接用手機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 被一個男人接起了:“你好?”
顧原一開口就來了句:“我是警察。”
嚇得對方聲音一緊:“警察?是有什麼事嗎?”
顧原:“你的鋪麵與一起殺人案有關, 請你配合調查。”
對方非常驚訝:“殺人?不是殺人案和我的店鋪有什麼關係?現在的詐騙電話換風格了?神經病啊!”
對方說完這句話直接掛了電話。
顧原被對方說得愣住了,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李蒙:“怎麼了?”
顧原:“他掛我電話。”
李蒙:“沒事兒,讓夢蘭給這傻逼打!”
二十分鐘後,一個小個子男人趕了過來:“兩位警官, 剛才不好意思啊, 我還以為是電話詐騙呢!”
男人立馬打開了U形鎖, 拉開玻璃門,裡麵飄來一股難聞的腐臭味。
顧原很警覺, 邁著步子往裡走,越往裡走那股腐臭味就越濃烈。
直到他看見一條拳頭大的魚躺在乾涸的魚缸裡。
“咦, 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魚缸,我記得魚缸裡的魚都處理了啊!”男人疑惑的看著地上的魚缸, 捂著鼻子說道。
魚已經生蛆了,白蛆爬得滿缸子都是,男人從櫃子上找來了黑色塑料袋,準備將魚缸裝進去扔掉。
“等一下。”顧原阻止了男人的下一步動作, 湊近了魚缸。
透過魚缸, 他看見了一片片紅色的魚鱗。
“奇怪了”男人一時半會兒想不起這條魚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們店裡, 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姑娘?”顧原問。
“小姑娘?”男人搖頭:“沒有小姑娘, 一直都是我一個人。”
顧原和李蒙同時陷入了沉思。
店家見兩個人不太相信他的話, 於是補充道:“雖然這家店隻有我一個人在經營, 但平時會來很多客人, 客人裡有沒有你說的小姑娘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小姑娘你有印象嗎?”李蒙從手機裡找出了袁璐的照片。
“有!這個小姑娘經常來我店裡看魚!”店家說完皺了皺眉:“每次過來都要在生態魚缸前站很久,但從來不買。”
說完店家疑惑的問:“這女孩是出什麼事了嗎?”
李蒙警覺起來:“你怎麼知道她出事了?”
店家歎了一口氣:“這孩子身上經常掛著傷,我猜她可能受到了家暴,每次來我這裡都可憐兮兮的,手臂上,小腿上經常有淤青,有時候她來我這裡,一待就是半天,不吃飯,也沒人管。”
店家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看起來也就八九歲,身上瘦得沒有二兩肉,穿著小學生的校服,坐在小板凳上,也不說話,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個啞巴,有一天我給了她一袋薯片,她跟我說了句謝謝,我才知道,她原來不是啞巴。”
顧原:“她一般什麼時候來你這裡?”
“周末,放假的時候她都會來,有時候早上來,有時候下午來,一來就待半天,神出鬼沒的。”
顧原:“她最後一次來你這裡是什麼時候?”
店家回憶了一下:“她好像很久沒有來過了,具體多久我記不清了。”
顧原巡視了一圈店鋪:“你店裡有監控嗎?”
“沒有。”店家搖搖頭:“沒裝那玩意兒。”
“說說關於小女孩的細節。”李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本子。
“細節?”店家撓了撓頭,然後指著右側的牆角:“她以前每次來我這裡,都站在那個角落裡,那裡以前有個挺大的生態魚缸,裡麵養了很多小魚。她就趴在魚缸上,盯著裡麵的魚,一看就是半天…對了,這個小女孩到底怎麼了?”
“死了。”顧原說。
“死了?!”店家嚇得不輕:“好端端的,怎麼會死?!是被家裡人打死的嗎?”
“不是。”顧原說完往店鋪裡麵走:“你的生態魚缸是怎麼處理的?”
“有些賣掉了,賣不掉的我聯係了另一個養魚的老板,全部低價打包賣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星期前,那邊聯係了人過來拖魚缸。”
“魚缸裡的東西是怎麼處理的?”
“都扔進池子裡了。”
“池子?”
“嗯,因為要養魚,模擬魚的生活環境,所以我後院有個魚池,平時在裡麵培養一些水草和藻類。”
顧原沒想到這家店竟然還有個後院:“去看看。”
店家帶著人來到了後院,後院有個寬一米,長兩米的長方形水池,四個麵鋪著瓷磚,底麵有一層綠油油的水草。
早上的陽光剛好能照進水池裡,裡麵的藻類可以進行光合作用。
顧原蹲下身看了一眼水池的周圍,周圍長著雜草,水裡的水還算清澈,能看見底部生長的水草。
顧原:“這水有多深?”
