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鄭霆聲的酒量比林冉青好許多。
他醒來的時候, 才12點，林冉青甚至沒有熄燈，隻是坐在羊毛地毯上, 背靠沙發, 膝蓋放了一台銀色的筆記本正在工作。
此刻的感覺很奇妙。
明明在鄭宅, 加班到多晚, 整個宅子也是燈火通明的等著自己。
可為什麼，看到林冉青專注在電腦上的背影, 他竟然有一種希望這夜永遠都不要過去的望向。
“嗡——嗡——”
林冉青的手機震了兩下。
他拿起來，放在耳邊，壓低了聲音：“您好，誒，沒事的，明天見。”
電話裡的人似乎沒打算掛，還要說些什麼，林冉青就說：“要不明天再說吧，這麼晚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等對方回複後，林冉青便把手機息屏，擔心地往後看了一眼。
然後正對上鄭霆聲深沉的烏瞳。
“你醒了？”林冉青意外, 臉上露出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 “是不是被剛才的電話吵醒了？”
鄭霆聲凝望著他, 伸出手幫他把擋住眼睛的碎發撩開，“沒有。”
氣氛微醺, 林冉青蓋上筆記本電腦, 把電腦放在地上, 牽著鄭霆聲的手站起來。
“我去給你倒杯水。”
他沒來得及穿上拖鞋，赤腳踩在冰涼的瓷磚上, 跑到廚房給鄭霆聲倒了一杯溫的蜂蜜水。
鄭霆聲接過水喝了一口，放在茶幾上，右手拍拍自己身前沙發的空位。
林冉青看著他，猶豫良久，抿著唇坐下。
“酒醒了，鄭生就該回去了。”
青年毫不客氣地趕人，卻被鄭霆聲一手勾住了腰肢。
林冉青宛如貓咪般渾身炸毛，醉酒的時候尚且可以接著酒勁肆意妄為，可現在的他們，腦子清醒地可以去參加智力闖關節目。
“鄭生。”林冉青推了兩下鄭霆聲的胳膊，沒有推開。
“讓我抱一下，一分鐘，就一分鐘。”鄭霆聲的聲音有點委屈。
林冉青就安靜地坐著，他感受著胸腔跳動的心臟，真的隻過了一分鐘，鄭霆聲便鬆開了手。
他像是重新獲得養分的植物，支起半身，捂著醉後疼痛的前額，“麻煩你了。”
林冉青回頭，看著鄭霆聲用手掌下半部分按揉額頭卻不得章法的樣子，於心不忍地傾身向前。
“鄭生不介意的話，我給你揉一揉吧。”
林冉青照著鄭霆聲剛才的動作，一拍自己的膝蓋。
鄭霆聲一怔，眼眸上抬，對上林冉青溫柔入水的雙眼。
他最終還是屈服於青年春風般的眸光。
指腹輕柔地觸上鄭霆聲的雙側太陽穴，徐徐按摩。
林冉青的手法老道，動作舒緩合適，都是之前給母親按摩留下的習慣。
鄭霆聲舒適地幾乎又要睡過去。
但他哪舍得在林冉青麵前閉上雙眼。
相看無言，林冉青疑惑地望向一直盯著自己的鄭霆聲。
一向自信篤定沒有半分退卻的鄭霆聲卻隻能隨口找個話茬：“你要去顏沐錚的學校演講？”
林冉青動作一頓，想著應該是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電腦上的文件被鄭霆聲看到了。
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林冉青點了點頭，“英德私立邀請萬立非過去給學生們做古玩和珠寶鑒定的公開課。”
原本這件事方董同意了，可對方想邀請林冉青過去做講師，被林冉青拒絕多次。
倒不是因為林冉青淡泊名利，而是因為這間學校是錦城所有富家子弟的學校，林妙韻被抓之前，也在裡麵讀書。
如今林妙韻身處牢獄，林冉青就乾脆把這件壓在辦公桌上已久的事情解決了。
“這是我的母校。”鄭霆聲前一句剛說完，林冉青還以為他要誇獎一番，就見鄭霆聲蹙了蹙眉，“沒幾個好東西。”
林冉青啞然失笑，兩手放在鄭霆聲的肩上，“鄭生，你連自己都罵啊？”
“鶴立雞群。”鄭霆聲勾唇，“那也是雞群。”
林冉青笑得捂住肚子，渾身顫動得枕在他膝上的鄭霆聲也隻能起來，無奈地看著他笑。
“我第一次知道鶴立雞群還能這麼用的。”林冉青笑得快要倒在鄭霆聲身上，兩頰泛起紅暈，猶如四月的春風吹散了滿枝的粉蕊，落在漣漪蕩漾的湖麵上。
鄭霆聲也不禁被感染得笑意越濃。
等林冉青好不容易緩過勁，牆上的時鐘緩緩劃過1點。
“鄭生不去睡會兒？”林冉青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鄭霆聲搖頭，拿起蜂蜜水喝了一口，“睡過了。”
果然，當總裁的人精力就是非同一般。
林冉青嘖嘖稱奇，眯起眼伸了個懶腰，困倦的眼裡擠出兩滴疲憊的淚水。
他也沒催鄭霆聲回去，反而俯下身，把桌上的電腦打開，重新坐回地毯，屈膝繼續寫課件。
鄭霆聲瞟了一眼他的課件，兩指在屏幕邊緣虛虛一點，“介意嗎？”
“一份課件而已。”林冉青笑著彎彎嘴角，“不是什麼保密文件。”
鄭霆聲索性也蹬了拖鞋，坐在林冉青身邊，屈起一條腿看他加班。
看了幾分鐘，鄭霆聲低下頭，“嘶”了一聲。
“姓方的讓你做拍賣師？”他對疑惑轉頭的林冉青一挑眉，“太屈才了。”
林冉青兩手還在不停打字，按下一個回車，歪歪腦袋，“錦城的人才多如牛毛，我不過是渺渺一粟罷了。”
他隻當鄭霆聲是隨口一誇，也沒怎麼在乎。
畢竟他想要的結果，並不隻有演講完美落幕……
林冉青眼瞳裡的光黯了一黯，在鍵盤上敲下幾行字。
“你的課件，不，這應該算是方案。”鄭霆聲沒有接林冉青“自謙”的話，反而開始分析林冉青的“課件”。
“講座的內容是最基礎的，但你不僅寫了鑒賞方法，還在各個節點備注了萬立非的實例，借此來吸引學生的注意。”鄭霆聲邊看邊點頭，“看起來你這次是想給萬立非招幾個新鮮血液了？”
沒想到鄭霆聲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意圖。
林冉青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方董有意提拔我去管理層，但萬立非能撐起場麵的拍賣師太少，我們打算從這個學校裡挑一些人出來。”
上流圈子的少爺小姐，自然不屑於去做這種拋頭露麵的工作。
但英德這麼大一個學校，收的學生雖然非富即貴，也有一些隻是小富之家的孩子。
這些孩子雖然見過一些市麵，但沒有一技之長，隻要借著這次的講座引導他們報考珠寶、文物鑒定等專業，甚至無需相關專業，隻要能夠在大學休假期間來萬立非實習，以後萬立非就多了一批穩定的新鮮血液。
方董的圖謀林冉青自然是知道的。
他接受這個講座，一是林妙韻不可能出現在英德，二則是為了自己的升遷。
他已經年紀不小了，拍賣師這個職業，雖然不比明星偶像一樣要年輕漂亮，但一入行，基本也就能看到職業天花板了。
萬立非是方董和其他股東共同投資的，就算如今多了至暉，但至暉資產從不直接參與管理，所以管理權仍然在方董和董事會手上。
除了方少澄這個關係戶，萬立非管理層的人選，股東們並不會插手太多，從來都是能者多勞。
林冉青心裡盤算得清楚，他需要有對抗林家的力量，就必須借此一步一步往上爬。
