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柳-病一得,就等死吧!你這個害人精,簡直害慘我了!”
什麼?爛瘡?不是普通疹子?
莫西桐一聽,頓時僵住了,腦袋轟得炸開!
他認出了這幾名男子,正是他在勾欄院包得那幾個!
他得臟病了?
他不敢置信的推開幾人,嚇得魂不附體,“你們彆亂說,我不認識你們!”
可他一張嘴,怎麼說得過幾張嘴?
那幾個氣得要殺人的男人,一個個牙尖嘴利,很快就將此事板上釘釘了。
槐輕羽適時地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倒仰、後退、捂唇,驚呼道,“怎麼會……莫學子,你讀了聖賢書,怎麼還敢去那種地方?虧我還想替你求情,你簡直枉費我的同情!”
其餘求情的學子,也出離的憤怒。
他們好心為莫西桐求情,沒想到莫西桐是這種爛人。
不少學子,已經不顧身份和禮節,罵出了聲。
莫西桐崩潰的跪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瘋魔了一般喃喃自語,“不,我不放蕩,我、我沒有病,都是宋欽華害得我,我在他身上看見過不少疹子,不知道那是花-柳-病,都是他,都是他害我!”
莫西桐的娘親,聽到他得了臟病,頓時怒氣迭起。
她想伸手打他,又怕染上病。
她厭惡又痛恨的盯著他,“你這個孽子,都怪你害了我一生!當初要不是懷了你,我還能找個好人家嫁了!等回去我一定將你抽筋扒皮!”
學監何成站出來,不耐煩的揚了揚手,“來人,將莫西桐給丟出書居,將他居住過的屋子、用的物品也清除一遍,免得將臟病傳染給彆人!”
“不!我不走!”莫西桐掙紮著搖了搖頭,眼中射出陰冷的光。
他誓死也要拉上彆人,於是徑直的衝向了他最恨的槐輕羽,想讓槐輕羽也染上臟病,讓人對他避之不及。
第051章 第 51 章
槐輕羽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他抬起一腳, 將莫西桐踩在腳下,笑道,“這病隻能通過交-合傳染, 你不會以為碰我兩下,我就能得病吧?”
莫西桐咬牙切齒,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不,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槐輕羽麵容變得陰冷起來。
莫西桐, 知道上輩子, 你將我害得多慘嗎?
所以這輩子,我來複仇了!
他居高臨下的盯著莫西桐,語氣幽森, “一切都是你自食惡果,我隻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你學文沒我好, 輸給我,怨得了我?你得了臟病, 與我何乾?你恨我做什麼?”
莫西桐不再說話了。
他嗚嗚的哭了起來,哭聲絕望。
他很快被人拖走了,後半生命運如何,想也知道。
事件落幕,不少學子良心發現,開始朝槐輕羽道歉。
槐輕羽麵上笑得開懷,接受了道歉, 但眼底的光卻極冷。
——這群人,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
上輩子, 他們雖沒有對他拳腳相加, 但卻用冰冷的言語、居心叵測的猜測、惡毒的陰謀論,刺得他遍體鱗傷。
這群人, 看似是彬彬有禮的正人君子、飽讀詩書是文化人,實際上全身隨大流且沒腦袋、沒思想的草包。
道歉?
他們配給他道歉嗎?
需要他們道歉的上一世的槐輕羽,已經無數次死在他們的排擠、謾罵、汙蔑裡了。
而今生他們會來道歉,不是因為他們良心發現,而是槐輕羽自救的功勞。
如果槐輕羽不自救,他們還是會像上輩子那樣,輕視他、侮辱他、傷害他。
就像那些白眼狼。
如果這輩子他不覺醒、不改變,他還是會像上輩子那樣,被那些男人一次次背叛,一次次傷害。
他如今得到道歉,受到尊敬,該感謝的不是眼前這些烏合之眾的高抬貴手,而是上輩子痛苦掙紮、飽受苦難,卻不放棄希望、奮力掙紮的自己。
……
槐輕羽拜彆眾學子,沉著臉往回走。
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喚住了他,“小哥兒,你臉繃得這麼緊做什麼,活像個小老頭。”
槐輕羽停下腳步,臉色稍霽,恭敬道:“四皇子。”
慕容鳶朝著槐輕羽招了招手,喚道,“你過來陪陪我嘛,這書居裡都是臭男人,沒幾個哥兒,都沒人和我說哥兒間的悄悄話。”
槐輕羽無奈,隻好走到車架前,爬了上去。
“你坐在我身邊。”慕容鳶拉著槐輕羽,讓他坐在自己身側。
槐輕羽的鼻尖,全都是慕容鳶身上的香味兒。
嗅著滿鼻香味兒,再看慕容鳶那雪白的麵色,溫柔動人的眉眼,槐輕羽不由得心神一動。
他悄悄握住了慕容鳶的手腕。
慕容鳶的手腕光滑柔嫩,槐輕羽握著他的手腕,隻覺得掌心像是抓住了一把柔軟馨香的花瓣,美妙極了。
當今世道,哥兒也是可以娶哥兒的,可以一個為妻,一個為夫。
四皇子與他年歲相仿,是他唯一不排斥的同齡人。
他想娶四皇子。
哥兒十六歲後,甬道開啟,每月便有虛弱期,須得有人幫著度過,失了身一切功名就全都沒了。
唯有娶妻,或者娶個哥兒才行。
要是不想娶,隻想嫁,則要等到二十八歲之後,才能與男子成婚,並保留官位。
因為如果一個哥兒能熬過虛弱期,到二十八歲,便說明此人心誌堅定,適合做官,不必困於後宅。
槐輕羽先前便準備熬到二十八歲。
可當今世上,能熬到二十八歲的哥兒還沒有過。
此舉無疑是在冒著一個不可能成功的險。
看到慕容鳶,他的想法漸漸變了。
他接受不了彆人,但是如果對象是慕容鳶的話,他可以接受。
他不敢在此時說出口。
畢竟他如今隻是一個童生,與慕容鳶身份差距太大。
此時的他對著慕容鳶說我娶你,無疑等同於臟臭的乞丐對首富說:其實我是你親爹。
太侮辱人了。
他不敢說,準備先取得慕容鳶的好感。
他之所以觸碰慕容鳶的手腕,便是想看看慕容鳶對他排不排斥。
很好,慕容鳶沒有抽回手腕。
他連察覺到槐輕羽偷偷占他便宜都沒有,期待的舉著一個蘋果到他麵前,眉眼彎彎,“小哥兒,你吃不吃這個蘋果?”
“這可是稀罕的水果,多謝殿下。”槐輕羽接過蘋果,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配合的評價道,“很好吃。”
從現在開始,他要在慕容鳶麵前好好表現,讓慕容鳶喜歡他。
那樣,待他考上狀元之後,便能順理成章的與慕容鳶求婚,讓慕容鳶同意嫁給他。
慕容鳶見他很喜歡,便驕傲的介紹道,“這可是太子哥哥特意命人從番邦帶回來的,他還命人弄了幾顆蘋果樹,栽在東宮的院裡,說以後長了蘋果,隻給我一個人吃。”
“咳咳!”車架前的侍衛小高個兒聞言,頓時提醒道,“不是太子哥哥,是太子弟弟,殿下,你比太子還大一丟丟。”
太子與慕容鳶是雙胞胎,慕容鳶早出生了一會兒,是排行第四,太子排行第五。
慕容鳶聞言,頓時不高興的瞪了小高個兒一眼,咬著唇道,“可是人家就是想當弟弟,被寵愛著嘛!我隻比太子哥哥大那麼一丁點兒,難道就不能當弟弟嗎?”
小高個兒十分不給麵子的道,“不能,這是聖上定下的,不能更改。”
槐輕羽見慕容鳶又要不高興,立刻安慰道,“說不定當初接生的產婆看錯了,殿下實際上是晚出生的呢。”
小高個兒:……產婆還能看錯?這個槐公子也太會拍馬屁了吧?
慕容鳶聽見槐輕羽的話,心情高興了不少。
他低下頭,忍不住親了槐輕羽一口,“小哥兒,還是你好,他們四個雖說是我侍衛,可一點都不不聽話,總氣我,要不你搬來我院子住,做我室友吧。”
槐輕羽自然想離他近一點,立刻道,“我也想和殿下……”
他話還未說完,輕紗下便伸出一雙大手,將他給拎下了車駕。
第052章 第 52 章
名叫小矮個兒的侍衛, 將槐輕羽拎到一邊,沉著麵警告道:“槐公子,你們與殿下雖然都是哥兒, 但是彆忘了哥兒哥兒有彆,彆以為我沒看見你放在殿下身上, 摸來摸去的手,殿下單純善良, 我可不好糊弄。”
說著, 他將槐輕羽沒啃完的水果塞到他懷裡,冷笑道,“趨炎附勢、狼子野心之輩, 我可見多了,絕不會因為你是柔弱的哥兒, 就對你放下防備,日後少在殿下麵前出現!”
