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吼,如雷霆般,震到船上荊州卒頭皮發麻。
那如天神下凡般的威勢,更是震懾到他們儘皆驚懼,無人竟敢殺上前來。
頂層甲板上。
蔡瑁在艨衝的撞擊下,船身劇烈搖晃,險些跌坐在地。
當他掙紮著站直身子,穩住身形時,就聽到下方傳來一聲霸道無匹的暴喝。
他幾步撲過去,探頭一看,驚見一員虎熊敵將已登上他的旗艦。
艨衝上的錦衣水卒,如出籠的虎狼一般,爭先恐後的湧上船來。
轉眼後,又有數艘艨衝,分彆撞上了他的旗艦。
數百名錦衣水卒,分從四麵八方登船。
蔡瑁駭然變色,霎時間幡然省悟。
中計了!
那錦帆賊一上來就全軍壓上,並非是不知兵法,不通水戰。
人家就是以全師做誘餌,引你分兵包抄人家後路,以中軍全部壓上,甚至將自己的旗艦突前。
那錦帆賊根本不怕你包抄,人家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的旗艦。
那全身負甲,裝備精良的水卒,那蒙以牛皮的艨衝,全都是有備而來,就為著突襲伱的旗艦而準備。
隻要拿下旗艦,拿下你蔡瑁,你水軍再強也不戰而潰!
“好你個錦帆賊,竟然如此狡詐!”
“攔住他,給我攔住他!”
“召集其他戰船,前來救援旗艦!”
“快,要快~~”
蔡瑁咬牙切齒罵過,拔劍在手,嘶啞急迫的咆哮怒吼。
號令傳下,信旗搖動。
四周的江陵戰船,紛紛掉頭轉向,向旗艦前來靠攏。
荊州軍船大的劣勢,這時候就體現了出來。
船大固然有居高臨下的優勢,然掉頭轉向卻笨重緩慢,一時片刻間根本來不及靠近旗艦。
甘寧卻一聲虎吼,縱身而上,手中血戟狂斬向撲將上來的荊州水卒。
手起戟落,手起戟落…
荊州水卒如切菜砍瓜般,成片成片被他斬翻在地。
四麵登上戰船的錦衣卒,亦是一湧而上,殺得敵卒是潰亂一團。
甘寧一路勢不可擋,從底層甲板,一直殺上了最頂層。
血霧中。
蔡瑁已經退到了船尾,跟前隻餘七八名親衛,顫栗著執刀環護。
“殺了他,給我殺了這錦帆賊——”
蔡瑁嘶吼的咆哮怒吼。
親衛們隻得鼓起勇氣,鼓噪而上,撲向了甘寧。
“土雞瓦狗,找死!”
甘寧冷哼一聲,手中血戟如車輪般一頓亂覺。
層層疊疊的戟影呼嘯而出,頃刻間將這七八名親衛,儘皆斬翻在地。
蔡瑁跟前,再無人一人護他。
甘寧手戟著血戟,如殺神般,一步步的逼向蔡瑁。
“你就是甘興霸是吧?”
“劉備不過一郡之主,能給你什麼官職,你何必為他賣命?”
“你歸順了我主,我向主公舉薦你,至少封你做一郡太守!”
蔡瑁心下已慫,走投無路之下,慌忙想以利誘。
甘寧繼續上前,冷哼道:
“當年你主臣視我如敝履,今日死以臨頭,卻想起利誘我。”
“莫說一郡之守,就算劉表把州牧之位讓給我,也休想讓我放過你們!”
蔡瑁心頭一震,一股絕望悲憤之意籠罩全身。
他知道,眼前這個錦帆賊怨氣太深,現下再怎麼籠絡已為時晚矣。
唯有放手一搏了!
念頭一生,蔡瑁心一橫,竟是搶先一步揮劍撲向了甘寧。
“不自量力!”
甘寧不屑一哼,手中血戟如電光般斬出。
“哢嚓嚓!”
戟鋒不偏不倚,正削中了蔡瑁握劍之手。
五根手指,瞬間絲滑無比的被削落地。
長劍落地,蔡瑁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尚未出口時,甘寧又補上了一腳。
蔡瑁倒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船壁上,內腑被震裂,身上肋骨也不知斷了幾根。
他跌趴在地上,捂著斷指的手掌,痛苦無比的嚎叫起來。
“什麼荊州武將之首,不過徒有虛名的草包而已。”
“劉表那老賊,佞幸你這樣的廢物,焉能不敗!”
甘寧不屑諷刺,爾後喝道:
“將這廝拿下,交由主公請功!”
身後衝上來的錦衣水卒們,便是一湧而上,將痛苦哀嚎的蔡瑁拿下。
甘寧一劍斬向旗杆,那麵“蔡”字旗,應聲而落。
“把老子的將旗,給我升起來!”
轉眼後,一麵“甘”字旗,升起在了江陵水軍的旗艦上。
當四周的荊州戰船,見得這一幕時,霎時間軍心
崩解了。
旗艦上升起敵方將旗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們的主將蔡瑁,已然隕命於敵手!
主將已死,旗艦淪陷,失去了指揮的江陵水軍,頃刻間土崩瓦解。
潰敗開始。
各船紛紛掉頭,爭先恐後的向南岸逃去,試圖逃離戰場。
“原來他的戰術,是要直取蔡瑁旗艦,擒賊先擒王!”
“這個甘興霸,當真是有勇有謀,難怪軍師稱他為天下第一水將!”
“好好好,甘興霸,我徐盛現下是服你了!”
徐盛是嘖嘖讚歎,已是心服口服。
爾後見敵軍潰敗,當即長劍一指,大喝道:
“各船聽令,衝上去登船近戰,莫放敵船逃回南岸!”
進攻的號角聲再度吹響。
原本被壓製的劉軍將士們,轉眼形勢逆轉,開始對敵軍窮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