“跟我講這些沒關係嗎？”鄭霆聲把電腦往自己的方向拖了一點，在新的空白頁上打字。
林冉青一邊看屏幕上的字，一邊笑靨如花地開口：“至暉是萬立非的投資商，我跟你說，就當是跟大股東彙報了~”
鄭霆聲無奈一笑。
他停手，將電腦擺正，推到林冉青正前方。
白色的新頁麵上赫然寫著四個要點——
1、英德的禮堂後台有一條通往二層音響台的小路；
2、英德的廣播室在校長辦公室的旁邊；
3、英德校門口有一塊LED大屏，可以在廣播室操作；
4、祝你成功。
林冉青盯著這幾行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鄭霆聲驚訝地看著他，疑惑道：“我猜錯了？”
林冉青弓著背笑，聽見這句話趕快擺手。
他眉眼彎彎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劃到微信聊天的界麵。
和他聊天的人頭像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生。
再看微信名，SU.L。
竟然是蘇蘿。
他們倆的聊天內容，正是剛才鄭霆聲給林冉青的前三條“提示”。
鄭霆聲也笑，“果然是林生，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
他居然忘了，蘇蘿也是英德的學生。
“蘇蘿和明揚徹底分手之後，就去國外度假了，以後打算在國外念書。”
林冉青搖晃手機，這就是為什麼深夜了他還能接到電話。
因為蘇蘿人在國外，兩人有時差，所以兩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深夜聊天。
“我之前聽她說過英德學校的事，就請教了她一些問題。”
林冉青眨眨眼，纖長濃密的眼睫上下扇動。
他從不打無準備的戰。
隻不過……
“鄭生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
鄭霆聲微笑，自信篤定地用鼠標滑到前幾頁，“你的座位排序，特意把林妙韻那一級的人安排到最前麵，還讓設備組在禮堂後麵多備兩台音響，你甚至還準備了分發給所有學生的傳單和現場播放的背景音樂。”
“一場簡單的珠寶古董鑒定講座，需要這麼大動乾戈嗎？”
林冉青聽著鄭霆聲的描述，心也提了起來。
他自認為沒有破綻的小細節，鄭霆聲居然都點了出來。
隻是既然鄭霆聲都知道了自己的城府謀算，又為什麼……
林冉青不解地望著男人，“鄭生不覺得我是個心機太深？”
“怎麼會？”鄭霆聲一抹額前碎發，嗓音也深沉幾分，“我要是你，隻會比你做得更狠……”
他一頁一頁地翻開林冉青的PPT，“不過說實在，林生，你真的不打算跳槽來至暉？”
“不了。”林冉青斷然拒絕，聲量漸低，“我還想給自己留條後路呢。”
“什麼後路？”他們肩並肩坐在一起，即使林冉青再小聲，鄭霆聲也能聽得大概。
林冉青把文件保存好，點擊關機，笑眯眯地合上電腦。
“畢竟我這個人，最討厭辦公室戀愛了。”
鄭霆聲瞳孔一震，他剛想抓住林冉青的手，仔仔細細地問他這一句話的意思，林冉青卻早一步拿著電腦跳了出來。
青年踮著腳尖迅速跑到房間裡，半掩著門，隻露出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我要睡覺了，鄭生自便吧，反正你可以從陽台走回去。”
“啪嗒”一聲，臥室的門被林冉青輕輕關上。
鄭霆聲站在門口，哭笑不得地歎了一口氣。
天底下也就林冉青一個，撩完就跑。
第42章 第 42 章
英德私立中學, 是錦城占地麵積最廣，師資最強，設施設備最齊全的一間初高中一體校。
下屬還有英德雙語幼兒園合私立小學, 除了大學, 英德的學生們基本是從幼兒園直升上來的。
白色的雪佛蘭停在校門口, 立刻有保安上來詢問：“是萬立非的林先生嗎？”
“是我。”林冉青和南溪分彆下車, 站在校門口望了一眼。
門口隻有保安，兩人淡淡地對了一個眼神。
南溪隨口問道：“我們直接進去校長室嗎？”
“這……”保安尷尬地撓頭, “我聽上頭說是會來接二位，要不你們進保安室休息一下？”
雖然還沒夏天，但錦城地理位置偏南，四五月份的天氣，氣溫不高，太陽卻日日懸空高曬，兩人要是乾站著，要不了多久就能擁有一身黑皮。
麵對保安的好意，林冉青搖頭拒絕，“我們就站在門口等吧。”
南溪從包裡取出一把傘，抖了一下直接撐開, 笑容不變, “我們有傘。”
他們是來訪, 坐在保安室裡等校方來人接，怎麼看都不成樣子。
而車子已經被另一位保安開去停車場了, 也沒辦法再回去, 隻能站在門口等。
等了足足十幾分鐘, 校方一行人才匆匆趕來。
“林先生！”身穿灰色Polo衫的中年男人看到林冉青的時候，雙眼一亮, 趕快握住林冉青的手，“百聞不如一見，總算請到你了。”
林冉青的手被對方劇烈搖晃幾下，麵不改色地優雅一笑，“付校盛情，實在是萬立非開年事情多，這不，剛閒下來，方董就讓我跟您聯係了。”
他抽出手，轉頭給付校介紹南溪，“這位是我的助理，Miss南。”
“校長先生好。”南溪笑眯眯地點頭。
付校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遊移，看了一會兒，才落在林冉青身上，“萬立非真是人才出眾。”
這一句似有言外之意。
但林冉青假裝什麼也聽不懂，翹起唇角道：“付校過譽了。”
站在付校身後的是兩位女老師，一個是真·副校長，姓鄭，一個是高三年的班主任。
簡單的互相介紹後，幾人領著林冉青和南溪搭上了學校通勤用的“小白車”。
林冉青和南溪坐在最後麵，前麵坐著副校長和另一位老師。
南溪低頭偷偷跟林冉青“咬耳朵”：“校長姓付，副校長姓鄭，這學校裡的人要怎麼喊？”
“喊職位咯。”林冉青目視前方。
南溪掩嘴偷笑，“那你怎麼還喊了姓？”
林冉青眨了眨眼，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這個校長表麵上跟萬立非送了許多邀請函，可他們人都來了，付校幾人才姍姍來遲，言語動作，也絲毫感覺不到他口中的“久候大駕”。
既然對方不尊重他們，林冉青也沒必要慣著。
再說，社交禮儀上，稱呼姓氏+職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前麵坐著的鄭副校長回頭看到他們親昵的樣子，忍不住羨慕地開口：“你們是情侶吧？關係可真好啊。”
“才不是。”南溪連連擺手，竭力澄清自己和林冉青之間的關係，“我有男朋友，是開烘焙教室的。”
她瞧了林冉青一眼，無奈地撇撇嘴，“您說，誰願意和這麼個比自己還漂亮的男人談戀愛？”
鄭副校長和那名女老師仔細端詳林冉青的臉，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林冉青被她應激的態度惹得有點傷心，輕歎一聲：“你就這麼嫌棄我啊？”
