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行程太滿,高良柏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休息了,這一次回來,連洲讓他休息兩天。
休息回來的高良柏發現,小連總儼然多了一位小秘書,他恨不得把這小秘書拴在褲腰帶上,上班帶著,出短差也要帶著。
高良柏上那麼多年班,見過許多人,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帶著女朋友上班。
年輕人的愛情甜的發膩,不苟言笑的小連總對著顧之意會說也會笑,平常開著車,兩人就在後座輕聲說話。
五花八門,什麼話題都有,顧之意總有很多問題問他,特彆是軍工器械類的,一個渦旋發動機兩人能說上半天,當然,偶爾也會互懟兩句,有時候懟得莫名其妙,高良柏自認精得像猴,卻也聽不明白,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你買的獅子鑲金了,一頭獅子要五千,二十頭就十萬了!”
“不是買,定製,加上高樁一整套折算下來……”
顧之意斬釘截鐵,“退貨!”
連洲:“……”
她摸手機,“我和我爸說,根本就沒有必要買那麼多獅子,你就是吃飽了撐著。”
連洲攔住她,壓著聲線,“退不了。”
“怎麼會退不了,現在沒有節日,獅子就沒用過,憑什麼不給退,不給退就找客服介入。”
他往椅背上一靠,抱胸,“我不退。”
顧之意痛心疾首,“十萬扔到水裡還有響聲,你呢,連個響聲都沒有!”
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十萬被他這樣子扔掉了。
連洲默了默,扯唇,“誰說沒有,你們村要立捐款功德碑,村支書還打電話給我了。”
顧之意有些不可思議的神色,“你要上碑?”
您的追求可真遠大啊!
他眸光一撇,“我沒這個要求,那人問我,我說了,按照村裡的規矩來。”
顧之意唇角顫抖,“你想清楚了,一上碑就抹不掉了,以後誰去九裡青都能看見,連洲,獅子二十頭,流芳百世啊!”
連洲撇著眸光,不以為然,“流芳百世怎麼了?”
一陣死寂。
高良柏不得不回過頭,“流芳百世挺好的,上功德碑是好事嘛。”
顧之意默了一會兒,低聲:“我們九裡青沒有姓連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外姓上碑的,村支書也就客氣一聲,你這麼說,估計他也很為難。”
連洲鼻腔一哼,“為難什麼,大不了借用你家的姓。”
小梨渦閃了閃,她小聲嘟噥:“借唄,狗連洲。”
連洲唇線緊抿。
高良柏一言不發,司機小譚雙肩顫抖。
“狗洲……還不如狗連洲,怎麼你名字加我們家姓這麼難聽,我哥的都不難聽。”
她歪著脖頸看他,“想好了,上了石頭就下不來咯,你願意這麼流芳百世?”
連洲腮幫子鼓了鼓,“我再想想。”
這一次回S市,連洲總算見上了苟峻一麵。
上一回因為進酒店的照片,連洲約過他,沒約上,兩人隻通了一次電話,苟峻沒有說什麼怪責的話,隻和他談了解決的辦法,轉眼十來天過去,終於見到了。
兩人聊了工作上的事情,連洲拉下臉來,希望可以拿到峻城集團明年醫療器械的訂單。
連洲:“峻哥,我們得承認,連承大都是用工密集型工廠,自動化和智能化程度較低,但中低端製造也是製造業,業界也認可我們的業績,連承曾經強大到沒有對手,現在我們要轉型,必須做出一個打眼的成績來。”
按照測算,他給的報價幾乎沒有利潤可言了。
苟峻:“連承現在每個季度支付的利息不低,你要做,贏利點在哪裡,你熬得過這兩個季度?”
連承笑笑,“連承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要整體向高端製造轉型,短期內不可能,我也不奢望一蹴而就,我媽那裡還能拿點出來,我跟她借,這兩個季度還是能熬得下去。”
連承有一批給力的銷售人員,但高端技術人員卻遠遠不足,要做到產品迭代,提高精益化,完成轉型,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他灌酒簽回來的合作協議,總算是給連承帶來了三筆單子,這三筆單子都沒賺什麼錢,也就賺個臉麵。
宣傳片出去之後,他還接受了一次財經記者采訪,算起來也賣了幾次臉了。
苟峻沉吟,“你媽那裡是你最後的退路,賠完就真的是一窮二白了。”
他點頭,“我知道,至少要給她留著養老錢。”
“那你呢?”
他很沉靜,隱約帶著傲氣,“我回軍工研究所,養家糊口沒有問題。”
談完工作,免不得要聊聊家常,聊完家常,也該到顧之意了。
“都這個年代了,我們家也不是什麼封建家庭,自由戀愛我們不管,但是,你們畢竟還年輕,你擔著連承這個大擔子,你爸爸也不在家,這個時候,還不是合適的時機,男人總得把握好尺度,我和你嫂子也是結婚才住一起。”
連洲點頭,“我明白。”
狗子雖然沒有搬過去和他同居,但她離職之後的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形影相隨,他去哪兒她跟到哪兒,說起來,比同居還更親密一些。
兩人分開那麼久,回來之後她上班,他忙得連軸轉,難得有這樣的一段時間膩在一起,連洲並不覺得過分。
顯然,苟家人不這樣認為。
天氣轉涼,老苟從家裡帶了一堆土貨上S市,在小兒子家落了腳。
苟峻和顧之意自然也過苟煦家,拜見老父親。
正巧穆也在外地探親,至親骨肉在一塊,自然不用客氣,碰了一杯酒,老苟眯眼看著顧之意,“看來還是養兒子有用,養女兒沒什麼用,沒良心的東西,也不知道整天去哪裡浪蕩,辭職了也不回家陪爸媽。”
顧之意笑嘻嘻道:“我就看看,我不回去,你們會不會上來找我。”
“你笑啊,我找你做什麼,你整天跟誰混,我心裡沒數?”
她笑不出來,預感對她的□□會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