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才失陷了夏口城啊。”
劉琮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顫聲將自己所知儘數道了出來。
周瑜何等智計,僅憑劉琮幾句話,立時便推測出了細節。
他急是轉向孫策,咬牙道:
“伯符啊,我們竟忘了提醒黃射那廝,江夏軍並非是鐵板一塊,必有人因畏懼伯符你,定會暗中反降了劉備!”
“該死,我早該想到這一節,該提醒黃射那蠢材才是!”
周瑜道破了真相,口中是懊惱無比。
孫策從震驚中已緩過勁來,拳頭緊握,眼眸充血,臉形扭曲出了極度的惱羞成怒。
花了那麼多錢糧,來來回回耗了幾個月,到頭來卻是一無所獲。
莫說是搶得荊州,就連區區一個江夏郡也沒撈著!
劉備是把肉吃完,湯喝光,連骨頭渣也沒給他留下一丁點,統統吃乾抹淨!
孫策是越想越氣,就感覺如被劉備戲耍了一般。
“劉備,偌大個荊州,我豈能讓你獨吞!”
孫策咬牙切齒一聲怒吼,喝道:
“傳令,大軍即刻西進,吾要從劉備手中搶回夏口!”
周瑜等人回過神來,亦知不可能無功而返,儘皆領命。
劉琮則站了起來,一臉諂媚的向孫策一拱手:
“琮與那大耳賊,亦有不共戴天之仇!”
“琮願歸附孫將軍,號召先父舊部群起響應孫將軍,裡應外合助孫將軍蕩滅劉備,拿下荊州!”
孫策正在氣頭上無處發泄,劉琮這時候開口,正好撞在了他槍口上。
“我孫策要收拾那劉備,還用得著你這廢物相助?”
“我殺不了劉表,就宰了你,用你人頭告慰我父在天之靈!”
孫策眼珠血絲密布,手中銀槍奮然刺出。
“噗!”
一槍貫穿劉琮胸膛。
劉琮臉上的諂媚,霎時間化為無儘的驚愕痛苦,顫巍巍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向孫策。
不是說好了指江為誓,與他們前仇舊恩一筆鉤銷嗎?
我以荊州牧的身份,都已經向你伏首稱臣了,你為何還要殺我?
“孫策,你,你——”
血槍一收。
劉琮鮮血狂噴而出,伸手虛空抓向孫策,帶著滿腹的懊悔與悲憤,轟然栽倒在地上。
孫策還不解恨,將劉琮人頭割下,厲喝道:
“將此賊人頭,懸掛於我的旗艦之上,以祭吾戰旗!”
“傳令三軍將士,破夏口之後,我準他們劫掠三天,爾後給我屠了夏口,殺到老幼不留!”
四萬江東士卒,頓時如打了雞血一般,無不戰意狂燃。
孫策便統帥著四萬士卒,千艘戰船,浩浩蕩蕩向上遊殺奔而去。
可惜,劉備卻沒有給他兵臨夏口的機會。
甘寧用蕭方之計,先一日率水軍進抵鄂山,於北岸安營紮寨。
孫策西進之路,就此被阻,不得不於南岸樊城安營。
半日之後,劉備率近四萬於步騎主力,由陸上趕來鄂山。
水陸兩軍會合,於北岸安設水旱二營,與南岸的江東軍就此形成了對峙之勢。
…
三天後,北岸水營。
劉備立馬於岸上,看著一座座水門拔地而起,看著一名名江夏降卒,登上了戰船,接受甘寧的統帥操演。
“將降卒整編操演到如有臂使,儘皆抱死戰之心,還需要些時日。”
“與孫策的決戰急不得,任那小霸王如何挑釁,主公隻當視而不見便是,等咱們水軍整訓大成,再戰不遲。”
蕭方眼中是運籌帷幄之色,淡淡的為老劉分析著。
劉備深以為然,當即傳令各營,不得號令,不可放一舟一船出水營。
號令剛剛傳下,一葉走舸由南岸江東軍水營而來,在哨船的押解下,駛入了水營。
須臾,一員文士,被帶至了劉備跟前。
“在下呂範,乃孫將軍麾下從事,奉我主之命,特來向劉使君問好。”
文士不卑不亢,彬彬有禮的向劉備一揖。
劉備眼中閃過一道疑色,回頭看了蕭方一眼。
兩軍對峙之際,這位江東小霸王,忽然先派使者前來,這舉動不禁讓劉備有些摸不著頭腦。
蕭方微微點頭,示意老劉先問明對方來意再說。
劉備遂叫呂範免禮,說了些對孫策仰慕已久的客套話。
雖說明眼人都知道,孫策要跟他搶荊州,兩軍隔江對峙,
是箭拔弩張。
但畢竟雙方還沒有動手,誰都沒有先打第一槍,這該有的場麵上的客套還是要做足的。
“我主對劉使君,亦是仰慕已久,故特命下官帶了一封親筆信前來,請使君過目的。”
呂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上。
劉備心懷著好奇,將書信接過,拆開來低頭細看。
隻看幾眼後。
劉備眉頭驟凝,眼眸陡然一聚,一道慍怒之色在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