南溪的臉上出現一絲艱難的苦笑，“沒有啦。”
夭壽了，要是被鄭霆聲知道這件事，她南溪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見識過兩人莫名身後羈絆的南溪表示，她絕不會犯這種淺顯的錯誤！
林冉青不明白南溪不停變化的臉色，隻當她因為追到了新男友心情好在搞怪。
他看到那位女老師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素白銀項鏈，笑著說：“這是賽利亞的新款吧？”
女老師反射性地捂住項鏈，又尷尬地鬆開手，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是，是啊。”
鄭副校長親切地介紹：“我們關老師無論教學質量還是相貌都是學校裡頂呱呱的。”
她豎起拇指，繼續稱讚：“哦，咱們錦城有錢有勢的那個鄭家，現在的家主鄭霆聲，就是她教出來的。”
“哦~”林冉青的這一聲拉長了尾音。
原來，這位關老師，就是當年他和鄭霆聲緣分的開始。
他頗有些懷念地喃喃：“我當年要是有您這位老師，說不定現在大小也是個林總了。”
關老師被他捧得高興，推了推眼鏡客套，“其實都是孩子們自己努力。”
也許是不想讓話題維持在自己身上，關老師就問林冉青：“林先生是在哪個學校讀的高中？”
“愛錦中學。”
“喲！”鄭副校長熱絡搭腔，“愛錦中學，我們以前還搞過筆友解壓活動呢，對不對啊關老師。”
關老師紅潤的臉頰一瞬間慘白起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牙齒忍不住打顫，“啊，我想起來了，確實是愛錦。”
林冉青勾唇微笑，若有所思地輕聲細語：“關老師果然優秀，怪不得和校長伉儷情深呢。”
此言一出，小白車上的所有人臉色大變，隻有林冉青和坐在他身邊的南溪沒什麼意外表情。
“您說什麼呢！”關老師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激動地反駁，“我，我和校長沒有關係！”
鄭副校長臉上的笑此刻也掛不住了，她冷著臉，勉強為兩人解釋：“是啊，關老師至今還是單身的，校長有太太了。”
前麵的付校一抹額上冷汗，趕緊搖頭，“林先生誤會了吧，我有老婆的。”
“那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林冉青笑容溫柔得仿佛今春化開的池水，“我看關老師脖子上的項鏈，原本配套的戒指掛墜在校長手上，還以為你們是夫妻，真是抱歉。”
南溪瞪大眼睛，一臉“真有你的”望著林冉青。
林冉青滿臉歉意，慢慢湊近了關老師，“關老師，您不介意吧？”
關老師哪裡還敢說話。
鄭副校長憤怒的眼神幾乎要把她當場擊斃。
南溪這個人精，很快也明白了三人之間的糾葛，看好戲地雙手環胸，等著接下來的發展。
小白車緩緩駛入教職工的辦公樓。
剛停下，付校長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
麵對鄭副校長質問的眼神，付校長油腔滑調地吐槽：“哎呀，這些牌子都一樣的，估計是買到類似的款了吧？”
不愧是校長，他的表現比關老師更加鎮定。
他甚至還甩了甩戴著戒指的手，隨手摘下來，“銀首飾而已，路上隨便都可以買一條啦，很常見的。”
“真的嗎？”鄭副校長半信半疑地盯著他，“林先生不是說……這是什麼品牌的。”
“是啊，賽利亞，新銳設計師的品牌。”林冉青樂嗬嗬地走到鄭副校長身邊，“她對版權非常看重，每一款都做了知識產權的認定，市麵上絕對不會出現其他品牌的類似款。”
林冉青眯起眼，語調柔婉：“鄭副校長要是喜歡這一款首飾，我可以給您帶一件。”
忽明忽暗的視線轉到關老師白皙脖頸的銀鏈上。
林冉青為難地眨眨眼，“就是關老師和付校長這一款買不到，是全球首發款，賽利亞為了紀念自己當年做銀匠時推出的，全球隻有100件，都被人收藏起來了。”
青年的食指輕點下頜，仿佛是在想什麼，他靈機一動，雙手一拍，“我想起來了，首發款的名字和普通款還不一樣，是‘最初的愛’！”
“最初的愛……”鄭副校長已經無法控製表情，她怒視付校長，“你居然敢和這個賤人合起夥來騙我！”
她說著就伸長了雙手，用指甲狂抓付校長的臉。
“老婆，老婆！”付校長的臉上滿是血痕，但他也顧不得什麼了，趕快抓著鄭副校長往辦公室走，“我們進去說！客人都在呢……”
等兩人離開，林冉青“懵懵”地站在原地，對渾身上下快被汗浸濕的關老師道：“關老師，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關老師表情管理失敗，指著樓上的校長室轉過臉，“校長室旁邊有一間休息室，二位先坐一會兒，我還有事，要回去帶學生，就不多陪了。”
“啪！”
一個花盆突然從樓下墜下，飛濺的碎瓷片劃傷了關老師的腳踝。
關老師的腳踝血流如注，林冉青沒想到鄭副校長如此過激，走過去給她遞了一包紙巾，“快去醫務室吧。”
“不，不用了！”關老師打掉林冉青手上的紙巾，頭也不回地飛速逃離現場。
“你瘋了！”
“是你們瘋了才對！最初的愛，好啊，你有愛人了，你老婆怎麼不知道！”
樓上很快傳來女人和男人憤怒的對吼。
林冉青和南溪雙雙抬頭，全當什麼也不知道，並肩走上樓。
“你的眼睛夠毒。”南溪佩服，“居然注意到她那串項鏈了。”
林冉青挑眉，經過廣播室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賽利亞這個牌子，就算是白銀，也要賣幾十萬，你覺得她一個私立高中的老師，年薪再高，會花幾十萬買串項鏈嗎？”
廣播室的門上有一個玻璃板，可以清晰地看到屋子裡的情景。
林冉青探頭望去，確認裡麵空無一人。
他的手擰動門把，“啪嗒”一聲，果然沒關。
南溪無法認同，“我也喜歡買昂貴的包包和衣服啊？”
林冉青打開門，頭也不回地指著南溪身上的衣服，“可你見過超支消費購買奢侈品，卻把項鏈藏在襯衫裡麵不願意漏出來的人嗎？”
南溪恍然大悟，她震驚地提高了語調：“怪不得我覺得沒看見，車上晃那麼幾下，才露出一小截，你就都看清了？！”
林冉青沒有回答。
他今天可不是為了撞破付校長出軌的醜事而來的。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南溪跟著林冉青走到播音室裡，警惕地關上門，把玻璃小窗上的簾子合上。
她看著林冉青一步步走到廣播台前，從褲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U盤。
林冉青眸光深沉地凝望著手裡小小的U盤。
很可惜，林老爺的罪證還不夠多，如今的他，隻能在這所學校裡掀起一丁點風浪。
細白的手指掐住U盤，遲疑片刻，便乾脆了當地插.進電腦。
