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狡兒(2 / 2)

不過習得雖玄,但從顧玉昭的認知角度來看,不過是一場心理的自我暗示與反暗示,不過是讓自己扮演的那個風流蘊藉的少年探花郎,更圓融而無紕漏罷了。

人一旦狠起來啊,連自己都舍得PUA。

此刻,徹底切換回居家模式的顧玉昭,嗒嗒嗒的汲上木屐,踏出廂門,來到老爺子的正堂。

顧宅正堂。延禧軒。

一桌好菜好飯,紋絲未動,一壺黃酒正存在溫甕中,看樣子已開了泥封,被人偷飲了幾許。

一精神矍鑠的白發老頭,正背著手在廳中轉悠,兀自生氣咆哮,允州的土話臟話,那是罵得一個淋漓儘致。

顧玉昭在來的路上,已知緣由,因而並不驚慌。他施施然的坐下,老神在在的自顧自布菜添飯。

“昭昭回來啦!”氣呼呼的顧老頭,發泄一通後,氣息平順了不少。老頭子大刀金馬的在圓桌前坐下,非常自然的接過寶貝孫兒遞過來的飯碗。

“小兔崽子,你不問你阿爺我,為何大發雷霆嗎?”

“不問。”

顧老頭噎了一下,卻半點脾氣都無。

誰叫眼前這個少年郎君,口裡罵做‘小兔崽子’實際讀作‘寶貝心肝乖孫孫’呢?

此時,顧玉昭慢悠悠的說:“想當年,出自後周陳王的永州顧氏一脈,早在六十年前分為三支,如今分散在齊、豫、陳三國。當今天下,除了大豫顧太尉這一支權柄赫赫,北齊與南陳的顧氏宗族,早已三代而衰,淪為市井寒門……”

“左不過是逃到南陳的那幫顧氏宗老,見您用幾十年前的那點同宗淵源,在大豫攀上了同姓之親,短短幾年就站住了腳跟,於是眼紅,於是千方百計的想討得一些好處唄。”

“那群宗老,一向如此,您早知道的,何必反複生氣呢。他們想要好處,這大豫的顧氏宗族,可不是您做主呀……您想想,還有隔壁府的顧太尉在呢。”

“咱當時投奔而來,太尉府是什麼態度,如今又是什麼態度……”

“咱就自顧自家罷。”

“不想乾的人,不值得您生氣。”

顧老頭發出一聲蒼老的歎息,拿出一封信,放在燭火上燒了。

看著那薄薄的一紙燃儘,顧老頭自嘲道:“想當年老夫鐵馬金戈,慫過什麼事兒來著!晚節不保,連爭鬥不敢爭,遇事竟然就隻想著一個‘跑’字!”

“慚愧!慚愧啊!”

“恐日後到了黃泉,非被那幫子故人指著罵慫蛋不可!”

顧玉昭避重就輕,寬慰道:“阿爺,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亡人嘲諷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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