“差不多,六十厘米高吧。”店家說道。
顧原沉思了片刻。
60厘米,不足以淹死一個135cm高的小女孩,但如果是他殺,這樣大的池子,足以將小女孩的身體淹沒。
顧原從書包裡摸出了兩根注射器,拆開外包裝卸下針頭,抽取了兩管水。
店家有些不解:“你這是?”
“檢驗水池裡的矽藻。”說完顧原又俯下身,抓了一把水草放進物證袋中。
店家有些不淡定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檢驗我池子裡的東西?”
李蒙說道:“你不要緊張,我們隻是在儘可能的搜尋物證。”
*
顧原帶著兩管池水和水草直奔實驗室,在顯微鏡下,他看到了與溺液種類相同的水藻,又對比了袁璐口中的水草,最終確定為同一種水草。
這個消息令李蒙很震驚,他立即出警,將店家抓來了審訊室審問。
“你們為什麼抓我啊,我可什麼都沒做!”
店家名叫程關,28歲,最近打算盤掉店鋪回老家舉行婚禮。
“我們可驗過了,死者溺液中的水藻種類和你店裡的一模一樣!”李蒙換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你最好老實交代!”
程關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這件事為什麼會和自己有關。
“如果隻是水藻有問題,那不止我一個人有嫌疑啊!”程關激動的說道:“前陣子有個人買了我家的生態魚缸,整個魚缸連帶缸裡的水都一起搬走了!”
聽到這裡,李蒙豎起了耳朵,包括站在審訊室外的顧原和王嶽,也都豎起了耳朵。
李蒙:“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點!”
程關:“這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半個月前,程關和家裡人約好了舉行婚禮的時間,就想著把店鋪盤了。
他張貼店麵轉讓的那天,有一個客人進了店裡,在他店裡轉了很長時間,最後買走了一個生態魚缸。
“當時那個人帶了拖車過來,直接把魚缸拖走了,我著急處理店裡的東西,沒仔細看那個人,那人帶著眼鏡,比我高半個頭。”
“他是怎麼支付的?”
“現金支付的。”
“他有留下聯係方式嗎?”
“沒有。”
“你還記得什麼?”
程關想了半天:“他他的手指好像挺粗糙的。”
聽到這裡,顧原瞬時睜大了眼睛,然後急急忙忙往外趕。
王嶽在後麵追著:“小桂圓,你去哪兒?”
顧原:“去包子鋪,抓人!”
“等我!”王嶽拿了件外套,立馬通知了一對的人,一堆人急急的湧出了警察局。
兩輛警車到達包子鋪的時候,店麵已經關門了,顧原抬頭看了看二樓的窗戶,窗簾和窗戶都是緊閉的。
他開始用力敲卷簾門,過了一會兒,二樓的窗戶被推開,王濤看了一眼樓下的警車,嚇得不輕,趕忙關掉窗戶下了樓。
王濤拉開卷簾門的那一瞬,顧原二話沒說,直接往裡闖。
他沿著逼仄的樓梯往上走,來到了二樓的起居室。
一個120的生態魚缸呈現在他眼前。
魚缸裡亮著日照燈,供氧的管子不斷的冒著白花花的氣泡,水裡自由的穿梭著一群小魚,綠油油的水草在水裡飄著。
二樓的空間很狹小,隻擺著一張不大的床墊和矮桌子,床墊對麵有一個很小的衣櫃,這樣大的生態魚缸擺在這裡,顯得有些突兀。
緊跟著上來的王嶽也愣住了,看著美麗的生態魚缸,他滿腦子都是問號。
“你怎麼解釋?”顧原指著角落裡的生態魚缸,問王濤。
王濤抓了抓頭,一臉疲憊的問:“這…怎麼了嗎?”
顧原盯著王濤的眼睛:“一個星期前,你把袁璐帶到了這裡,將她淹死在生態魚缸中,事後又將屍體拋到了伏虎鄉的魚塘裡,對嗎?”
“什…什麼?!”王濤瞪大眼睛看著顧原:“我沒有殺人啊!”
【作者有話說】
來了~
40 聖誕劫
一堆警察在逼仄的房間裡將王濤團團圍住, 都在等待對方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濤腦袋一熱,額角上布滿了汗珠。
他思來想去終於開了口:“我買這個魚缸是為了討好袁璐,我這麼喜歡她, 怎麼可能殺她呢!就算我殺了她, 怎麼可能到現在還留著魚缸, 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王濤的話震驚了王嶽, 王嶽最討厭的就是有戀童.癖的猥瑣男,他當即一把扣住了王濤的肩膀:“跟我去局裡慢慢說吧!”