“你真的要這麼做？”南溪的聲音裡滿是關切，“英德也有鄭家的投資，如果鄭霆聲知道你做這些事情，不理解你怎麼辦？”
U盤一插上，廣播台的電腦就自動開啟。
聽到南溪的話，林冉青卻不以為然。
“不需要他理解，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負責。”
“不過……他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
南溪一口氣還沒歎出來，差點被噎住，“你，你說什麼？！”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鄭霆聲什麼都知道？！”
不對啊，按照小說裡的劇情，不應該是男主覺得“女主”心機太深，兩人之間產生嫌隙嗎？！
南溪表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巨大衝擊。
“鄭霆聲是太陽，能容納彆人所有的汙點和不堪。”
林冉青坐在椅子上，像自己曾經千百次試過的那樣，設置好程序。
“但我不同，我很自私。”
林冉青確定好播放內容，轉身離開廣播室。
學校裡綿延的櫻花樹和桃花樹就像是少年少女初開的情竇。
林冉青站在走廊上，雙手用力抓著圍欄。
“我隻想帶著我媽離開林家，除了這個，現在的我，什麼也不想要。”
第43章 第 43 章
“沐錚, 最近怎麼沒看到妙韻？”
顏沐錚抱著書從教室裡走出來，被身邊的同學叫住。
一聽見林妙韻的名字，顏沐錚就不爽地皺起眉頭, “她去哪跟我有什麼關係？”
同學訕訕撇嘴。
誰不知道這兩人天天在一起無事生非, 可自從林妙韻“請假”沒來, 顏沐錚就再也不提林妙韻的事。
難不成他們吵架了？
“你到底走不走？”顏沐錚不耐煩地催促, “關老師讓我們去大禮堂排隊聽講座。”
“哦哦！”八卦的男生趕快跟上，嘴裡還喋喋不休, “聽說是什麼珠寶鑒定？學會了就能知道我媽的首飾多少錢了！”
顏沐錚懶得聽這些家長裡短，翻了一個白眼，加快腳步。
“聽說這次來的講師長得特彆好看！我們等會可以偷偷……”男生這才發現顏沐錚已經自己一個人走掉了，趕快往前跑追上他，“沐錚，沐錚你等等我啊！”
兩人緊趕慢趕地走到大禮堂，看著絡繹不絕的學生們都已經到了，顏沐錚剛走進去，就看到和付校長一起，筆直站著禮堂門口的青年。
“你怎麼來了？！”顏沐錚上前一步。
林冉青溫柔一笑，“今天的講座是我主講。”
“什麼！”顏沐錚大驚。
林冉青笑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被顏沐錚甩開。
他也不惱, 雙手背在身後, 笑眯眯地跟身邊鼻青臉腫的付校攀談：“我和貴校很有緣分呢。”
付校把頭頂帽子的帽簷往下一拉，“嗬嗬”兩聲, 沒應聲。
他本不想來, 可林冉青說難得來一趟, 萬立非還請了幾位重要嘉賓，如果他不到場, 就要讓他那個妒火中燒的老婆來！
為了不讓自己的婚外情暴露，付校隻能乖乖答應林冉青的要求。
“哼。”顏沐錚看他這副樣子就生氣，惡聲惡氣地警告林冉青，“妙韻那是自食惡果，你彆得意，要不是霆聲哥護著你，你覺得你可以踏進我們學校一步嗎？”
林冉青貝齒含笑，輕啟朱唇：“我林冉青，恩怨分明，鄭生對我的好，我一定會放在心上的。”
顏沐錚被林冉青這句噎得說不出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趕緊跑進禮堂。
看著他這一臉躲瘟神的樣子，林冉青都覺得奇怪，自己到底怎麼他了？
他可不覺得，顏沐錚會因為林妙韻對自己產生厭惡。
他們這些富家子，本性就是冷的，打得火熱的時候便花團錦簇，但隻要是有人跌落雲端，剩下的人，隻會當做那個人不存在而已。
“林先生，人都到齊了，請吧？”付校捏著鼻子請林冉青一同前往講壇，
林冉青微笑點頭。
他走進禮堂，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投射在他的身上。
這樣一個人，隻穿著簡單的襯衫黑褲，卻從領口鬆掉的第一個扣子裡尋出些誘人的春光。
襯衫紮在腰裡，纖瘦的身形卻絲毫不顯臃腫，光是淡淡地站在那裡，就好像畫報裡走出來的明星。
不，比明星更好看。
“喂，那誰啊？哪個公司的明星？”
“不是明星，是什麼，拍賣師？”
“我知道他！那盆一千萬的鳶尾，就是他賣出去的！”
底下學生們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多，整個禮堂都變得吵吵嚷嚷。
顏沐錚坐在下麵，不甘地望著台上的林冉青，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誒，那個人，是妙韻的哥哥吧？”
同班同學裡，有人認出了林冉青。
他們麵麵相覷，疑惑地望向顏沐錚，又被對方難看的臉色嚇到閉嘴。
林冉青站在台上，環顧台下的莘莘學子，勾起嘴角。
人是夠多了，但重要的角色，還沒到。
大燈亮起，緊閉的禮堂門再度開啟，一行人緩緩走向嘉賓席。
直到人走到自己麵前，付校才驚訝地迎上前去，“林總？！”
“好久不見。”林老爺伸手與付校交握。
“上次您給學校捐的實驗室還等著您揭牌呢。”付校微低著頭寒暄。
林老爺忽視了付校臉上的青青紫紫，不在意地揮手，“不用等我，一點小錢，妙韻休學的事情，還要付校多幫忙。”
“那是，那是。”付校心喜，邀請林老爺坐下。
跟付校熱絡完，林老爺才轉頭，眯起眼望向講台上的林冉青。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視角仰望他的這個私生子。
青年站在講台中央，俯視坐在嘉賓席的自己，眼中寒光瑟瑟。
這種感覺並不好。
林老爺攥緊了拳頭，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林冉青微笑著走到話筒前，張開雙臂，鞠躬行禮。
“各位同學大家下午好。”
清潤的聲音響徹禮堂：“我是來自萬立非的林冉青，今天受邀到貴校，是來給大家講一堂，關於珠寶和古董鑒定的小課堂。”
“課堂開始前，先請大家——看個視頻。”
林冉青一手指向大熒幕，衝林老爺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林老爺身邊的女秘書突然彎下腰，附耳對林老爺說了什麼。
隻見年近耄耋的老人震驚地站起來，手中權杖打掉桌上的瓷杯。
“乒乓！”
大屏幕隨即亮起。
“萬立非，創立於……”
平平無奇的公司簡介在熒幕上播放。
但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去看視頻了。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在潑了一身茶水的林老爺身上。
“這是怎麼了？”
