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於萬般無奈之下,再次拖著我叩響了我師叔的大門。這次我意識尚算清醒,白葉神醫眉目淡淡的表示我們愛住多久住多久,但是他沒心情救我。
大神總是如此個性。
說來真是老天眷顧我,呃……這句話讓人聽著好違和……
情況是正當我跟師傅差點又被掃地出門的時候,我白葉師叔他大徒弟的狗十分合時宜的摔斷了腿。
當時,我師傅正吹著胡子揪著白葉的袖子要跟他理論,大徒弟範衝渾身是血的抱著他的中原田園犬來富跑過來求白葉施以援手。白葉是神醫,他的這些徒弟們自然也是名醫,若是尋常情況這群名醫定能處理,但這回這隻田園犬貌似不止斷腿這麼簡單,看那飆血的架勢,顯然是傷了動脈。
姐是誰?姐是杠杠的外科醫生啊!
我搶在白葉之前掙紮著爬起來:“讓我來!”
於是在簡陋的條件之下,我做了一個小小的外科手術,給璧草山的一眾已經或即將成為名醫的眾人大開了一次眼界。
大家目瞪口呆之際,我師傅忍痛對白葉說:“你看,這麼一個大夫裡頭最會寫本子的,寫本子裡頭瞧病最在行的,師弟你難道不要收了她麼?師弟你忍心看著她死麼?”
我吐了兩口血,應景的悲憫喊道:“真是天妒英才啊!”
白葉師叔皺著眉頭思考了半晌,斬釘截鐵的來了一句:“我要她。”
眾人皆驚。
我又吐了一口血。
“做我的弟子。”
師叔,句子是不能亂斷的。
我師傅摸了摸他的老心臟,舒了一口氣:“給你給你。”
就這樣,我被眾人架著磕了一個頭,又成了我師叔的關門弟子。既是弟子,就沒有不救的理由,我師傅老淚縱橫,忍痛割了我這塊肉之後,決定去四方雲遊以平靜他那顆悲傷的心,我怎麼覺得他有一種終於甩掉個大包袱的歡脫之感呢?
不管怎樣,師傅在雲遊之前叮囑我:“等傷好之後,重新做人。”
這話讓人聽著十分違和。
師傅摸著我腦袋:“好好學習醫術,彆動那些報仇的心思。”
我嘿嘿一笑:“哪有。”
我師傅瞥我一眼:“你夜夜藏著讀那些本朝的王侯本紀諸國列傳,你當師傅我不知道?”
我搓了搓手。
“為師珍藏的那幾百本劍譜不知被誰翻了個遍,從前也沒見你這般好學。”
我垂下腦袋:“師傅英明!”
師傅很突然的重重歎了口氣,難得深沉一把:“你爹當初讓我帶著你,也就是不想讓你卷入那些無休止的紛爭當中,給你取名清清也是想你能清清靜靜的過過小日子,不至於像他那般身不由己。”
我低了眉眼:“爹很疼我。”
“恩。”
“所以要我當這事兒沒發生過,我做不到,若是死了,倒也乾淨,可問題是我還活著。”
“唉……”師傅長歎一聲搖搖頭,也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