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地麵搖晃。
毛巾不太了解,當宇宙飛船出現明顯的搖晃感意味著什麼,但頭頂光源閃爍,原本已經被製服的國字臉,果斷認為自己又有了翻身的機會,猛然向毛巾撲了過去。
而幾分鐘,也就是五六個戰鬥輪過後——
國字臉以一種非常屈辱的姿勢半跪在地上,毛巾用膝蓋死死壓住他的頭,同時,她麻利地將一隻冷冰冰的電子手銬扣到國字臉的手腕上。手銬上的針刺穿了國字臉的皮膚,緩慢淌出一顆血珠。
“乖一點。”毛巾拍拍國字臉的臉頰,“不然,我隻能忍痛將你炸死了。”
國字臉看了一眼手上的電子銬,瞬間老實了。
毛巾也鬆了口氣。
按照計劃,隨渝跟隨梅爾維前往拍賣會,而毛巾則前去抓住國字臉。至於限製毛巾行動的電子手銬……呃,其實依然扣在她手腕上。隻不過,在推斷出這個手銬不可能是依靠絕對坐標定位後,隨渝耗費了點時間,就在雜物室的下層找到了手銬定位器。毛巾隻需要將定位器攜帶在身上,距離電子手銬少於五米,就不必擔心爆炸。
至於國字臉手上的手銬……
其實隻是隨渝拆掉的電子手銬的外殼。
雖然隻是個樣子貨,但騙過國字臉也綽綽有餘了。
毛巾收繳了國字臉的武器,並且銷毀了它,然後,她威脅對方說:“打開你的船長權限,允許船上乘客使用逃生艙!否則的話,我乾掉你!”
“南希·塞朗姆進行恐嚇檢定——
D100=45/55,成功。”
還不錯,總算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國字臉顫抖著按照毛巾的命令去做,雖然逃生艙的開啟過程非常簡單,但完全搞定也需要十幾分鐘。在這個空閒時間裡,國字臉忍不住地問她:“你想做什麼?你難道想要在這個時間點離開盧柴德瑪號嗎?你瘋了,現在飛船已經進入了流星雨的裡麵,外麵全部都是小行星,依靠飛船本身的防衛和導航係統,我們還能擊碎障礙物,但逃生艙是沒有武器的!”
“呃……多謝提醒?”
國字臉呆滯片刻,立刻露出了悔恨的表情。天啊,他為什麼這麼傻呢?沒錯啊,隻要這南希登上了逃生艙,留在盧柴德瑪號上的自己豈不是又安全了嗎?沒有十年腦溢血,根本做不出這種智障的行為!
就在這時,毛巾從口袋裡掏出了電子手銬的定位器,在國字臉麵前晃了晃:“不過,沒關係,你不必太擔心,我會把定位器也帶上逃生艙的。”
國字臉:“……”
上逃生艙,被流星雨砸死。
留在盧柴德瑪號上,電子手銬檢索不到信號,爆炸。
Tobeornottobe。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根本就沒得選的死亡路線啊!
我得罪了你們嗎為什麼要如此趕儘殺絕不留活路……國字臉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瞬間自己又給了自己答案,呃,得罪是真得罪,畢竟他之前都已經攻擊關押兩人了,再擺出“我們是好朋友”的嘴臉,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毛巾壓著國字臉進入了逃生艙,檢查了逃生艙裡能源和配備的沉睡艙,按照逃生艙的自動逃生係統的內置計劃,進入逃生艙的人類會沉睡在艙體內,逃生艙會不斷地發射求救信號,直到被其他路過的宇宙飛船發覺。而正因為睡眠時間很長,所以才更要細致地檢查逃生艙的方方麵麵——可即便如此,被路過飛船拯救的概率也非常微小,這種行為更像是一種浪漫的自殺。
國字臉看著她忙碌,原本,他還寄希望於毛巾隻是在開玩笑,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點細小的希望也慢慢地被湮滅了。他靠在牆壁上,苦笑著問毛巾說:“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恰恰相反,”毛巾不慌不亂地回答,“不是我們想乾什麼,而是你——或者說,你背後的那個存在想做什麼。”
“我隻是一個人。”
“一般來說,當一個人被稱之為‘教徒’時,通常意味著他身後還有一個教會,有上下級的地位差彆,有不同工作方向的分工,有首領,還有所有人行動的工作方針——可能你們會把它具象化成神靈,但說成某種共同的信念也沒什麼不對。”
國字臉苦笑著問:“……我可能,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融燭教徒。”
“具體說說。”
毛巾這句話讓國字臉沉默了,很顯然,這觸及到了對方藏得最深的秘密,也是絕對無法像是隨意聊天般就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盤托出的那類秘密。雖然確實國字臉的秘密很好奇,但毛巾仍然專注手上的工作,直到國字臉受到了一條求救。
他的個人終端“滴滴滴”地響起來。
國字臉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毛巾,在毛巾首肯後,他才接通了通訊請求。瞬間,某位船員的臉就在投影屏幕上放大:“救命!救救我——!拍賣會上有人在殺人!好多人死了,好多好多人都死了!好可怕,我也會死嗎?就嘭的一聲,好多人都蒸發了,救救我,船長,我不想死……”
他語無倫次,顯然在巨大的恐慌混亂中,完全抓不住描述的重點。
國字臉還沒來得及回答,毛巾就把通訊器搶過來了:“到逃生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