還不等彆人問，林冉青已經借著連通音響的話筒“關心”詢問。
他笑靨如花，仍是裝出一無所知的單純模樣，“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坐著吧，彆那麼激動，一個公司簡介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家。”
“確實很老了啦。”
“笑死，尊老愛幼牢牢拿捏住了。”
“哇塞，這個人就是那個林妙韻的老爸？年紀也太大了！”
同學們的流言蜚語是攔不住地快，他們看到林老爺白發蒼蒼的疲態，平日裡被林妙韻欺負的小富之家的孩子，就忍不住叫囂起來。
“安靜，安靜！”付校不得不起身控製局麵。
林老爺渾身顫抖地坐在椅子上，死死盯著台上的青年，恨不得把手杖砸倒林冉青的頭上！
可眾目睽睽，他已經夠丟臉了，絕對不能再出岔子。
林冉青看林老爺吃癟，心裡就高興。
他可不像林老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畢竟今天是萬立非和英德的合作，再怎麼樣，他也是會把這節課上完的。
林冉青結合自己的經驗，給現場的學生們詳細地講解了關於珠寶和古董的基礎知識。
他的聲音很輕柔，緩緩入耳，雖然臉蛋漂亮得讓人忍不住出神，但還是憑借高超的個人魅力，讓所有的同學們沉浸在絢爛的珠寶和曆史悠久的古董裡。
“各位同學，我們今天的講座就要進入尾聲了。”
聽到這一句，顏沐錚才驚覺，這場講座居然要結束了。
更可惡的是，他原本是想玩手機的，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居然隨著林冉青而動容！
禮堂的燈光越來越暗，幾乎看不到台上的青年。
“最後，我有一個小禮物要送給大家。”
林冉青的聲音從講台上飄出來。
話音剛落，紛紛揚揚的傳單就從天上飄落！
校領導和林老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到，付校率先搶到一張，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麵的字，就聽見一個尖銳的女聲從廣播裡傳出來！
“吳老師，我爸給學校捐款，再怎麼樣，我都得是前十名，懂嗎？！”
“那些優秀學生算什麼？比我家有錢嗎？”
“把他們的成績隨便安一個給我啊！”
隻要是熟悉的人，不用思考就知道是林妙韻的聲音。
“喂？！怎麼回事啊！”
“吳老師呢！林妙韻說的是什麼意思！”
學生群體異常騷動，要知道，林妙韻原本也不是錦城頂級富豪圈的孩子，隻是因為攀上了顏沐錚，才狐假虎威，借著自家和顏家的勢耀武揚威。
英德的學生哪一個不是有錢有勢，林妙韻居然越過所有人搞成績調換這種旁門左道，眾人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安靜！安靜！”付校這次是壓不住學生們憤怒的聲浪了。
可“驚喜”不隻這一項。
大禮堂的投屏恍然一黑，下一秒，就看到林老爺的臉出現在屏幕裡。
他坐在車裡，身邊依偎著剛才陪他過來的女秘書。
“老爺，妙韻小姐入獄了可怎麼辦啊？會不會影響林家的聲譽？”
林老爺把手放在女人的“洶湧波濤”上，用惡心的黏糊語調道：“不用擔心，消息我已經瞞住了。”
女人還是有點擔心，抿緊唇問：“可是，學校那邊怎麼辦？那麼久不出現，會露餡吧？”
“英德？一群廢物，他們不會知道的。”林老爺自信篤定，“等妙韻出獄，就說她出國留學了兩年，再找個同學嫁了，誰會知道她進過監獄？”
“砰！”
有人直接扔了一個易拉罐擲向嘉賓席。
“神經！”
“林妙韻坐牢了？！”
“好啊，你們跟學校合起夥來騙我們！”
裝滿可樂的易拉罐砸倒桌麵，炸得林老爺仰麵朝後倒去。
“怎麼辦啊老爺！”溫柔可人的女秘書嚇得抓住林老爺的手臂，麵對所有人的怒火哭得梨花帶雨。
林老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剛要走上講台去找林冉青算賬，可燈光一亮，講台上竟然空無一人。
“各位。”青年的聲音從二樓傳來，“林妙韻的入獄寫真大放送，喜歡的可以再印哦~”
林老爺伸長脖子，看到那個他拿捏了半輩子的私生子，此刻正倚靠在二樓的圍欄上，笑容滿麵地注視著混亂的現場。
林冉青對上林老爺的雙眼，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翕動嘴唇，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林老爺用力睜大眼睛，才看清林冉青的口型——
“喜歡這份禮物嗎？”
“爸爸。”
第44章 第 44 章
“林冉青！”
白色的雪佛蘭剛要駛出校門口, 就被怒氣衝衝的林老爺用手杖攔下。
林冉青降下車窗，笑容得體又客氣，“老爺好。”
壓根好不了的林老爺氣得吹胡子瞪眼, 舉起手杖就要打林冉青, 卻被青年一把抓住手杖底部。
林冉青歪歪頭, 晃了一下手杖, 林老爺就被他的動作帶著走了兩步。
他鬆開手，勾起嘴角, “老爺就彆動粗了，真打起來，豈不是要被人說我欺負老人家？”
“你……”林老爺眯起眼，審視眼前明眸皓齒的青年，“好，很好。”
他緩了一口氣，兩手按在手杖上，“你早就做好了準備，連你媽住院都算到了。”
女秘書中途收到的消息，就是蘇曼今天複檢被醫院要求住院的消息。
而聖瑪利亞醫院前段時間為了獲取至暉的投資資金，如今正在接受至暉的項目調研, 林老爺的人脈, 在醫院裡已經不是很管用了。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林冉青抬眉, 一手靠在車窗上，眼底滿是愜意暢快, “不是您的言傳身教, 我還學不會呢。”
林老爺一口老血沒能嘔出來, “你！”
“老爺就彆再你啊你的了。”林冉青關上車窗，等到隻剩一個縫隙的時候, 才丟下一句，“還是儘快處理你們的破事吧。”
車子揚長而去，隻剩下絕望的付校和麵色漆黑的林老爺站在原地。
*
不出幾天，林家勾結英德的事情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南溪拿著今早剛買的報紙翻到娛樂版，樂嗬嗬地大聲朗讀，“換成績、學生入獄，英德私立中學，英才沒有道德也無，校長家長雙杆入洞！”
“這錦媒說話就是犀利。”南溪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水，“我就覺得奇怪，那麼多有錢有勢的家長，偏偏和那老頭子勾結，原來是一丘之貉。”
“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南溪疑惑地走到林冉青麵前，把印有林老爺和付校長大特寫的報紙遞給林冉青。
