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出些錢財就有了,他們還小,命運多舛罷了!”
再往裡,便傳出如蘇布織工坊和織繡坊一般的嗡嗡作響,正是歇息時間,女工出來,有幾個很快地圍上了祝契身邊。
“十三哥,你來了!”
於是瞧向凝萱,醋意滿懷。
“她是誰呀?”
祝契看著凝萱的眼神收回,湊近那女子耳邊,又是低聲兩句,女子掃興而去。
“三小姐是不是覺得,祝某是個登徒浪子!”
祝契將其請到裡屋,其實是個喝茶飲酒的清閒處,柳花風月,煮酒烹茶。
“祝公子若是個登徒浪子,也不會將其擺到明麵上來,祝公子實誠而已。”
祝契將茶壺倒滿,左右輕擺,她這是尋不到地處來誇人。
“實不相瞞,上次醉春樓一見,還是祝某初次上那等風月之所,隻是納悶遺憾,那之後,再未見過‘鳶仙’姑娘!”
他上次的確是被友人拉去,話說到最後,目光掃量在凝萱臉上,略有深意。凝萱斂起神色,生生被他盯得有些臉紅。
“祝公子,我——”
“三小姐錦衣玉食,卻不似平常大家閨秀,實則很需要人照顧!”
他湊近了些,問道。
“你覺得,我祝某如何!”
凝萱愣住,這言語簡直突如其來,將自己嚇了一跳。隻又聽祝契道。
“祝某可是將三小姐的身子看了個遍,依例而言,是要……”
“祝公子!”
凝萱打斷他,他可依例,她卻不能。
“你既知凝萱在醉春樓呆過,那等地方,根本不存在清白之軀,再者,祝公子應該知道,凝萱與夫家和離之事,到底如何,凝萱都配不上祝公子!”
她咬唇,不想在此事上辜負任何人。
“何況,凝萱與祝公子一見之緣,並不相熟,凝萱也……也不喜歡祝公子!”
說罷,抬腳離去。
……
凝萱走後,祝契在那樓閣上待了許久,直至隨身侍奉的小廝前來,隻見他一杯茶,半刻也沒到底。
“公子!”
祝契抬手,深緩了口氣,冷言道。
“將這裡的情況告訴爹爹!”
“是,公子!”
……
悅塞客棧。
靈兒生還的消息對失明的易寒來說,就像是無底深淵中的暖光,何況,她是家主的女兒,是“瓊瑜案”的又一人證。
得知易寒當年替父親在外辦事,才得以躲過那場血流成河的屠殺,靈兒深鬆了口氣,若非如此,她是再見不到易寒的。
“靈兒,跟我說說,這些年來發生的事。”
易寒好奇,他想知道的更多。他與傅靈分離時,對方隻有不到十歲,傅府連坐,她居然能逃過一劫。
“靈兒也記得不太清楚!”
這些年來,她很多次夢到那個大火紛揚的夜晚,夢到記憶裡父親母親的臉,那事之後,她似乎將一切忘懷得很快,卻又偶然間清晰無比。
“靈兒的確被抓進了監牢,因而靈兒記得,淒烈慘叫和受刑痛哭,我害怕極了,可是沒輪到我,靈兒就昏迷了過去!”
她頓了頓,這似乎是她能記得唯一。
“再醒來時,靈兒已獲救,這些年來,為了隱瞞靈兒身份,一直寄養鄉下,直至兩年前,才又回到家中!”
她撲進易寒懷中,淚流滿麵。
“易寒哥,我實在沒想到,還能再見你!”
靈兒撫摸那把被他攜在身邊數年的素蕭,是當年在傅府時,她送給他的,做工並不好,他卻一直留著。
“救下你的人,是誰?”
“是父親的同僚,也是小時候靈兒的乾父親家!”
懷中的靈兒身體顫抖,哽咽道,她以為自己早沒了半個親人,可是易寒……
易寒伸手圈在她腰間,輕輕拍她,異樣感覺湧過心頭,但也隻是一瞬間,一瞬間的落空。
“易寒哥,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
“靈兒,你有沒有,對當年的事起疑,對傅家滅門真相!”
靈兒抬起眼眸,看向易寒冷靜的神色,這些年過去,他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剛從星寥門出來的易寒。
“易寒哥,我帶你,帶你回南霖好不好!”
她搖搖頭,知道易寒眼傷等不得。
“我帶你回南霖,我會救你,你會好起來的!”
她撫上他的雙眼,眼角的淤血流落,若她早些找到他,他便不會如此,受這些年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