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旌唇角抹出絲得意的笑,霎時,隻聽勁風閃過,木窗一影,一雙利爪破出個大洞,直衝二人過來,柳世旌察覺之時折腰一避,白影撲躍而上,已扯開幾米遠……
柳世旌緊緊盯著這龐然大狐,又瞧向正在緩神,深受驚嚇的凝萱,後者屏緊呼吸,也弄不清靈澤的怒怨從何而來,她緊緊盯著這白狐,對峙少頃,這白狐才又如水中月影般褪入琉漆夜色之中……
凝萱深吸了口氣,柳世旌低頭,胸前衣衫被其利爪抓出個大洞,險些要了他的命!
旋即,有些意味深長的看向凝萱。
“紅顏禍水,自古如此!”
凝萱有些尷尬的笑笑,忙上前幫他檢查傷口,一臉歉意。
“讓柳大人受此驚嚇,實在是……”
不想柳世旌卻一把握住她探向前的纖纖玉手,阻止她的動作,含笑道。
“其實柳某今日來找三小姐,還有一事相求!”
凝萱笑笑,有些羞惱地推開安全距離。
“柳大人不必客氣,有話直說,凝萱自會傾力相助。”
柳世旌說了個“好”字,隨後從袖中取出墨布包裹,將其打開,其裡是塊半指長寬的清脆玉石,其上凹凸有形,仔細查來像是塊夜貓頭獸,卻平白無故長了雙翅膀……
“這是——”
指尖在上輕輕摩挲,凝萱一愣,柳世旌已泯然笑道。
“柳某先前得來一珍奇寶玉,卻一直未能鑒得,此次來到垠城,人生地不熟,想請三小姐一助,能否幫柳某尋個鑒玉行當……”
他看向凝萱,話到此,靜靜等待凝萱答問。凝萱本想推辭,卻是片刻思索之後,點了點頭。
“柳大人救命之恩,凝萱無以為報。那,凝萱就試試……不過,凝萱對玉石一竅不通,也請柳大人給凝萱些籌謀時間……”
“三日如何?”
柳世旌爽快道。語帶曖昧。
“那就麻煩三小姐了!”
“柳大人客氣了!”
……
兩人又細聊半會兒,柳世旌仍舍不得走。凝萱看了眼窗外,慢慢開口。
“柳大人,天色已晚,不如……再者,衛府也是春貢投標之一,凝萱也是事事忙碌……”
柳世旌也不傻,自然能聽出其中用意。起身道。
“事已至此,柳某告辭!”
走得乾脆利落的步伐在門口停下,柳世旌轉頭,盯住凝萱身前喝了一半的茶,笑道。
“多謝三小姐的茶,另外,春貢之題,是‘朝服’。”
平淡自然的口吻,說罷,消失在院落之中。
朝服!他便這麼隨口一說嗎!多少商行想要的題目!
隻待柳世旌走遠,凝萱合上門,返回屋內,抽筋般頹坐於木凳,今晚的驚惶才得以緩緩泯滅平緩。這姓柳的,的確是心思縝密,每句話都拐彎抹角……
門縫輕響,凝萱嚇得癱倒的身子立馬起來,隻待看見易寒與靈澤時,才深呼了口氣。
易寒看著凝萱狼狽,也沒說話,隻道。
“你應付不來,不如我去一趟。”
凝萱仰頭喝光這杯茶,愣愣搖頭。
“你來此試探,由不得我們拒絕。”
易寒曾說過,傅氏以為製玉為生,他上來便以於是相邀,分明是在試探凝萱是否與八年前“瓊瑜案”有關,凝萱若是拒絕,他隻會更加心生疑慮。
“我們要先想個法子,穩住柳世旌。”
凝萱想了想,春貢之事,誰也沒想到會牽扯上章徊之死,加之柳世旌對這事緊抓不放,可春貢在即,衛府失勢,未嘗不是件好事!隻要在春貢之前籠絡柳世旌,便有希望一試!
“小心他懷疑到你頭上。”
易寒看向凝萱,柳世旌知道的太多,著實危險。那日靈澤本該毀屍滅跡,奈何被突然闖進的允荷發現,屍體存留,那枝“懸針匕”才會被探知。
“柳世旌以查章府死案為名,卻在步步往‘瓊瑜案’上靠探,似乎……”
細想如此,他今日前來,一麵救下自己,一麵卻根本不提章徊死因,難道說……
“他姓,柳。”
一旁沉默的易寒忽然道,凝萱先前提起柳世旌時,他並未在意,直到她一再說起“瓊瑜案”。
“你想起什麼嗎?”
凝萱看向易寒,後者沉眉蹙目,似乎在想什麼。靈澤又不知何時繞回到她腳邊,在其腳踝輕蹭。凝萱歎了口氣。
“你呀,你呀,你襲擊柳世旌乾什麼?”
定是靈澤怕她受欺負,凝萱摸摸它,誰叫自己也舍不得責罵靈澤!
翌日,因衛夫人幾次帶人大鬨縣衙,又引來欽差大人之事鬨得沸沸揚揚,衛老爺一怒之下將其關在院中,禁止其踏出房門一步。
“你不好好照看允荷……若非欽差大人沒有追究,如今我衛府就是滅頂之災,就是家破人亡……”
說罷,隻叫人好好照看。
他年事已高,如今衛府再經受不得此等折覆。他已與引霜商量,春貢之事,衛府掌權,便全交予凝萱,至於這衛氏布莊,他一時也無暇顧及……
三日之後,柳世旌按時到來,先是碰著黎鷹,才又來到凝萱府院,隻因凝萱答應他,今日帶其去鑒玉識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