說完, 他便轉身離去。
槐輕羽抱著半顆蘋果,默默盯著他的背影。
他哪兒在慕容鳶身上摸來摸去了?他隻是碰了他的手。
還有,他可不是普通的哥兒,被警告一番,就羞臊得不敢再動心思。
來日方長,持久戰他最擅長了。
槐輕羽又啃了一口蘋果,笑著回去了。
第二日上課時, 槐輕羽見到了一名新來的學子。
那人身穿一身價值不婓的白衣,眉眼漂亮精致, 唇瓣很薄很紅, 身姿高挑,風華絕代, 仿佛剛墜入凡塵的謫仙。
他正是代替沒了命根子的宋欽華,成為新的小國公,來香山書居求學的宋欽隱。
宋欽隱本是庶子,即便才華橫溢,是朵人人稱道的高嶺之花、如玉君子,也始終被宋欽華壓一頭。
眼下宋欽華已廢,宋欽隱才有出頭之日。
上輩子,槐輕羽沒有這麼早遇見他,隻是聽過他不少美名,對他極為仰慕。
所以在宋家落難、宋欽隱被賣入勾欄院時,他才會在他被拍賣初-夜時,想方設法籌錢,甚至還借了高利貸,將他贖了出來。
為了安置宋欽隱,他花錢給宋欽隱租了一個小院子,讓他繼續學習,準備科舉考試,等當上官後為父親翻案。
宋國公一家,雖然跋扈,但被聖上定罪抄家的罪名,的確是被誣陷的。
宋欽隱在他的幫助下,考上了狀元,利用手中的權利,一點點的洗清了罪名,聖上這才撤回判決,還宋家清白,賞銀三千兩以示安撫。
隻是先前宋家也並非沒做個惡事,所以宋家的一等公爵的爵位不會再歸還。
宋欽隱由原先的男-妓,成為了身世清白的官員,雖然沒了爵位,但自此沒有壓在頭上的父親和嫡兄,官路亨通,再無阻礙,也是個好結局。
而槐輕羽,在宋欽隱考試狀元之後,便與宋欽隱的生活沒有了交集。
他原本就自身難保,又因為贖買宋欽隱,身上背了債,日子過得就更艱難了。
為了還債,他除了要讀書,還要給人抄書、代寫文章、外加做一些粗活賺錢,每日連睡得時間都沒有。
為了省錢,他冬日裡連一件厚衣服都沒有,隻穿一身單薄的外衣,整日瑟瑟發抖的瑟縮著,身上沒有一絲暖氣兒。
宋欽隱騎上高頭大馬,成為風光無限的狀元時,槐輕羽正衣衫襤褸,拎著乾粗活的雇主家的泔水桶路過。
他看見了宋欽隱,心底激動,為宋欽隱終於出人頭地高興。
宋欽隱也看見了他,卻向見了陌生人,迅速轉過臉,騎馬越過了他。
他當時滿心失望,失落的離開了。
宋欽隱考上後就拍拍屁股搬走了,什麼報答都沒有,隻留給了他滿身債務。
他因為還不上錢,每天都會被催債,還不上就會被打得遍體鱗傷,連爬起來都艱難。
就這樣暗無天日的過了兩年,他才還完債。
還清債務後,他大哭了一場,壓抑的心情一掃而空,總算覺得可以自由呼吸了。
想到那些為宋欽隱負重前行,痛苦不堪的日子,槐輕羽就抑製不住滿心的怨恨。
他望著眼前宋欽隱聖潔的身影,心裡的惡意怎麼也止不住。
宋欽隱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槐輕羽的右手邊,原本莫西桐的那個座位。
宋欽隱很高冷,渾身的氣質冰冷無比,像一塊存在了千年的冰塊。
槐輕羽在書居,向來以性格好著稱。
他心中雖恨,但麵上還是虛偽的同宋欽隱打了個招呼。
宋欽隱轉過頭,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沒再表示什麼了。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冷,且不通人情世故,與前世的癲狂偏執相差甚遠。
下課後,不少學子彼此間相熟,聚在一起討論新來的宋欽隱。
宋欽隱出色的外貌,以及他小國公的身份,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難免不引人想要探究一二。
槐輕羽立得是寬容大度的人設,先前所有人都誤會了他是酒囊飯袋,對他態度惡劣,他卻表現得毫不計較,所有人此刻都還對他心存愧疚。
他輕而易舉的,就加入了話題。
說到宋欽隱時,槐輕羽故意裝作黯然神傷的樣子,低著頭自責道,“我剛剛好心好意和宋公子打招呼,他卻滿臉不耐煩,可能是我太惹人厭煩了吧。”
其餘人連忙安慰他:
“槐公子溫和大方,怎麼可能會讓人煩?”
“那個宋公子也太高冷看不起人了吧,怎麼比比宋欽華還難侍候。”
“連槐公子這樣好脾氣的人,都被這樣對待,咱們就不要湊到他麵前了,免得被他欺負。”
於是乎,宋欽隱入學的第一天便被孤立了。
宋欽華例子在前,沒有人想要冒險接近他,生怕又惹上了第二個宋欽華。
而他,因為高冷的性格,從不與人搭訕。
他與身邊的眾人,就像是隔了一堵透明的牆,除了夫子偶爾會讓他回答問題,沒與任何人有交集。
槐輕羽自然也不會理他。
他巴不得宋欽隱這輩子被孤立成啞巴。
下學後,槐輕羽在回去的路上,看見了一個不想看見的人,
傅珣皓。
傅珣皓看見槐輕羽,雙眼一亮,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握住了槐輕羽的手,“小羽,能借一步說話嗎?”
第053章 第 53 章
“不能。”槐輕羽不耐煩的擰著眉, 甩開了他的手,“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小羽, 你言語怎麼如此粗魯?”傅珣皓不讚同的看著槐輕羽,而後, 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不自覺的帶著笑, “小羽, 你可真令我驚喜,你真的考得了童生試的案首。”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你有什麼可驚喜的?”槐輕羽語氣嘲諷, “你不是還打著為我好的名號,想在我考試前將我關起來, 好讓我錯過考試嗎?傅珣皓,你差點毀了我!”
傅珣皓被說得臉色一白。
他深吸一口氣, 語氣誠懇的道,“那件事是我錯了,可我也沒成功不是嗎?我向你道歉,小羽,你能原諒我嗎?”
“不能。”槐輕羽丟下兩個字,便推開傅珣皓離開了。
傅珣皓沒有資格值得他費一絲口舌。
多看一眼他都煩。
此後的日子,槐輕羽一邊認真學習, 一邊默默關注著慕容鳶。
他經常跑去找慕容鳶,給他送一些自己做的新奇小玩意兒。
小哥兒們最喜歡這些東西。
其餘的胭脂水粉、衣服首飾, 槐輕羽不敢送, 因為慕容鳶全都不缺,且每一樣都是最好的。
十次有九次, 槐輕羽都被侍衛們攔在了外麵,連慕容鳶的麵都不能見。
他隻能央求著侍衛,將他做的東西,送到慕容鳶麵前。
侍衛每次都冷著臉應下,說會將東西送到。
然而,爭著搶著給慕容鳶送禮物的人太多了。
雖然聽到了侍衛的承諾,槐輕羽還是擔心,自己的禮物沒有引起慕容鳶的注意。
唉,追求皇子這條路,道阻且長,也太難了。
槐輕羽是個有上進心的人,決定比彆人更卷。
從原先的幾天送一次,到後來的每天都要送禮物,再後來,他每天都要送好幾次禮物。
由於製作小禮物太費時間,他送的大多都是自己寫得詩詞、見聞,以及大篇章的問候和關心之語。
這次,槐輕羽再一次跑去給慕容鳶送禮物時,侍衛大矮個兒說,慕容鳶同意見他了。
槐輕羽心中竊喜,整日不間斷的刷存在感,總算看到點成效了。
他來到慕容鳶的房間。
這是一個溫暖馨香,裝飾典雅的房間,窗台上被布置著精致的各色花朵,每一件飾物都昂貴不已。
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哥兒的房間。
槐輕羽在心中偷偷算著,日後自己要養慕容鳶這樣一位小哥兒,需要準備多少錢財。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床邊。
然後呼吸一窒。
隻見慕容鳶渾身香汗淋漓,臉色慘白的躺在被子裡,唇瓣上是剛咬出來的鮮血,眼神渙散。
槐輕羽走過去,摸了摸慕容鳶滿額的汗珠,心疼的在床邊坐下,“殿下,你這是虛弱期了嗎?”
慕容鳶如今也十六歲了,哥兒十六歲後,每月會有幾天虛弱期也很正常。
未□□的哥兒,每月的虛弱期雖然煎熬,但不需要男人的紓解,也能過去。
若是開了苞,則隻有男人能解決了。
慕容鳶抬起眼睫,虛弱的看了槐輕羽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他的身子因痛苦而顫抖著,聲音十分輕,“小哥兒,我、我好難受。”
槐輕羽知道哥兒虛弱期不好受。
所以,這是他獻殷勤的大好機會。
他小心翼翼的將慕容鳶濕漉漉的身子抱了起來,讓他躺在自己懷裡,輕柔的摸著他的臉,“殿下,這樣可有舒服一些?”