兩輛警車呼嘯而過,引起了一條街的騷動。
王嶽和王濤周旋了很久, 對方終於支支吾吾的說出了一些關於袁璐的細節。
“我覺得她長得挺可愛的, 想照顧她!”
王濤說話時滿眼都透著傷心:“她媽媽總是不給她吃飽飯, 所以我就趁著她媽媽晚上去上班的時候給她帶點吃的。”
“有沒有做過分的事?”王嶽問。
王濤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我最多就是摸了她幾下,真的沒有做過分的事!”
“她才9歲, 這像話嗎?!”王嶽氣得不輕:“她這麼小,都還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她年紀是小, 但她是喜歡我的。”王濤歎了口氣:“我用零食和錢去換我想要的東西,她也接受, 我們各取所需,有什麼錯?”
王嶽的拳頭捏了又捏,就差落到對方臉上了。
夢蘭通過藍牙耳機提醒道:“注意言行,攝像頭拍著呢!”
夢蘭的話讓王嶽稍微冷靜了一些,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揣得彎彎扭扭的煙, 叼在嘴裡點上:“為什麼殺她?”
“我都說了, 我沒殺人, 沒殺人!你怎麼就聽不懂呢!”王濤整個人都有些抓狂:“她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王嶽抽了一口煙, 然後盯著對方:“你有躁鬱症?”
沒等王濤回答, 王嶽又說:“你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激情殺人的可能性大。”
王濤整個人都傻了,瞪大眼睛:“不是,我沒有躁鬱症!”
王濤忽然意識到,自己解釋再多也沒有用,警察隻看證據,如果他不向警察提供有用的線索,他可能會被這個對他有偏見的刑警隊長咬死不放。
王濤冷靜了片刻,說道:“這個世界上最想讓袁璐死的人應該是她爸媽,一個恨不得打死她,另一個恨不得把她餓死他們兩個都覺得袁璐是個大包袱,嫌疑最大的難道不是他們嗎?”
王嶽半眯著眼睛盯著王濤:“哪有父母殺孩子的?就算要為自己開脫,也找點合理的理由。”
王濤整理了自己的思路:“那兩個人根本不配為人父母,你知道袁璐身上有多少傷嗎?舊的傷還沒好,馬上又有新的傷出現,這樣狠心的父母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以為天下父母都會護著自己的孩子嗎?”
王濤說得有些激動了:“李梅的人際關係很複雜,半個月前,我去了一趟出租屋,一上樓就看見一堆不良少年圍在家門口,大概五六個人的樣子,染著黃毛,手臂上紋著紋身,地上一堆煙頭。
我猜李梅可能攤上事了,就沒敢上去
我發短信問李梅究竟怎麼回事,李梅讓我彆管閒事,然後給了我半個月的房租。
現在想想,她那個時候可能已經打算不住了,不然怎麼會隻給了半個月的房租?李梅從來沒有拖欠過房租,穿的用的也都是高檔貨,不像是給不起房租的人。”
“哦?你想表達什麼?”王嶽皺了皺眉:“作為一個房東,你不按約定來,動不動就往出租房跑,除了猥褻未成年女性之外,還做過什麼過分的事?”
王濤的秘密已經被警察知道了,此時也不再藏著掖著了:“李梅不在家的時候,我偶爾會回家看看,有一天,我在她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一顆一顆的,像敲碎的冰糖,封在透明的吸管裡。”
聽到這裡,王嶽警覺起來:“你說的是冰.毒?”
“應該是!我在網上看到過這種東西,加上她經常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所以我感覺李梅在做不正當的生易,但我膽子小,不敢告發她,畢竟我好不容易才憑自己的努力有了現在的生活,我可不想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王濤一本正經的說道。
王嶽沉吟了片刻:“李梅在哪裡上班,平時都做過什麼?事無巨細,全部交代清楚!”
王濤想了一下:“她在鴻都一號上班,晚上陪客人喝酒,有時候也接點彆的生意,我指的是那種生意,你懂的她一般晚上7點出門上班,到第二天早上八.九點回來,平時喜歡背一個很大的黑色單肩包,我翻過她的包,裡麵經常會有厚厚的人民幣,那些客人一般不會給這麼多小費,那些錢很可能是她賣毒賺的!”
*
實驗室裡,顧原正透過顯微鏡觀察矽藻的形態,他將幾個樣本都看了一遍,結果和他想的一樣,王濤家裡發現的生態魚缸出自深藍水族,裡麵的成分和袁璐的溺液成分一致。
目前為止,程關和王濤是殺死袁璐的頭號嫌疑人。
袁璐的死一定和他們兩個脫不了乾係。
但他們有什麼動機殺死袁璐?