林冉青隨意看了幾行字，就把報紙放在桌麵，還特意翻了過去，免得汙染自己的眼睛。
“誰叫他隻肯讓司機載我和我媽去醫院？”林冉青語氣淡淡，並沒有太大的喜悅，“我做點手腳也很容易。”
隻是林老爺比他想象中的謹慎，竟然沒有在車裡談生意，倒是誤打誤撞知道了林妙韻的事情。
“林妙韻正在申請保釋。”林冉青打開手機，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意，“現在，她應該是出不來了。”
南溪倚坐在林冉青的辦公桌邊上，疑惑詢問：“大快人心耶，你怎麼不太高興？”
眼看著時間過了下班的點，林冉青關閉電腦，“有什麼好高興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等我真的贏了再說。”
他起身走向門口，南溪這下更呆了，她不可置信地舉起手：“太陽從西邊出來啦？你這幾天居然都準時下班？”
林冉青擺擺手，語氣中帶著點輕鬆，“沒什麼事情，誰要加班啊？”
他走到電梯裡，再次打開手機。
[鄭霆聲：今天加班嗎？]
[林冉青：怎麼了？]
[鄭霆聲：徐媽送了我一袋意麵，讓我回去煮……]
[林冉青：所以？]
[鄭霆聲：你能教我怎麼煮嗎？]
[鄭霆聲：貓貓求饒.gif]
滑到最後，看到那個可愛的小貓表情，林冉青忍不住笑出聲。
也不知道鄭霆聲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
細長的手指按住表情包，輕點一下收藏起來。
這是二十多年以來除了回林宅找母親，第一次有人在“家”裡等他。
林冉青突然有一種飛奔回家的想法，他想，如果這一次事情順利，等他把媽媽從那個令人厭惡的家裡救出來。
他就和鄭霆聲在一起吧？
車子行駛在擁堵的車道上。
林冉青探頭望了一眼遙遙無期的紅燈，有點後悔今天選擇開車上班。
眼看周圍堵得水泄不通，林冉青乾脆低下頭，抽空給鄭霆聲發了一條消息。
[林冉青：堵車，可能要晚點回來了。]
他遲疑著，又選了個表情包發過去。
[林冉青：貓貓委屈.jpg]
鄭霆聲的消息下一秒就發了過來。
[鄭霆聲：不急，安全重要。]
[鄭霆聲：摸摸貓頭.gif]
林冉青深吸一口氣，鄭霆聲到底哪來這麼多可愛的表情包？
他是不是有點跟不上潮流，得找南溪補補課了。
烏壓壓的車流一點點往前挪。
林冉青雙手放在方向盤上，聽著周圍急躁的喇叭聲，不由自主地想著今晚要吃番茄肉醬意麵還是奶油蘑菇意麵。
“嘟嘟！”
不停的喇叭聲打亂了林冉青的思緒。
他抬頭看到綠燈，輕踩油門隨著車流慢慢往前行。
再一個拐彎，他就可以抵達現在的“家”。
“砰！”一個激烈的碰撞聲從後麵傳來！
林冉青感覺自己的車子被震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追尾自己的車子是一輛明黃色的瑪莎拉蒂。
那輛車子撞了林冉青的車後，竟然沒有停下，而是調轉方向，往右側拐去，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擠出一條通道，揚長而去！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很快有人來敲林冉青的車窗。
林冉青降下車窗，餘驚未定地搖了搖頭。
“那兩個家夥太過分了，我們所有人的車都被撞了！”
林冉青鎮定下來，發現果然如這位車主說的一樣，後麵很多車子都被那輛瑪莎拉蒂撞了。
“我們報警了，你要不要靠邊停……”
那人還沒說完，林冉青就急急打斷了他，“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
他踩下油門，車子直直往前開，因為堵車，居然順利地追上了那輛瑪莎拉蒂。
“顏沐錚！”林冉青開到瑪莎拉蒂的左側，對著駕駛座大喊。
那一雙和他相似的桃花眼痛苦地望著自己。
林冉青心裡一緊，果然沒有看過。
剛才瑪莎拉蒂與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就看到了駕駛座上顏沐錚。
林冉青重重踩下油門，勉強超過瑪莎拉蒂的車頭。
然後他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
林妙韻。
林妙韻的臉上滿是驚恐，原本打理精致的小羊毛卷已經變得蓬亂臟汙，身上也穿著醫院的病患服。
“妙韻，妙韻你彆這樣……”顏沐錚顫抖著勸阻林妙韻。
昔日關係緊密的好友如今已經喪失理智，林妙韻的右手狠狠往裡麵一捅，大聲道：“彆說話！”
她癡狂地瞪著眼前的林冉青，用腳猛踹顏沐錚的腿，“加速，加速！撞死他！”
“林妙韻你瘋了！”林冉青仍在試圖攔下兩人。
看到林妙韻身上的病服他就知道，林老爺的動作太快，已經準備好給林妙韻申請保外就醫，可沒想到自己做了那麼一出，徹底攪亂了林老爺的計劃。
他想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林妙韻居然會借顏沐錚“探病”的時候，挾持顏沐錚幫助她逃跑！
“我沒瘋！”林妙韻呐喊。
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再也沒有以前嬌滴滴的調子。
兩輛車駛過擁堵路段，在空曠的道路上並肩而行。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進監獄。”林妙韻咬牙切齒，直接奪過方向盤要撞向林冉青！
車子的行駛速度太快，林冉青下意識地踩住刹車，閉上眼睛。
“砰！”
劇烈的響聲在耳邊響起，林冉青睜開雙眼，才發現車子居然朝相反的方向駛去，撞在了一顆粗壯的樹上。
“顏沐錚！”林冉青靠邊停車，跑到瑪莎拉蒂的旁邊。
顏沐錚和林妙韻都已經暈倒了，林妙韻傷得更重一些，頭上都是血。
“顏沐錚？”林冉青看到燃起青煙的車前蓋，使勁拉開車門，把駕駛座的顏沐錚拉出來。
駕駛座上滿滿都是鮮血。
林冉青震驚地看向顏沐錚的腰間。
不知什麼時候起，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插在了顏沐錚的腰間。
*
車禍影響了錦城好幾條主路段。
林冉青上氣不接下氣地俯身坐在手術室前。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他甚至還沒緩過神來，人就已經到了醫院。
“顏董，顏董您慢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到手術室前。
林冉青迷茫地抬頭，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老人一直盯著他，卻沒有說話。
直到護士急急忙忙地趕來，對老人鞠了一躬，“就是這位送顏少爺來醫院的。”
