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性嗎?”
“大王給大公子的命令,乃是鎮守許昌,大公子就該無論形勢如何變化,都堅守不出,哪怕就算要出戰,也要向大王請示才是。”
“現下可好,大公子自作主張,既失了兵馬,又失了許昌,釀成了大禍啊!”
袁譚心中一凜。
逢紀這番話看似公允,實則顯然是想將兵敗的黑鍋,全都扣在他的自作主張上,好挑起袁紹對他的怒火。
果然。
本是捂著心口,絞痛難當的袁紹,瞬間被點爆了怒火。
“你這個自作聰明的廢物,你失了孤的許都,你誤了孤的大事啊!”
“孤要打死,孤要打死你啊——”
怒不可遏的袁紹,咆哮大罵,手中拐杖揚起,朝著袁譚腦袋就砸了下去。
所有人都沒人料到,袁紹竟然怒到失了方寸威儀,竟要親手打自己的兒子,竟無人阻攔。
袁譚也沒料到,袁紹竟然會對自己棍棒相向,震愣在了原地。
“砰!”
一聲悶響。
袁譚的腦袋重重的挨了一下,瞬間被砸出一個血口子,鮮血嘩的便淌了出來。
他是慘叫一聲,捂著湧血的腦殼,撲倒在了地上。
眾人看懵了。
哪怕是煽風點火的逢紀,也是驚到張大了嘴巴,萬沒料到袁紹竟會對親兒子下此狠手。
堂中一片死寂。
唯有袁尚,嘴角卻鉤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
但緊接著,他臉上的幸災樂禍,卻化成了驚愕心疼,忙是撲上前去將袁譚扶住。
“父王,大哥縱然有千錯萬錯,終究是孩兒的兄長。”
“請父王息怒,饒過大哥吧~~”
袁尚跪在了袁紹麵前,含淚為袁譚求情,一副兄友弟恭重情重義的樣子。
袁紹高舉的拐杖,本欲是再打袁譚,被袁尚這麼一勸,卻沒辦法再打下去。
“若非尚兒顧念兄弟之情,若非是你弟弟替你求情,孤今日非打死你個廢物不可!”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
袁紹收起了拐杖,厭惡的衝著袁譚喝道。
袁譚心中窩火啊。
被自家父親當頭暴打出血就罷了,還被袁尚趁機虛偽求情,在袁紹麵前狠狠演了一回重情重義的好弟弟戲碼。
看著對自己厭惡大罵的父親,再看看自己那虛偽的弟弟,袁譚拳頭陡然握緊,眼眸中一道凶光閃過。
這一刻,他是悲憤衝腦,竟有種拔劍而起,將這一老一少父子,當場斬殺的衝動。
“大公子,先去治傷要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扶大公子退下呀~~”
郭圖看出了袁譚情緒有失控跡象,忙是喝斥著左右親衛,將袁譚強行攙扶起來架走。
袁譚這才冷靜了幾分,隻得暗自咬牙,麵含著悲憤,被郭圖等人攙扶著搖搖晃晃離去。
“咳咳,大王,其實許昌失陷,也不能全怪大公子。”
“先有沮公與失算,誤以為關羽要轉攻洛陽,接著才有荀友若獻計奇襲潁陽,截斷關羽所部糧道。”
“大公子也是根據他二人的推算,方才做出了率軍出城的決策,以防關羽奪取洛陽,截斷黃河,後果不堪設想。”
“臣鬥膽為大公子說幾句公道話,還請大王恕罪。”
淳於瓊見袁紹怒氣稍消,方才敢替袁譚開脫,三言兩語間將責任又扣回在了沮授頭上。
袁紹臉色一沉,怒目轉瞪向了沮授:
“沮公與,你與那蕭方交鋒多回,吃了他多少的虧,為何不長記性?”
“你為什麼還能中他的詭計,使得顯思做出錯誤的決策?”
袁紹打完兒子冷靜下來後,心下又有些心疼後悔。
如今既然有了新的背鍋人,袁紹自然是將怒火遷移到了沮授的身上,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質問。
沮授臉色間既有愧咎又有委屈,怎奈口拙,被袁紹懟到不知如何辯解。
袁尚眉頭一皺,目光瞟向了逢紀。
淳於瓊將袁紹的怒火,從袁譚身上引向了沮授這個河北派身上,這顯然是令他心下不滿。
逢紀雖然看不慣沮授,但二人好歹皆乃河北派,他自然不能坐視沮授替袁譚背鍋,被袁紹牽怒。
眼珠轉了一轉後,逢紀便道:
“大公子失陷許昌已成定局,現下我們最該做的,乃是如何亡羊補牢。”
“如今關羽主力皆在許昌,至少洛陽一線是安全的。”
“大王當令張郃在攻取虎牢後,儘快從曹賊手中奪回洛陽,同時大王可向陳留增兵,以補上許昌失陷的口子。”
“如此一來,我們至少可將防線穩固在洛陽,陳留,睢陽一線,就仍有守住河南地的機會。”
袁紹怒火這才漸漸熄滅,臉色也緩和了起來。
略一沉吟後,輕吐一口氣,拂手道:
“罷了,就依元圖所說,令張郃——”
話未出口。
親衛高舉戰報,狂奔入堂。
“稟大王,張將軍急報!”
“關羽已統軍殺入洛陽,於禁不戰而走,洛陽已為關羽所奪!”
袁紹臉色駭變,身形劇烈一抖,剛剛抓穩的拐杖,再次脫手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