他又想起了袁璐日記裡提到的“姐姐”。
他們調查了袁璐生前的活動範圍,並沒有找到這個“姐姐”的蹤跡。
好端端的人,為什麼會查不到蹤跡?
顧原陷入了沉思。
他將U盤插進電腦裡,再一次點開了那篇名叫“小魚”的日記。
顧原繼續翻看沒有看完的日記
【5月14日,陰,今天有人一直在敲家裡的門,媽媽不讓我開門,她說外麵都是壞人,我好害怕。】
【5月21日,晴,媽媽讓我彆再煩她,她好像很討厭我,她和爸爸一樣,認為我是多餘的。】
【5月28日,陰,媽媽又打了我,她現在動不動就打我,我身上好疼!】
顧原繼續往下滑,日記直接到了10月1日,中間缺失了四個月的時間。
【10月1日,晴,媽媽最近變得很奇怪,她好像生病了,手臂上好多針孔。】
【10月8日,晴,姐姐生病了,躺著翻不了身,我幫她翻了個身,她又躺了回去,生病的姐姐真可憐。】
【10月15日,晴,姐姐的病終於好了,我們又可以一起玩兒了!】
【10月22日,晴,今天姐姐和我玩捉迷藏,我躲到了一個山洞裡,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顧原看完了所有的日記,滿腦子都是疑問。
袁璐說的這個“姐姐”,到底是誰?
他滑動鼠標,往回翻。
【10月8日,晴,姐姐生病了,躺著翻不了身,我幫她翻了個身,她又躺了回去,生病的姐姐真可憐。】
【10月22日,晴,今天姐姐和我玩捉迷藏,我躲到了一個山洞裡,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山洞?
袁璐的活動範圍內怎麼會有山洞?
顧原盯著這些文字,心裡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或許這個“姐姐”並不是人,而是一條魚,那麼“山洞”很可能就是生態魚缸裡的假山。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袁璐她很可能患有精神疾病!
她把魚當做了姐姐,很可能也把自己當做了一條魚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他又理不清楚究竟哪裡不對勁。
從案發到現在,有太多的線索和魚有關。
首先是發現屍體的魚塘,然後是袁璐日記中提到的魚,再後來,他們找到了賣觀賞魚的水族店,緊接著發現了長著紅鱗的死魚,尋著水族店的條線索,他們又發現了王濤二樓的生態魚缸。
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引導他們。
※
天很快就黑了,晚上七點,一輛邁巴赫準時停在了警局門口。
警局大廳裡仍舊燈火通明,王嶽帶著一群人走出了警局,上了一輛私家車。
王嶽得知鴻都一號這家夜店很可能在暗中進行不正當交易,因此帶了一推便衣警察去碰運氣,如果今晚遇到了可疑交易,他們會直接抓人。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黑色連帽衛衣的男人沉著臉走了出來。
顧原看上去有心事,上車後一句話也沒說,食指和拇指摁著睛明穴,一臉的疲憊。
墨臨打開了車載播放器,放了一首輕音樂,舒緩的音樂聲讓顧原回到了現實中。
墨臨:“遇到難題了?”
顧原:“嗯。”
顧原總覺得自己已經離答案很近了,但有些線索他仍然想不明白。
墨臨笑了一下,眼神裡滿是寵溺:“怎麼不找老公幫忙?”
顧原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決定求助墨臨。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墨臨。
墨臨大致的聽了一遍:“所以,現在兩個最大的嫌疑人都被你們抓起來了,但他們又沒有充足的殺人動機和直接定罪的證據。”
墨臨沉思了片刻,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點著:“你們這條線索是通過倒推的手段展開的,推理過程沒有任何問題如果非要說哪裡有問題我認為那篇日記有問題。”
“日記?”顧原皺起了眉頭:“怎麼說?”
“袁璐現在剛上三年級,三年級的小學生會寫日記並不稀奇,但三年級的小學生每周六準時更新日記,會不會太巧了?就算是網絡小說家也有斷更請假的時候,她為什麼能這麼準時?
小孩貪玩,有時候少寫一次日記也是有可能的,或者,周六不寫,周天再寫也有可能,可那本日記全部都是在周六更新的,中間出現了四個月的空白這段時間為什麼不更新了?”
這個問題問住了顧原。
墨臨繼續說道:“寫日記的過程就像在完成作業,連時間都懶得變動一下,寫日記的人隻寫了開頭和結尾,說明在趕時間你可以檢查一下日記裡的天氣是否符合現實,如果天氣出現了錯誤,那就證明日記是後來強行補上去的。”
【作者有話說】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