她翻閱病例，又補了一句：“本來這位先生也說要輸血救人，不過他貧血，不符合獻血條件，所以沒有輸血給顏少。”
老人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轉向通紅的手術室三個字，嘴裡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沐錚，是我家唯一的孩子。”
護士有些緊張地看向林冉青。
林冉青抿起唇，不願意告訴這位老人顏沐錚原本傷勢不重，是被林妙韻捅了一刀才危在旦夕的事實。
他站起來，和身形筆挺的老人對視：“做手術的醫生我認識，醫術很好，沐錚一定會獲救的。”
顏老凝視著林冉青的眼睛，似乎通過林冉青的雙眼，看到了什麼。
林冉青眨了眨眼睛，就聽顏老開口：“就是你救了我的孫子？”
林冉青點頭：“是。”
在傭人和助理的攙扶下，顏老坐在了林冉青的對麵。
但即便坐的位置比林冉青低，他抬頭注視林冉青的時候，渾身的氣勢也絲毫不落下風。
“你叫什麼名字？”顏老問他。
林冉青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自己的姓名，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林冉青。”
“姓林……”顏老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中蘊著隱隱的憤怒，“那個威脅我孫子的女人，也姓林。”
他絕不是隨口這麼說的。
林冉青意識到，顏老在抵達醫院之前，已經把前因後果了解清楚了。
那麼他就會知道，林妙韻過於偏激的困獸之鬥，是自己引起的。
林冉青挺直的脊背慢慢地彎曲下來，儘管顏沐錚與他並不和睦，但他也沒有想過，顏沐錚會因為自己而受傷。
這讓他不知該怎麼麵對顏沐錚的爺爺。
“我知道你們家的事。”顏老重重哼了一聲，眼神一沉，“姓林的癟三養不好女兒，就來禍害我的孫子，你回去告訴他，我饒不了那丫頭。”
林冉青繃緊雙腿，不知該說些什麼。
顏老的視線落在林冉青布滿淤青和劃痕手。
為了把顏沐錚和林妙韻拉出來，林冉青費了不少力氣，甚至還差點拉上了自己的手臂。
護士想給林冉青包紮，但今天受傷的人太多，林冉青便以自己傷勢不重拒絕了。
“你……”
“顏老！”
顏老正要開口，男人就從走廊儘頭快步趕來。
林冉青隻感到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攬住。
“你沒事吧？”
第45章 第 45 章
溫暖的懷抱一下子把林冉青從朦朧的狀態裡喚醒。
他看著鄭霆聲的臉, 搖了搖頭，心裡莫名感到安心。
“顏老。”鄭霆聲這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顏老，“沐錚會沒事的。”
顏老扭過頭去, 沒有看鄭霆聲的臉。
林冉青扯了扯鄭霆聲的袖子, 兩人走到另一邊的走廊小聲講話。
鄭霆聲按住林冉青的肩膀,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林冉青的全身, 握住他傷痕累累的手。
“怎麼弄成這個樣子？”鄭霆聲歎氣，“我給你發的消息全都忘了？”
他明明是在埋怨, 但語氣卻很輕柔。
林冉青聽得不太習慣，抽回手，尷尬地抿了抿唇，“事發突然，我沒辦法……”
“沒辦法就拿自己的安全去救人？”鄭霆聲加重了語氣，“林冉青，你是不是沒腦子？”
“那車要是燒起來怎麼辦？爆炸了怎麼辦？”
再抬起眼，男人的眼底已是一片紅色血絲，“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
青年明豔的臉龐不由得怔住。
他微微張開嘴，麵對鄭霆聲珍視無比的目光，忽然有一絲膽怯。
他配不上鄭霆聲這樣熾烈而直白的愛。
伸出雙手緩緩撤回, 卻在下一秒被鄭霆聲牢牢抓住。
“想碰就碰。”鄭霆聲心疼地圈住青年細瘦的手腕, 皺起眉頭, “是不是我剛才說得太過火了？”
林冉青搖頭。
他張開手，抱住了鄭霆聲, 像是要從男人的身上吸取能量一般, 臉頰貼在寬闊的胸膛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鄭霆聲的手輕輕撫過林冉青顫抖的脊背。
“我挺怕的。”林冉青緩過勁, 留戀地環著鄭霆聲的腰，“可那是兩條人命, 再怎麼說，也是因為我才發生這件事的……”
“但……”鄭霆聲剛要開口，就被林冉青豎起的食指堵住了嘴唇。
“林妙韻也就算了，可沐錚，隻是一個被卷進來的無辜者。”
十秒鐘，林冉青隻允許自己貪戀鄭霆聲的溫度十秒，就離開了令人留戀的懷抱。
他回頭望向沉默等待的顏老，老人的背影滄桑得甚至有些淒涼。
他身邊站著的傭人秘書，把顏老團團圍住，卻沒有一個人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舒緩他緊張的心情。
再看自己眼前的人，林冉青隻覺得自己幸運。
希望這份好運可以延續到顏沐錚身上，讓他平安出來。
“沐錚確實被連累了。”鄭霆聲歎氣，“他識人不清，偏偏這種時候還去探病，被林妙韻騙了過來。”
“但是你！”鄭霆聲握住林冉青的手，“遇到危險一通電話都不給我，非得讓人在車禍的新聞裡看到你的臉擔驚受怕。”
林冉青盯著他，雙手捧起鄭霆聲的臉，“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鄭霆聲被他輕柔的語氣打動，拉著林冉青坐下，“沒有下次。”
“好好好。”林冉青坐在他身邊，疲憊地把頭靠在鄭霆聲的肩上。
他們旁若無人地狀態讓路過的人都為之側目。
但林冉青實在太累了，他無心顧及旁人的視線，在鄭霆聲的肩上睜著眼，怎麼也不敢閉上。
鄭霆聲的身上有種奇特的魔力，能把他從驚懼中抽離，是沒有風雨的溫室，讓林冉青得到暫時的安寧。
“今晚的意麵泡湯了。”林冉青遺憾地喃喃。
他還想好了菜譜呢。
鄭霆聲垂眼看他，食指勾起青年耳前的碎發，撩到耳後。
白皙的小耳朵立刻變得粉嫩，讓人忍不住想要觸碰。
“沒有泡湯。”
“什麼？”林冉青抬起頭，疑惑地望著鄭霆聲的雙眼。
男人解開扣子，從西裝的內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方形塑料盒子。
因為一直貼身帶著，所以林冉青拿到手上的時候，那盒子還是熱的。
林冉青定睛一看，居然是幾根煮過的意麵。
“你太晚沒回來，我本來想煮好了給你吃。”鄭霆聲尷尬地抹了一把鼻子，“然後……就隻剩這幾根幸存下來。”
小小的塑料盒被捧在手心，猶如千斤重。
一想到鄭霆聲在廚房裡對著一盆煮糊了的意麵摸不著頭腦，林冉青就“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把那個小盒子放在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鄭生，你這樣，霸道總裁的人設要崩了。”