哥兒的虛弱期時,身體需要被人觸摸,才會覺得好受點。
“不夠。”慕容鳶微微喘著,靈動的小貓眼此刻已經失了神,抓著槐輕羽的手,放到自己胸前的衣服裡,“我、我還想要更多……”
槐輕羽頓住手,不敢亂摸。
他能夠觸碰到慕容鳶的臉頰,已經夠以下犯上了。
再觸碰慕容鳶的身體,就太過分了。
他可不能趁人之危,占人家未出閣小哥兒的便宜。
他收回手,摁了摁慕容鳶的臉頰,轉而問,“殿下,我送你的那些禮物,你都喜歡嗎?”
慕容鳶點了點頭,雙目失神,本能的開口,“喜歡,我命人都收起來了,一樣也沒有丟。那些臭男人送我的禮物,我全都沒要,我隻要了你送的。”
他的語氣乖得不得了,聲音也軟軟糯糯的。
聽得槐輕羽心頭一陣柔軟。
輕輕揉著慕容鳶的臉頰,槐輕羽忍不住問,“為什麼殿下隻獨獨留我的禮物呢?”
慕容鳶將濕淋淋的臉頰,埋在槐輕羽懷裡,小聲道,“因為我覺得你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樣,你是甜甜的水做的,那些男人是臭臭的泥做的。”
槐輕羽聽著,忍不住露出笑容,愈發抱緊了慕容鳶的纖腰。
原來懷著抱著一位又嬌又軟的嘴甜小哥兒,感覺是這樣的。
他終於體會到那些男人的樂趣了。
眼底閃過一抹光芒,槐輕羽糾正道,“不,這話說得有點不對,殿下你才是水做的。”
而且是最細密的那種涓涓細流,溫溫的,軟軟的,柔柔的。
而他槐輕羽,大概是石頭做的。
一塊堅硬的,冰冷的,被打磨得不成形狀的石頭。
槐輕羽低下頭,嗅著慕容鳶身上獨特的體香,忍不住在他沾著濕發的額角吻了一下。
他道,“殿下,睡吧,我陪著呢。”
……
離開秦家已久,槐輕羽準備回去看一看秦家眾人。
他與藍柳、青鴻,乘著馬車,慢慢往秦家趕。
到了秦家,秦首輔看見他又長高了,心生歡喜,摸著他的腦袋滿麵笑容。
秦首輔口中連連稱讚,“好,多日不見,羽兒你氣質比從前更雅致,看起來有君子之姿,將來大有可為啊!”
秦夫人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自從上次秦首輔發脾氣,秦漆禾又勸了下,秦夫人終於不整日泡在佛堂,出來走走了。
她一向不喜槐輕羽,覺得他乞丐出身,登不得台麵。
聽聞秦首輔誇讚槐輕羽,她頓時冷哼一聲,不以為意的開口,“輕羽這孩子雖然不錯,但比起書兒來,可是差遠了。”
秦首輔瞪了她一眼,埋怨道,“夫人你不要掃興好不好,書兒進來雖然進步大,但是羽兒哪裡差了?”
秦夫人不高興了,“我可沒貶低輕羽,隻是書兒是大家公子,從小受的是名師大家的教導,先前頑劣,如今有了閔先生的教導,已經痛改前非,努力上進了,輕羽的確比不過。”
槐輕羽聞言,沒有絲毫不悅。
秦宛書的努力上進,就是個笑話。
秦夫人越對他寄予厚望,將來就越會被打臉。
眼看著夫婦二人要因此事吵起來,槐輕羽立刻彎下腰,請罪道,“還望父親、母親二人,不要因為我而爭吵,我也自覺比不過三弟。我倒真想看看三弟如今變得有多優秀呢!”
此言一出,有心炫耀的秦夫人,便露出了笑容,當即道,“這好辦,我命人將書兒請來,與你相見便是了。你不知他有多用功,剛剛我去給他送糕點,見他還在埋頭苦讀。”
說著,她意有所指的望向槐輕羽,“唉,我的書兒啊,你這麼優秀還這麼努力,可讓彆的哥兒怎麼追趕呦……”
槐輕羽聞言,隻笑笑不說話。
那邊,秦宛書正躺在床上,悠閒的翹著二郎腿,張嘴吃丫鬟遞過來的水果。
他的手中捧著一本書,讀的如醉如癡,眼睛幾乎黏在了上麵。
聽聞下人來報,說秦夫人命他去前廳,讓他等下在槐輕羽麵前好好表現一番,他便明白,秦夫人這是又叫他出去炫耀了。
他有些不耐煩。
丟下手中的書,埋怨道,“娘也真是的,我這正認真讀書呢,總打擾我做什麼?”
他丟下書,書的扉頁上,赫然寫著“霸道王爺與閨中小哥兒的二三事”。
沒錯,剛剛他看得欲罷不能的,不是《孟子》《策論》之類的正經書,而是講述愛情故事的話本。
他一邊不耐,一邊換著衣服。
等換好了衣服,他又拿出一張紙,來默默誦讀。
上麵是閔諳昨日寫得幾首好詩,閔諳讓他背誦下來,被考較時,就將其念出來。
他自己不會做,背的也不認真,現在要趕鴨子上架,隻好拿出來繼續背。
前廳的幾人等得不耐煩,又命下人來回催了他幾遍。
一直過了好久,他才勉強將幾首詩記住,來到了前廳。
踏進廳內,他裝作讀書讀得入迷的樣子,手中拿著一本《策論》,搖頭晃腦的邊走邊讀,裝得極其真實。
秦夫人見了,心中歡喜極了,連忙將他的書收了起來,故作嗔怪道,“書兒,你也太用功了,還是應該注意身體為好。乖,彆看書了,快休息一下吧。”
這話正中秦宛書下懷。
秦宛書丟下書,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然後便裝模作樣的望著清淩淩的茶水,搖頭晃腦、抑揚頓挫的吟了一首剛背會的詩。
吟完後,他便裝作回神的模樣,歎了一口氣。
然後,滿臉謙卑的朝眾人道:“唉,都怪我詩興大發,抑製不住才情,不得不在此賣弄了一下,還望父親、母親勿怪。”
秦首輔和秦夫人聽了他的詩,麵上不由得滿是激動。
第054章 第 54 章
秦首輔眼睛發亮, “書兒,這是你剛做的詩?怎的如此好?”
秦宛書點點頭,“正是。”
秦夫人忍不住道, “可惜你沒有去考科舉,否則以你的實力, 即便考上狀元也是可以的。”
秦宛書被誇得心中竊喜不已。
從小到大,秦首輔對他都是橫眉豎目, 罵他頑皮不上進, 秦夫人即便誇他,也沒有盛讚過他的才華。
秦宛書乘勝追擊,當即把剩餘背的兩首詩, 也全都一股腦的念了出來。
秦夫人聽後大喜,禁不住去看槐輕羽, “輕羽,你覺得書兒的才華, 比之你如何啊?”
槐輕羽強忍住笑,連忙謙虛的弓起身子拜道,一副自卑的口吻道,“三弟文曲星下凡,我怎麼比得上?”
之後四人又說了幾句話,槐輕羽便告辭,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子, 槐輕羽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宛書可真會裝!
看到秦宛書這般模樣,他便放心了。
他命藍柳、青鴻拾掇了一下院子, 自己捧著書, 躺在了藤椅上,難得享受著悠閒時光。
就在他昏昏欲睡時, 一道幽暗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麵前。
嚇得他瞬間睜開眼。
藍柳和青鴻也察覺到了外人,閃身趕了過來。
他們眼神滿是殺意,望著來人。
而被他們注視的人,同樣望著他們,滿眼的嫉妒,口中嘲諷,“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廢物?我出現在小羽麵前後,你們才察覺,我若是壞人,小羽如今已經遭遇不測了。”
“你又來做什麼?”槐輕羽不耐煩的盯著璃星,“我早就警告過你,在我這裡,你隻會自取其辱。”
璃星聞言,神色暗了下來。
他看向槐輕羽,眼神裡寫滿了渴求和卑微,摸著孕肚道,“小羽,我隻是想來見一見你。順便告訴你,我們的孩子很健康。”
神特麼健康!
槐輕羽從躺椅上起來,躲到藍柳和青鴻身後,滿臉厭惡,“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趕快消失!我真的好怕你發癲惡心到我!”
璃星的眼眶瞬間紅了,猩紅得讓人有種會滴淚的錯覺。
他最近愈發瘦了,身形單薄,孕肚十分明顯。
他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拖著酸疼的後腰,卑微的望著槐輕羽,“小羽,我錯了,我如今才知道懷孕是這麼辛苦。我真後悔上一世你懷孕時,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停!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上一世了?”槐輕羽眼神冷下臉,“你怎麼好意思提上一世?真的後悔不該去死嗎,你還活在這裡做什麼?”
璃星愧疚的望著槐輕羽,聲音變得沙啞無比,“因為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陪在你身邊保護你,沒有我,這兩個廢物護不住你的。”
說著,他又艱難的舔了舔乾澀的唇,“不過,如果小羽你想讓我去死,我、我也可以如你所願,立刻自儘。”
槐輕羽見他一副準備引頸就戮的樣子,嗤笑一聲,“你死不死與我何乾,好像你死了一切就能一筆勾銷了一樣。你要是真的想死,就死遠點,不必和我說,不過,你要記得,你無論死多少次,死得有多慘,我都不會原諒你。”
璃星眼神漸漸變得絕望,問,“難道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你也不準備原諒我了嗎?”
“對。”槐輕羽毫不猶豫的點頭,“在我看來你就等同於一團空氣。你活著與我沒有關係,死了更與我沒有關係。我不會在乎與你的前世恩怨,更不會怨恨你。你與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先前你是秦宛書的貼身護衛,現在你則是一個大著肚子,糾纏我的變態。
“在我決定不在選你當護衛起,你就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想讓我怨恨你?彆癡心妄想了。
“你根本不配讓我廢一絲心力。
“你連讓我怨恨都不配,隻配爛在無人的角落!”
槐輕羽的話,聲聲像重錘,砸在璃星的心臟上。
他的眼神再也抑製不住,爭先恐後的滑了下來,鼻尖酸澀不已。
他本以為槐輕羽是恨他的。
他本以為,自己能憑借著努力,求得槐輕羽的原諒,留在他身邊。
卻不想槐輕羽如此狠心,竟要將他從整個生命中抹去!
“不、我不信!”璃星後退了兩步,眼神癲狂,不斷的搖著頭,“你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你還是在怨恨我,對不對?”
“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隨你怎麼想。”槐輕羽連連點頭,懶得再廢話,拍了拍藍柳和青鴻的肩膀,命令道,“你們上,將這莫名其妙的瘋子丟出去!不出去就往他肚子上打,最好打得他流產!”
“遵命!”藍柳和青鴻聞言,立刻朝著璃星攻去。
璃星麵無血色,護著肚子不敢戀戰。
他最後深深的望著槐輕羽一樣,滿眼偏執道,“小羽,我知道你說的一切都是氣話,我會好好生下我們的孩子,等你見了孩子,肯定就會原諒我。”
說完,他躲過攻擊,飛身離去。
“腦子簡直有病!”槐輕羽厭惡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忍不住罵道。
璃星走後不久,槐輕羽的院中,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言成碧。
他罕見的沒有穿那常穿的素白衣衫,而是換了一身湛藍色的袍子。
這樣的衣服,讓他那張清冷孤傲、惹人憐惜的臉,莫名多了幾分邪肆與侵略性,讓人覺得危險。
槐輕羽換上一臉羞澀的表情,連忙迎上前去,喚道,“言公子……”
言成碧溫柔的望著槐輕羽越發潔白的臉蛋,忍不住道,“小羽,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
槐輕羽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前世就長得很好看,為此惹了不少爛桃花。
他今生養得比前世還好,唇紅齒白,膚色粉嫩,眼睛又大又亮,吸引人是自然的。
槐輕羽忍不住回望著言成碧,誇讚道,“言公子也長得越來越英俊了。”
不得不說,言成碧不適合穿白衣扮成小白花。
他五官濃豔張揚,長得一副心機深沉的模樣,更適合顏色深重的衣服。
言成碧輕輕勾了勾唇,用手指挑起槐輕羽的下巴,“為了見小羽,我才打扮成這樣的。希望小羽見我對你如此用心,能更喜歡我一點。”
槐輕羽假笑著移開下巴,“我自然喜歡言公子了。”
第055章 第 55 章
“那你為什麼叫我言公子, 不叫我言哥哥?嗯?”言成碧挑了一下眉,將槐輕羽攬入懷中,居高臨下的盯著他, “想讓我信,除非親我一下。”
“……”槐輕羽無奈, 隻好踮起腳尖,用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下巴。
言成碧這才放過他。
不過, 他放在槐輕羽腰上的手, 並沒有鬆開。
而是將他整個抱起,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槐輕羽覺得這個姿勢很窘迫。
太親密了。
他忍住跳起來的衝動,與言成碧虛與委蛇, 乖乖被他抱著。
言成碧掐了一下他的臉,“小羽, 你這樣看著真乖,讓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掌心!”
沒有一個男人, 能拒絕一個對自己情根深種,又乖巧漂亮的小美人。
他同樣如此。
“啊!好痛!”槐輕羽被掐得禁不住皺眉。
言成碧用指腹揉了揉他的臉,彎著唇,“你的皮膚怎的這樣嫩?我就輕輕碰了一下,哥兒的臉都是這樣軟嗎?”
槐輕羽聞言,想到了慕容鳶的臉。
他點了點頭,“哥兒雖然看起來和男人一樣, 但有些哥兒的皮膚吹彈可破。”
慕容鳶的臉頰就是這樣,輕輕碰一下就會有紅印子。
言成碧見槐輕羽有些失神, 握著他手腕的指尖不由得用力, “小羽,給我說說你在香山書居的事吧。”
槐輕羽疼得“嘶”了一下, 匆匆回過神,虛虛實實說了一些。
言成碧這才鬆開手腕放過他。
槐輕羽輕輕揉著被攥紅的地方,心說言成碧可真不好糊弄,稍微走一下神便被他察覺了。
言成碧最關心的,還是槐輕羽的學問。
他想要個勢均力敵的伴侶,而不是一個草包。
打探了一下槐輕羽的學習進度,見槐輕羽一直都在努力,他才放下心。
並且,在與槐輕羽說到某個深奧的文學問題時,槐輕羽的回答,讓他眼前一亮。
他驚異於槐輕羽的鐘靈毓秀、才思敏捷,愈發覺得槐輕羽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擁有這樣一個優秀的伴侶,是他的榮幸。
言成碧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
……
好不容易將言成碧打發走了。
槐輕羽衝進浴室,將言成碧碰過自己的地方,全都狠狠的清洗了一遍。
也許在言成碧看來,他是個靈魂伴侶,完美無缺,年幼又好把控。
可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是有意為之。
他比言成碧的知識量儲備豐富,自然能說出讓他眼前一亮、深入人心的句子。
一切都是他向下兼並的結果。
所以,言成碧對他的好感,一點點升起來,他根本不意外。
在秦家呆了幾日,槐輕羽便要回到香山書居了。
這段日子,他又開了不少店鋪,如今擁有的店鋪,有將近十幾間了。
回香山書居前,他準備悄悄去店裡巡視一番。
他乘坐馬車,行駛在繁華的大街上,猝不及防看見了縮在街邊角落裡的乞丐。
他立刻道,“停下。”
他認出了這些乞丐,其中有他做乞丐時,給過他吃食的老哥兒乞丐。
他走至乞丐麵前,朝那老哥兒丟了一塊銀子。
他無法坐視恩人不管,但也不想再因為出手幫人,害了自己。
丟下銀子後,他便逃也似的準備離開。
老哥兒很詫異,以為他不小心弄丟的,連忙撿起,托著殘軀在後麵一瘸一拐的追趕,“小公子,小公子,你銀子掉了。”
槐輕羽隻好轉頭解釋道,“不是掉的,是我施舍給你的,你拿著吧。”
老哥兒連連搖頭,非要將銀子塞給他,“不可能的,不可能有人會施舍給我這麼多銀子,這種幸事我一輩子也沒見過,你這銀子我不要,小公子你拿走吧。”
槐輕羽歎口氣,隻好如實說,“不是平白給你的,你從前幫助過我,你忘了?我是槐輕羽,我從前差點餓死,是你給了我吃食救了我的命。”
“什麼?你是輕羽?”老哥兒聞言,意外又驚喜,認出了槐輕羽。
他欣喜道,“你如今怎麼如此有錢了?被有錢人家收養了?”
槐輕羽點了點頭,不欲多說,轉身便走。
老哥兒卻叫住了他。
轉身扶住了一個雙眼緊閉的小哥兒,老哥兒跪地乞求道,“輕羽,你能不能把我身邊的這個小哥兒帶走?他快餓死了,把他帶回去,讓他給你當牛做馬都行,隻要你賞他一口飯吃。”
如果是上輩子的槐輕羽,肯定會同意。
但經曆過一次次背叛,槐輕羽可不想好心收留人,再次遇到白眼狼。
他果斷的微笑拒絕了,“對不起啊,我也自身難保,實在愛莫能助。”
老哥兒聞言,十分失望,喃喃道,“真不知道小蝶這次能不能挺住,萬一……”
槐輕羽聞言,瞬間心神一動,“你說這個小哥兒叫什麼?”