鄭霆聲揚眉，施施然一句：“人設是什麼？沒有你的胃重要。”
他總是這樣令人悸動得心臟狂跳。
林冉青笑著迎上鄭霆聲的雙眼，“鄭生，我雖然吃得少，但這一小口，也不至於飽腹吧？”
鄭霆聲不置可否。
他示意林冉青看向門口，沒過多久，灰色西裝的文特助已經來到了醫院。
“飽腹的來了。”
“鄭總。”文特助拎了一個保溫袋過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行人，人人手上都拎著一個袋子。
“辛苦你了。”鄭霆聲接過袋子，還沒打開，囑咐文特助道，“給顏老那邊都送一份。”
“好。”文特助點頭離開。
林冉青看到文特助向顏老問好，但顏老並不領情的樣子，等文特助請其他人收下餐食，顏老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文特助有休假嗎？”林冉青於心不忍地問。
“明天就給他調休。”鄭霆聲打開保溫袋，取出裡麵的保溫盒。
林冉青低頭一看，發現第一盒是意大利肉醬意麵，第二盒是奶油蘑菇意麵。
竟然和自己預想的菜譜一模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些？”林冉青驚喜萬分。
“跟你說了要吃意麵，總不好讓你失望吧？”鄭霆聲把餐具遞給林冉青。
眼看兩人就要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將就一頓，被院方安排來的行政人員迅速趕來，“鄭總，林先生，這裡太簡陋了，要不移步貴賓室再吃吧？”
林冉青擺擺手，羞赧地放下餐具，“沒事，我們不急，等會兒再吃吧。”
他望著顏老的背影，對鄭霆聲道：“顏老也沒吃，我們總不好先吃。”
鄭霆聲關切地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你不吃，怎麼熬得過來？”
“是啊，怎麼熬得過來。”林冉青抿唇，把兩份餐放回保溫袋，拎起來走到顏老麵前。
閉目養神的顏老在二人走近的瞬間就覺察到了他們的氣息，他睜開眼睛，冷淡地抬頭，“你們要親熱，就彆在我這個老頭子眼前卿卿我我。”
鄭霆聲不滿蹙眉。
林冉青卻沒什麼反應，他把手上的袋子遞出去，探頭觀察顏老的表情，“顏老先生，您就吃一點吧。”
顏老瞥過袋子，沒有說話。
老人家脾氣倔，如今顏沐錚還在搶救，食不下咽是很正常的。
林冉青早就習慣了這種滋味。
他伸直手臂，麵對顏老的冷漠，絲毫沒有退縮：“以前，我媽媽做手術，我也是這樣。”
青年的聲音溫柔又婉轉：“可是每一次，她從手術室裡被推出來，我就沒有力氣照顧她了。”
“我知道顏家不缺護工，可是您如果熬壞了身體，沐錚醒來，見不到您，可怎麼辦呢？”
顏老終於正視眼前這個纖細的青年。
他長得很漂亮，尤其是那雙明揚迷人的桃花眼，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孫子。
這雙眼睛大抵是在無數個夜裡傷心痛哭過，眸光似水，眉目含情。
鄭霆聲摟住了林冉青的肩膀。
他能想到，年幼的林冉青是怎麼一次又一次撐過無助的等待。
“我這個老頭子……”顏老的手伸進袋子裡，“胃口不大。”
他揮了揮手，“你們倆年輕人，就委屈吃一份。”
“誒。”林冉青笑著看顏老打開方盒，在傭人們的服侍下吃了幾口意麵。
他也不是聖父心腸，隻是覺得這時候的顏老，和小時候的他很像罷了。
“叮。”
牆麵上的紅燈突然變成綠燈。
所有人馬上起身，以顏老為首衝到手術室前。
“讓一讓，讓一讓！”
醫生和護士推著病床走出來，看到眾人都圍上來，一名醫生趕緊控製局麵，“家屬們冷靜一下。”
他對著顏老道：“病人已經脫離危險，現在需要靜養，等明天才能探望。”
“明天？”顏老有些著急，“不是脫離危險了嗎？”
這醫生也有點難辦，“家屬要問原因，等我回來去辦公室跟你們說。”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顏老大怒。
“程醫生。”林冉青上前一步，他熟悉醫院流程，也明白程醫生的難處，很快提出了解決辦法，“我知道醫院規矩，沒辦法近距離探視病人，但是可以隔著玻璃看一眼吧？”
程醫生這才認出林冉青，笑著點頭，“對對，可以在病房外麵看，隻是務必不要打擾其他病人。”
顏老立刻保證：“我就帶一個助理去，絕不打擾彆人。”
他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感激地看了林冉青一眼。
“您快去吧。”林冉青彎起嘴唇，“看一眼放心了，就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小夥子……”顏老若有所思地盯著林冉青，“你是我孫子的救命恩人，以後若是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林冉青揚起笑容，並沒有大喜過望，也沒有一味地擺高架子。
“那我就提前謝過顏老了。”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顏沐錚沒事，林冉青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轉過身，就看到鄭霆聲提著那袋意麵站在自己身後。
“林生，總算可以吃飯了吧？”
林冉青上前幾步，接過他手裡的袋子，表情有些猶豫，“鄭生，你應該不介意晚點吃吧？”
鄭霆聲苦笑，“你這是又要做什麼？”
林冉青聳肩，俏皮地開口：“你忘了這是哪個醫院啦？”
鄭霆聲恍然大悟。
這裡是離市區最近的醫院，聖瑪利亞醫院。
林冉青的母親，蘇曼也住在這裡。
“我想去看看我媽。”提起母親，林冉青的眼裡就充滿了柔光，“今天醫院這麼多人，她也許會被嚇到。”
母親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林冉青擔心這次的連環車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
“要我陪你去嗎？”鄭霆聲問他。
還不等林冉青回答，身後的走廊就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
女人踩著白色的醫院拖鞋跑到手術室前的走廊，凝望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個男人，語塞艱難：“青，青青？”
第46章 第 46 章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