老哥兒絮絮叨叨道,“我偶然撿到他,就帶在身邊了。我給他起名叫小蝶,隨我姓孟。唉,我本來給他起了個孟柱子的賤名,他不愛聽,說是男孩的名字,非不讓我叫,我就叫他孟小蝶了。”
孟小蝶!這竟然是孟小蝶!
槐輕羽看向那在地上躺著的小哥兒,眯了眯眸。
孟小蝶這個名字,他十分熟悉。
因為,孟伽詡未改名之前,便是一位乞丐,叫做孟小蝶。
孟伽詡。
宋欽隱的那個心頭白月光。
槐輕羽頓時想到了一個報複宋欽隱的好辦法。
他改變了決絕的態度,走上前道,“孟叔,兩三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心地善良、樂於助人。你的善心薪火相傳,我怎麼能不向你學習呢?既如此,我今日也發發善心,收留這個小哥兒吧,你也隨我一起走,我不會放著你這個恩人不管的。”
槐輕羽說著,便命藍柳去買些熱水和包子,讓幾乎要餓斷氣的老少二人,先填點肚子。
藍柳很快將東西買來了。
熱水下肚,昏迷的小哥兒,很快便虛弱的睜開了雙眼,眼神毫無焦距。
槐輕羽拿著包子,放到他麵前。
他看見包子,立刻抓起來狼吞虎咽。
老哥兒也拿著包子,激動得熱淚盈眶的吃了起來。
槐輕羽一邊耐心的看著二人,一邊笑著道,“彆急,慢慢來,從今以後隻要有我一個包子吃,就不會虧待了你們。”
孟叔和孟小蝶一人連吃了三個包子。
第056章 第 56 章
吃飽有力氣後, 二人紛紛跪在地上,朝著槐輕羽磕頭。
槐輕羽側身躲過,又連忙將二人扶起來, “不必多禮,我隻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沒有孟叔你救我的命,我哪能有今日的福氣呢?”
孟叔感動得熱淚盈眶, 當即拉住孟小蝶的手, 囑咐道,“你看公子多麼仁善,從今以後, 隻要公子有需要,你就算付出生命, 也要報答公子的大恩,懂嗎?”
孟小蝶聞言, 立刻跪在了地上,又邦邦的朝著槐輕羽磕了好幾個響頭。
槐輕羽將手摁在地上,墊住他的額頭,“彆磕了,孟公子,我不需要你的感謝,隻希望你以後與孟叔健健康康的便好了。”
他說著, 將孟小蝶拉了起來。
他鬆開孟小蝶的手後,孟小蝶眼底自卑的光一閃而過, 迅速的將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後。
他的手烏漆嘛黑, 又臟又臭,根本不配觸碰這位公子。
槐輕羽又請二人上馬車。
二人拘謹不已, 剛要登上馬車時,旁邊的一家住戶,飛快的打開了門。
一個胡子花白,尖嘴猴腮的歪嘴老頭,從院子裡衝了出來,拉住了孟叔和孟小蝶。
老頭皮膚乾枯,約莫五十多歲,眼神凶狠的瞪著槐輕羽,“你們是誰,憑什麼將他們帶走?”
槐輕羽看著老頭,禁不住皺了皺眉。
藍柳走上前去,不屑的笑了笑,“老人家,我們公子你可惹不起,還不趕快滾開?”
老頭聞言,怯懦的蜷縮了一下,卻又迅速的挺直了腰杆。
他聲嘶力竭的怒吼著,“我怎知你們是不是人販子,敢帶走我的人?休想?”
槐輕羽看著老頭,前世調查的關於孟小蝶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他看著老頭,眼神冷得嚇人,直接給藍柳使了個眼色。
藍柳立刻會意,抬起一腳,將老頭給踹到在地。
老頭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看著好不嚇人。
孟小蝶走過來,看著吐血的老頭心生不忍,忍不住怯生生的道,“槐公子,你彆殺林大叔,他是個好人,經常施舍給我窩窩頭吃。”
孟叔也是個知恩圖報的,急忙道,“對呀,槐公子,老林很善良,曾經施舍過我們窩窩頭。”
善良?
槐輕羽諷刺的笑了笑,解釋道,“你們都誤會了,這老頭根本就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
他說著,命藍柳與青鴻闖進老人家,挖開老人的院子。
赫然從那土裡挖出了數十個人類頭骨。
孟叔和孟小蝶見狀,瞬間嚇白了臉,明白了那姓林的歪嘴老頭,就是個罪大惡極的殺人魔。
孟叔壯著膽子問,“那他怎麼還好心施舍我們食物呢?”
藍柳走過去,一腳踩在歪嘴老頭的命根子上,氣憤的罵道,“老貨,你親自解釋解釋,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要是不老實聽話,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歪嘴老頭蜷縮成蝦米,抱著下麵不停打滾。
藍柳作勢還要踩他關鍵部位,他才不敢再痛苦喊叫,顫巍巍解釋開口解釋。
原來,歪嘴老頭自小家裡窮,娶不著媳婦兒,隻能去撿街頭沒人要的乞丐哥兒。
沒想到連乞丐哥兒也嫌棄他又醜又猥瑣,寧願乞討也看不上我,他隻能將其綁回了家強迫,膩歪了就直接弄死,埋在院子裡。
幾十年間,他一連強占了十幾個小哥兒。
他施舍給孟叔、孟小蝶窩窩頭,那哪是想他們,不過是看上了孟小蝶的身子罷了。
可孟小蝶才十五歲,甬道未開。
換作歪嘴老頭年輕時,即便甬道未開他也能強上,反正吃苦流血的都是哥兒。
可他現在老了,家夥什疲軟,甬道未開的哥兒他根本捅不進去。
進不去,他就隻能等孟小蝶長大。
可他又吝嗇,不舍得將孟小蝶帶回家,供他一日三餐,但又怕孟小蝶討不到飯去彆處乞討,他找不到,隻能每隔兩三日,施舍他們幾個梆硬粗糙的窩窩頭。
就這樣,孟小蝶和孟叔靠著幾個餿掉發黴的窩窩頭,加上再與行人乞討得來的食物,勉強能餓不死。
就像是釣魚丟餌,看似好心施舍窩窩頭的行為背後,潛藏著極其險惡的用心。
聽到歪嘴老頭的話,孟叔與孟小蝶眼神裡皆閃爍著憤怒。
他們沒料到,他們眼中的大好人,竟然如此惡心惡毒。
槐輕羽之所以會讓藍柳闖入歪嘴老頭院裡,將那些屍骨挖出來,便是因為上輩子,歪嘴老頭計謀成功了。
他待孟小蝶甬道開後,便將沒用的孟叔一鋤頭打死了。
然後,柔弱無依的孟小蝶便被他拖回了家綁起來,關起來侵-犯了許久。
直到歪嘴老頭縱欲過度死後,孟小蝶沒人看管才逃了出來。
他已經不信任任何人了。
後來,宋欽隱遇見了他,根據他身上的半塊劣質玉佩,認出了他就是當年救過自己一命的小哥兒。
宋欽隱對他百般照顧。
讓他卻隻當宋欽隱是飯票,朝著宋欽隱索取無度,要胭脂水粉、衣服首飾,貪婪到了極點。
經曆過歪嘴老頭之事,他對任何人的幫助都心懷戒備,早已不懂得感恩了。
宋欽隱不知他內裡早已惡臭不堪,一直將他當成了心尖的上的仙子,不可褻瀆。
後來宋家被抄家奪爵,宋欽隱被賣入勾欄院,即將接客,他也毫不關心。
宋欽隱無法再供養他,他就去偷、去搶,最終因為搶了一名官家小姐的胭脂水粉,被賣入了勾欄院,最後慘死在那裡。
孟小蝶上輩子,無疑是淒慘可悲、麻木不仁的。
槐輕羽無法評價他上輩子的人生。
但這輩子,槐輕羽不僅能乾涉他的人生,更能輕易決定他的生死。
看著瑟瑟發抖的孟小蝶,槐輕羽故作一臉同情的拉著他的手,語氣溫和的勸道,“彆害怕,咱們同為哥兒,我知道如果這個老頭真的得逞,你會有什麼下場,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藍柳在一旁,為槐輕羽說好話,“所以孟公子,你要感謝我們公子救了你,否則你就會被囚禁淩虐,說不定還要不停的為這老東西生兒子,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藍柳的話,正和槐輕羽心意。
但槐輕羽可不能表露出來。
他收斂笑容,繃著臉看向藍柳,嗬斥道,“你怎麼說話呢?彆嚇唬孟公子,孟公子最應該感謝的不是我,而是堅韌不拔的自己,還有救人於為難的孟叔。不過……”
第057章 第 57 章
他又將臉轉向孟小蝶, 笑道,“不可否認的是,這老東西的確用心險惡, 罪該萬死。孟公子,就由你來為那些慘死的冤魂, 以及你自己報仇,如何?”
孟小蝶身子顫抖了幾下。
他想要搖頭說不敢, 但又不想表露膽怯。
他想好好表現, 讓這個槐公子對他刮目相看!
他止住了後退的步伐,努力讓自己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點了點頭, “好啊,槐公子, 我一定會殺了這個殺人魔。”
槐輕羽遞給他一柄匕首,靜靜等待他的出手。
孟小蝶抓著匕首, 緩緩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歪嘴老頭身邊,他蹲下去,緊閉著眼睛,手下發狠用力將匕首刺了進去。
歪嘴老頭當即一聲慘叫,疼得渾身抽搐起來。
孟小蝶張開眼,看著匕首捅刺的位置,頓時有些窘迫。
原來那匕首好巧不巧, 捅進了歪嘴老頭的皮燕子處,鮮血四湧, 老頭疼得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看著就要閉氣, 孟小蝶又握著匕首,連刺了兩下, 將老頭前後捅了個對穿。
老頭頓時一命嗚呼了。
孟小蝶見老頭死了,站起身來到了槐輕羽身邊,顫著聲道,“我做到了。”
槐輕羽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發涼的手背,稱讚道,“你真勇敢,孟公子。”
孟小蝶此舉,也是為前世的自己複仇了。
他羨慕孟小蝶,這麼早就完成了複仇。
而他自己的仇恨,也是時候加快報複的進程了。
槐輕羽將孟小蝶,以及孟叔安排在了一個院子裡,暫且讓他們住下,還給他們找了幾個仆人。
既是侍候,也是監視。
除此之外,他又給孟小蝶找了老師,讓老師教他讀書認字,讓他明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
孟叔是個善良的人,得到槐輕羽的幫助,也總是叮囑孟小蝶,讓他日後報答槐輕羽的大恩。
在這種環境裡,不怕孟小蝶不被洗腦。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兩年。
兩年間,槐輕羽一直在刷慕容鳶的好感。
傅珣皓數次想要找他說話,都被他毫不留情拒絕了。
傅珣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灰敗,總是命人來給槐輕羽送信,讓他不要再與自己賭氣。
賭氣?
傅珣皓不配。
槐輕羽的事情很多,不僅要忙著學習,還要著手準備去報複宋欽隱。
傅珣皓實在不配讓他浪費心力去賭氣。
遵循著上一世時間線,槐輕羽讓孟小蝶拿著玉佩,出現在了宋欽隱麵前。
宋欽隱看著那半塊玉佩,當即呆滯了一瞬。
他旋即回神,仔細看著孟小蝶似曾相識的臉,高冷的麵上出現了激動與欣喜。
他將孟小蝶緊緊的抱入懷中,臉上全是失而複得與慶幸。
他自小聰明,成為了嫡母的眼中釘、肉中刺。
嫡母派殺手殺他,一個小哥兒卻在危難之時救了他,自己反倒落入湍急的洪水中。
他以為他死了,無數次在噩夢中驚醒,夢到那小哥兒掉入水中的場景。
如今,這小哥兒不僅沒死,還拿著玉佩,來投奔他了!
太好了。
他終於有機會彌補曾經的遺憾了。
宋欽隱緊緊抱住孟小蝶,語氣真摯又哽咽的告白,“我愛你,等考上狀元,我就娶你。”
“……”躲在暗處,偷偷觀察一切的槐輕羽覺得無語。
宋欽隱也太搞笑了吧。
誰曾經救過他,他就愛誰?
好隨便的男人!
宋欽隱日日將孟小蝶帶在了身邊。
他親自教孟小蝶讀書寫字,還給孟小蝶另起了個名字,叫孟伽詡。
他不僅送孟伽詡各種珍貴的東西,還毫不避諱的對周圍的同窗說,孟伽詡是他的未婚夫。
他不在意孟伽詡卑微的平民身份。
宋國公很快聽聞了此事,他決不允許宋欽隱娶一個平民。
然而宋國公即便強烈反對,甚至以取消他爵位繼承人的身份威脅,他也無動於衷。
宋國公一向自大,不允許子女違逆,當即宣布與宋欽隱斷絕了關係。
宋欽隱並不留戀爵位,也在斷親書上簽了字。
畢竟,馬上就是會試、殿試了。
以他的實力,必定能考上狀元,想要出人頭地根本不難。
在外人眼裡,他對孟伽詡情根深種,甘願放棄了爵位。
然而,槐輕羽卻覺得,宋欽隱根本不愛孟伽詡。
要是真的愛的話,怎麼會一邊訴說愛意,一邊嫌棄他名字土,毫不猶豫給他改名?
宋欽隱愛的,終究還是他自己。
而且他隻會根據玉佩認人,如果當初救他的不是孟伽詡,而是另一個哥兒,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娶那人。
仿佛他娶了誰,就是對誰最好的報答。
槐輕羽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府試。
與上一次參加童生試不同,沒有人再阻攔他,說他癡心妄想,他們都生怕再被打臉。
府試前,他收到了很多祝福的信件,有秦首輔、秦漆禾的,也有言成碧的,還有慕容鳶、傅珣皓的。
想看的他打開看看,不想看的便直接燒了。
孟伽詡也敲開了槐輕羽的院門,他看著正埋頭讀書的公子,輕輕的低聲喚道,“公子……”
槐輕羽抬起頭,然後便看到一臉潮紅,走路踉踉蹌蹌的孟伽詡。
孟伽詡顯然正處於虛弱期,連呼吸都帶著熱氣,撲進槐輕羽懷中。
他將腦袋枕在槐輕羽懷中,嬌嬌柔柔的道,“我給公子做小妾吧!公子,你救了我,我理應對你以身相許。”
槐輕羽推開歪歪斜斜的孟伽詡,果斷拒絕,“孟公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孟伽詡將肩上的包袱拿下來,放在桌上擺開。
然後楚楚可憐的望著槐輕羽,“這些都是宋欽隱送給我的寶物,算作是我的嫁妝,我不要聘禮,自帶嫁妝嫁與公子,公子也不要嗎?我、我真的很喜歡公子……”
槐輕羽頭疼的揉了揉眉頭。
糟了,兩年洗腦,洗得過頭了,竟然讓孟伽詡不知不覺喜歡上了他!
“我即便日後走上仕途做官,也隻會娶一個人,便是我的心上人。”槐輕羽說著,便準備將孟伽詡推出門。
孟伽詡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求名分,公子也不要嗎?”
槐輕羽抽出手,舉起手正色道,“我槐輕羽,發誓這輩子隻會愛一人,便不會說一套做一套,背地裡養小哥兒。不是孟公子你不好,而是你出現得有點晚,在你出現之前,我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第058章 第 58 章
孟伽詡舔了舔唇, 望著槐輕羽,滿眼垂涎之色,“公子, 你好專一哦,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槐輕羽:“……快滾!”
他說著, 一把將孟伽詡推出門外,然後關上了門。
屋內隻餘了他一人時, 他才輕輕鬆了口氣。
上輩子, 他人見人厭,沒想到這輩子竟然會有人喜歡他。
這愛是真實的嗎?
他滿心算計,配得上這些愛嗎?
槐輕羽沒時間思考這些, 繼續坐在了書桌前,開始攻讀剩餘書籍。
有關科舉的知識儲備夠了, 他就讀關於工學、農學,兵法的書, 為日後當官入仕、造福百姓打下基礎。
經曆得背叛多了,他相信,唯有學到的知識不會辜負自己。
就在他專心致誌看書的時候,窗戶突然被敲響了。
槐輕羽被聲音喚醒,當即抬起頭,心底有些防備。
當即揚聲問道,“究竟是何人, 鬼鬼祟祟不走正門,反而走窗戶?”
窗外傳來一道宛如神祇降臨般美妙的聲音, “小哥兒, 是我。”
四皇子!
槐輕羽當即放下毛筆,走過去打開窗戶, 然後便看見了慕容鳶那張美得發光的臉。
慕容鳶趴在窗戶上,柔弱的撐著手臂,喚道,“小哥兒,你快扶我一下,我好柔弱,力氣好小,連窗戶爬不過去。”
槐輕羽不敢怠慢,當即走過去,將他扶了進來。
慕容鳶腳一落地,便身形不穩的倒進了槐輕羽的懷中。
槐輕羽慌忙抱住他,卻不小心環住了他的腰。
然後槐輕羽便發現,慕容鳶的腰好細好軟。
不愧是大蘊第一美人,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是這麼完美。
他有些愛不釋手,又連捏了好幾下,才戀戀不舍的收回手。
慕容鳶的臉,隱隱有些泛紅。
他羞澀的看著槐輕羽,“咱們都是哥兒,你摸我腰做什麼?”
槐輕羽這才意識到,占了慕容鳶的便宜。
他不是個占便宜不還的人,當即認真的朝他說道,“那你摸回來?”
慕容鳶眼神一亮,立刻點了點頭,朝著槐輕羽腰部伸出了手。
然而,他什麼都未碰到,便被四雙大手被摁住了。
他的四個侍衛不知何時,突然閃現進了槐輕羽的屋子裡,眼神嚴厲的盯著慕容鳶,“殿下,你做什麼?平白無故占哥兒的便宜?”
慕容鳶委屈巴巴的咬著唇,“我沒有!”
“你還狡辯,我們都看到了!”四個侍衛死死的拉著他的手腕,一身正氣,“身為皇子,怎可行登徒子之事?”
槐輕羽連忙解釋,“你們誤會了,是我主動讓四殿下摸我的。”
“那就更不行了。”四個侍衛眼神淩厲的盯著兩人,像是在看淫-亂下流之人,嚴肅的批評道,“兩個哥兒互摸,這像什麼話?不正經!”
槐輕羽:“……”
他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說話。
慕容鳶不開心的將四個侍衛都推出了門外,“快滾,彆打擾我和小哥兒說悄悄話。”
四個侍衛隻好退出了門外,然而他們表麵上退出去了,實際上在房間裡的存在感還是很高。
因為槐輕羽很快就看見了,他們四個從窗戶處探進來的腦袋。
四人麵容嚴肅,審視的盯著屋內的一切。
槐輕羽不適的扯了扯慕容鳶的衣袖,指了指四人,好奇道,“他們保持這樣彎腰伸頭的姿勢,不會累嗎?”
“彆管他們。”慕容鳶捏著槐輕羽的下巴,絕美的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強迫他看著自己。
咬了咬血紅的唇,慕容鳶期期艾艾的問,“我剛剛躲在外麵偷聽到,你說自己有一個心上人,那人究竟是誰?”
慕容鳶也聽到了?
槐輕羽有些猶疑不決。
應該順勢說是慕容鳶嗎?
不。
此時還為時過早。
他不想直接告白。
想要套牢一個哥兒的心,直接告白不是一個好方法,應該讓他自己發現。
他要讓慕容鳶自己去探索,尋找答案。
槐輕羽輕輕咳了聲,臉龐發紅、眼神飄忽,“我、我也不知道,殿下彆問了,我隻是為了打發愛慕者隨口說的。”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副羞澀得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神情,意思很明顯了。
慕容鳶忍不住戳破道,“是我嗎是我嗎?你這副表情,分明就是喜歡我!”
槐輕羽假裝不好意思的模樣,轉過身子背對慕容鳶。
他的臉龐更加紅了,慕容鳶站在他身後,都能看見他通紅的的耳垂。
隻聽槐輕羽背著身道,“殿下彆猜了,我、我真的沒有喜歡的人。”
慕容鳶輕輕哼了一聲,表情十分得意,“可我覺得你就是喜歡我,我這麼漂亮,沒有人會不喜歡!”
槐輕羽低下頭,臉上的表情更加羞澀。
他心裡思忖著,覺得進行到這一步已經夠了,因此開口趕人,“殿下快彆說了,更深露重,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好吧。”慕容鳶望著槐輕羽那紅彤彤的耳垂,戀戀不舍的紅唇輕啟,“那我明日再來找你玩。”
他說完,便與四個侍衛回去了。
慕容鳶走後,槐輕羽才收斂羞澀神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
剛剛與慕容鳶說話時,他竟真的感覺雙頰發熱。
興許是套路這樣一位身份尊貴、嬌生慣養,卻生性單純的小哥兒,他心有愧疚,才會感到臉熱吧。
他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
第二日,天剛剛亮,慕容鳶便敲響了槐輕羽的院門。
槐輕羽剛睡了一會兒,隻得醒來睡眼惺忪的去開門。
一看見慕容鳶,他便忍不住闔上雙眼,困倒了在了慕容鳶懷裡。
慕容鳶將他抱起,重新放到了床上,隨後與他一齊爬到了床上,二人躺在一個被窩。
慕容鳶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用手溫柔的拍著槐輕羽的後背,“睡吧,小羽兒,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躲在暗處觀察著的四個侍衛,眼神複雜的看著屋內的場景。
小高個兒道,“很難想象殿下會對人這麼溫柔。他平日裡對任何人都是要殺要剮,沒想到竟……唉,也許殿下的病真的有的救吧。”
“對呀。”其餘三人點頭讚同。
從一開始,殿下待槐公子就是不同的。
第059章 第 59 章
槐輕羽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
槐輕羽一醒來,便看到桌上擺滿了看起來極其糟糕的飯菜。
烏漆嘛黑的各種菜式, 還有捏得奇形怪狀的點心,以及一大碗又藍又紫的湯。
看見槐輕羽醒來, 慕容鳶立刻坐到了床邊,臉上有些汗水, 衣服也有些淩亂。
他挽著袖子, 衣角上還沾著些許麵粉。
看見他這樣,槐輕羽很容易便能想到他笨拙捏糕點的情形。
槐輕羽看著桌上的菜,“那些菜……是你做的?”
看著可真醜。
慕容鳶點點頭, “我第一次下廚,就做得這麼好, 你等下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
槐輕羽:“……”這些東西確定能吃?
不過,槐輕羽也不是不識好歹, 人家天之驕子為他洗手作羹湯,他可不能不給麵子。
槐輕羽點了點頭,“好。”
他嘗試著吃了點菜,發現這些菜雖然看著糟糕,但味道實在不錯。
沒想到慕容鳶竟然這麼有做飯天賦。
慕容鳶除了性格嬌氣一點,恐怕沒有彆的缺點了吧。
二人吃完了午飯,慕容鳶摸著身上的衣服, 禁不住有些嫌棄,“我好臟哦, 小羽兒, 你能不能陪我去洗澡?”
槐輕羽十分意外,睜大了眸子, “我可以嗎?”
“都是哥兒,有什麼不可以的?”慕容鳶絲毫沒有戒心的說道。
槐輕羽沉默了。
都是哥兒沒錯,可是、可是他對慕容鳶圖謀不軌啊!
他想要拒絕,卻被慕容鳶握住了手腕,“不準拒絕,好朋友一起洗澡不是應該的嗎?”
慕容鳶拉著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慕容鳶住的院子裡,有一個巨大的浴池,像池塘一般大。
慕容鳶看著浴池,笑得漂亮極了,“小羽兒,你陪我一起洗澡吧。我聽說人家關係好的小哥兒,都是一起洗澡,手拉手一起出恭,我們以後也這樣做吧。”
“……”槐輕羽張了張嘴,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關係好的小哥兒,對彼此沒有遐想,完全將對方當成了同性,自然可以像好兄弟一般這樣。
可是他……
他不知該如何拒絕。
就在這時,慕容鳶走過來抱住他,與他一齊跌入了浴池中。
二人瞬間渾身都濕透了。
槐輕羽扶著慕容鳶的肩膀,忍不住埋怨道,“殿下,你太胡鬨了,我還沒同意與你共浴呢!”
慕容鳶眸光裡滿是不解,“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和我共浴,你可占了大便宜。”
“可我不想占你便宜……”
“為什麼?我被你多看兩眼,又不會缺胳膊少腿……”
槐輕羽歎氣道,“可我不想褻瀆你。”
慕容鳶將他當成了同性的好朋友,對他毫無保留,他卻謀劃著要求娶他。
因為他的皇子身份。
如果慕容鳶不是皇子,他必定不會每天都給他送東西,給他寫詩,討他兩年多的歡心。
他分明圖謀不軌,再借著哥兒身份,看光慕容鳶的身體,就太過了。
他卑鄙,但還沒卑鄙到猥瑣的地步。
“我要上去了,我不洗。”槐輕羽悶悶不樂的爬上了浴池。
轉身回望池裡的身影時,槐輕羽看見慕容鳶正在水裡遊來遊去。
他身上還穿著衣服,濕漉漉的衣物貼在他那修長的腿上,襯得他的腿,就像一條閃著七彩光芒的魚尾
他就像一條美得攝人心魄的人魚。
這樣美好的慕容鳶,他怎麼能繼續褻瀆呢?
在正式成婚之前,他可不能再占慕容鳶便宜。
美色麵前,他要堅持做個君子。
……
府試時間到了。
槐輕羽輕鬆的考完了試。
不出意外,他成功考上了秀才,而且是頭等的案首。
府試揭榜那日,恰好也是宋欽隱中狀元之時。
槐輕羽穿戴一新,剛送走送榜的官員後,便聽到了一道振奮人心的消息。
宋家倒了。
宋國公惡事做儘,終於被抄家滅族了。
宋家被抄,宋國公自縊而亡,其餘男女皆被發軍,或者被充為官妓。
宋欽隱雖然先前已與宋國公斷絕了關係,但根據世俗禮法,父子之情不是說句話就能斷絕的。
他終究還是被連累了。
前一刻還在成為狀元,打馬遊街的宋欽隱,下一秒被人抓了起來,摘去胸前的赤紅花球,送去了盛京內最大型的勾欄院。
不過,幸虧他先前與宋國公斷了關係。
雖然被連累,但是進的是普通勾欄院,還有贖身的可能,如果進了教坊司,此生都難再脫去罪身了。
見事態的發展,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樣,槐輕羽滿意的笑了。
上一世,宋欽隱說寧願永世為娼,也不願他救。
這一世,嗯,這一世就如他所願吧。
不過,他不會那麼好心,讓宋欽隱那麼順利的去做娼-妓。
他怕宋欽隱真的爽到。
不使計好好整治他一番,實在難消槐輕羽心頭之恨。
被萬人騎之前,他要讓宋欽隱好好享受享受,被心愛之人背叛、被昔日同窗侮辱,甚至往日那些拚命巴結他、他都看不上的人,在他頭上肆意的拉屎撒尿的滋味!
槐輕羽回了香山書居,準備去找一群紈絝,去好好給宋欽隱捧捧場。
宋欽華這個最大的紈絝走後,就屬何水最為囂張猖狂。
何水,就是前世處處欺辱墨卿歡,卻被墨卿歡喜歡上的那個小哥兒。
何水父親的官職,在書居裡不高不低,但因為長得漂亮,不怕事,身邊總是聚著一群不學無術的男子和哥兒,抱團欺辱彆的學子。
槐輕羽之所以選擇邀請何水,一起去觀看宋欽隱被拍賣的初夜,便是因為何水不僅手段狠毒、言語刻薄,最重要的是,他還恨宋欽隱。
他曾經不顧矜持,與宋欽隱告彆。
卻被宋欽隱冷漠的拒絕。
何水性格本就乖戾,被當眾落下了麵子,心裡一直心懷怨恨。
槐輕羽敲響了何水的院門。
何水一看到槐輕羽,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他不屑的瞪了槐輕羽一眼,冷哼道,“呦,這不是府試的案首槐輕羽嗎,你這種乖學生,怎麼來找我了?”
第060章 第 60 章
槐輕羽露出一個淡笑, “何兄這是哪裡的話?我平日裡不與你結交,並不是因為自己成績好看不起你,而是沒有閒暇的時間去玩。這不你看, 我剛得空,就來邀請你一起去玩樂了, 彆的人我都沒請,就專門請何兄你了。”
“真的假的?”何水一臉的不信, 審視的打量了槐輕羽幾眼。
他看槐輕羽一直不順眼, 但是因為槐輕羽是秦首輔的養子,又得書居裡的先生們器重,所以才沒有動槐輕羽。
若是換個沒後台撐腰的窮酸鬼, 他早就伸手碾死了。
槐輕羽笑道,“這還能說謊?我此次是極有誠意與何兄結交的, 今晚春意樓,我請客, 何兄帶上幾位交好的同窗,大家一起去玩樂一番,也好拉近彼此的關係。”
何水一聽到春意樓幾個字,便動了心思。
那可是個銷金窟,就連踏進去,都要在門口,交十兩銀子呢, 普通人根本連靠近都不能。
他雖然是個官宦子弟,但是每月可用的也隻有家中給的月例, 以及從彆的學子哪裡勒索來的財物, 沒錢去春意樓消費。
如今有冤大頭願意請客,他自然願意見識一番。
他高傲的冷哼了一聲, 沒再拒絕,很快就叫來了幾名相熟的紈絝。
那些紈絝一聽槐輕羽要請他們去春意樓,紛紛不敢置信。
在他們看來,槐輕羽可是先生們眼裡的天之驕子,眼裡隻有書本的書呆子,好學生們眼中的學習榜樣。
這等天之驕子,會好心花錢請他們去春意樓?
不會有陷阱吧?
一群人懷著質疑的心情,踏入了春意樓。
剛踏進去,就被裡麵的香肩和美酒吸引了注意力。
槐輕羽包了二樓一個四周垂著簾子的包廂,將前邊掛著的簾子一拉,便能看見底下大廳台子上的情形。
槐輕羽表現得十分大方,剛落座就叫來了一桌好酒好菜。
然後又周到的詢問,“幾位仁兄,是否要叫幾名妓子作陪?”
何水喝了一口酒,哼道,“那是自然,否則我來這裡做什麼?多叫幾個美人來!”
槐輕羽聞言,立刻大方的叫了十好幾位哥兒,一人懷中抱著兩個。
而他自己,倒是一個人都沒要。
何水見狀,不屑的笑道,“你在這裡點人動作那麼嫻熟了,還坐在一旁裝正經呢?我這分你一個罷。”
出來混,講究的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說著,大方的拍了拍腿上一位妖豔小哥兒的臀,讓妖豔小哥兒去坐到槐輕羽腿上,好好陪陪槐輕羽。
槐輕羽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抵住了妖豔小哥兒的腰,將其推開,“我還不需要。何兄,你可知等下會有一個絕世美人出場?”
何水聞言,自是不信,問道,“絕世美人,有四殿下美嗎?”
“那倒沒有。”
“那有什麼意思?”
槐輕羽緩緩說道,“當然有意思,那人可是個男子。在大蘊朝男子賣身本就屈辱的象征,一個被迫在這拍賣初夜的美男,難道不稀罕嗎?”
何水聽了,這才勉強打起點興趣。
他是哥兒,雖然對旁的哥兒來者不拒,但心中最喜歡的還是男子,尤其是美男。
其他的紈絝聞言,也紛紛被勾起了興趣,伸著脖子往下看。
隻聽那樓下台子上,傳來“砰”得一聲鑼響,旋即無數花瓣往下簌簌飄落,絲竹聲瞬間響起。
所有賓客都被吸引了注意,目光灼灼的往台上看,眼睛裡滿是貪婪和猥瑣。
很快,一道穿著裸露的白紗,不停掙紮的身影,被幾名壯漢壓上了台。
男子長著一張清貴絕塵的臉,臉色慘白如紙,原本梳理得高貴簡單的發髻,被勾欄裡的丫鬟們,梳成了豔俗的哥兒發髻,鬢邊還彆著幾多雅致的白色小花。
男子臉上的妝容,也是勾欄裡最勾人的那種媚俗妝容,唇瓣被胭脂塗抹得紅紅的,像是沾了血。
男子身上的白紗,也極其裸露。
半遮半掩的露著雪白的胸膛,腰間還被剪出了幾個破洞,露出了精致的腰線與腹肌。
紗衣的衣擺極短,雪白的大腿全都暴露了出來。
這皮膚,比很多小哥兒的皮肉都膩滑。
不少火熱下流的視線,在那大片的雪白肌膚上,來回流連,不肯移開。
男子明顯是不願屈服,幾名大漢用手摁著他的肩膀和四肢,仿佛在對待一隻待宰的羔羊。
看見男子,何水和幾名紈絝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叫道,“宋欽隱!”
一名紈絝問,“白日裡才聽聞宋欽隱被送入了勾欄院,沒想到是這家,按道理來說,他應該被教理幾個月,學會怎麼侍候人後,才會被推上台啊!”
槐輕羽接過話茬,“可能人氣太高,有人就喜歡他這副不屈的姿態。你們不覺得,拉高嶺之花墮下凡塵,讓他成為肆意玩弄的禁-臠,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嗎?”
何水聞言捏著下巴,臉上露出一抹惡意至極的笑。
他想起宋欽隱從前對他愛搭不理,心底的憤怒就狂湧。
直接一揮手,眼神陰毒的盯著宋欽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宋欽隱如今變成了賣屁股的妓奴,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幾個紈絝也想起了宋欽隱從前眼高於頂的模樣,分外來氣。
他們對視一眼,互相吹了幾聲口哨,嘻嘻笑道,“對呀,咱們去逗逗他,就當是逗一條狗了。”
何水撇撇嘴,“宋欽隱可比不上狗,你逗狗還能得些樂趣,逗他說不定要被他罵。”
“罵就罵唄,看誰罵過誰!”幾個紈絝嘻嘻哈哈,挽起衣袖跑到了樓下的台子前。
正麵望向台上,被壓製的動彈不得的宋欽隱,幾個紈絝看得頓時下腹-一緊,口乾舌燥起來。
宋欽隱也看見了幾人,睜著猩紅又憤怒的雙眼,眼裡盛滿了厭惡。
紈絝們為了故意引起宋欽隱的怒氣,紛紛大聲叫道:
“乖乖,這宋欽隱平日裡穿著衣服看著可惡,現在衣服一脫,竟然這麼勾人!”
“看他那騷-浪的樣子,嘖嘖,那個男人看了不渾身發熱?”
“我就知道,他平日裡裝作高冷的樣子,實際上最喜歡被人這樣對待了……”
宋欽隱眼底滿是屈辱和不甘,原本因為絕望而下垂的腦袋抬起,惡狠狠的盯著紈絝們,失控的叫道:“閉嘴!給我閉嘴!不準再說了!”
“我們憑什麼閉嘴?他們說得不對嗎?”何水戲謔的盯著宋欽隱,嘴角暢快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
他旋即一轉身,便朝著所有賓客大喊道,“諸位可知台上之人的身份是何人?他可是我們今年的狀元郎,曾經風光無限的小國公!咱們曾經高攀不起的人,如今像豬狗一樣,跪在台上等待買賣,有興致的趕快出手。誰有幸成為他的第一個男人,此生無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