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動靜,然盲眼的易寒當然能感覺到有人進來,他又喚了聲,並不知,他緩緩走近的,離他唯有半米的凝萱,冷汗淋漓,正鬱鬱地看著自己。
“靈兒,你怎麼了!你說話呀……”
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見他朝自己慢慢靠近,凝萱咽了口唾液,喉嚨裡乾燥更甚,隻是,她愧疚,自己不是靈兒。想到這兒,她極力遏下胸口欲火,想起身離開,可……起身一瞬,她感到翻天覆地,踩上棉花一般,衣袖被人拉住。
“你怎麼了!”
本墜在地上的沉重感被失落取代,也是進了這屋,凝萱才十分確認,是有問題,她先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隻是如今,額發沾濕,也全然無力鬆開那雙手……窗花掩映,木透中是來來往往的客流,然這些年,她卻沒有遇到過一個……
“你,怎麼了!”
凝萱止住腳步,回身看他,眼淚掉了更凶,眼見他另一隻手朝自己臉頰撫了過來,她趕忙伸手攔住按下,他雙眸蒙著黑布,五官溫和平靜,衣衫比先前孤身一人整潔許多,像是個身居樂家的公子,凝萱心口捅著的尖刀似不那麼疼……其實他們,隻是相逢恨晚,不是嗎!
一手抓上自己胸口,那團燃著的火種,似要爆發開來,她忽然……後退了幾步,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恥,可是,可是,為什麼,她會這樣……她眼前發昏,門上那雙鎖幾現重影,她也再抬不起手臂……
那雙手又探向自己,她長歎了口氣,麵色連著脖頸都是令人心觸的緋紅,她控製不住自己,就像愛意洶湧,當男子的臉再次緩緩靠近時,她慢慢頃身,閉著眼吻了上去……
“靈兒。”
不是確認,而是感歎,是輕出口的平淡。然對此時深陷渴求的凝萱而言,也隻是心頭微微一抹疼,被輕焚的一抹疼刺痛。
兩唇相觸的瞬間,易寒緊緊捏住她的手腕,那牽扯連著傷口,他沒有推開,凝萱苦笑一番,伸手環上他的脖頸,吻的更甚……
男子身體一震,隻默默承受,她動作很重,是平日與她身份不符的橫衝直撞,凝萱吻過他的唇角,他高挺的鼻梁,到隔著那層黑布的眼眸,她想,他會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凝萱感到那股火熱在慢慢釋放,於是,居然有股異常失落湧現。不知何時,沉默不言的男子將她打橫抱起,報複般將她壓在了榻前……任誰,都經不起那股撩撥吧。
吊在他脖子上的雙手一動不動,多少次,她都相信,他不會丟下自己,可是……拉扯中衣衫褪去的兩人已全身赤裸,情到深處時,交纏中的凝萱身體撕裂般疼痛,被他環在胸前的凝萱發出聲略帶嬌嗔的呻吟,然她屏住呼吸,很快噤了聲……
易寒張了張口,摟在他腰間的手有些慌亂地鬆了鬆,就在其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凝萱抬頭,湊近,又輕輕吻了上去,不要說話,也不要喚那個名字。
……
許久,許久,誰也沒再說話。直到走廊上腳步聲傳來,也將凝萱從昏沉欲睡的情景中拉回來,她推開易寒,後者神情一沉,是狠壓抑住的情欲焚身,凝萱全身酥軟無比,她係好衣服,趔趄著推門離去!
恰好撞上方才樓下的老板娘,後者略有深意的看著她。
“姑娘,需要開間房嗎!”
……
氣息和炙熱後,是無儘的愧不可及的慚意,她捂著小腹,曲著身體窩進了榻間,似乎,似乎有些冷,怎麼就那麼冷呢!
呆呆望著燭影,搖曳中緩緩睡去……
待其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隻是門外講價過客的高嗓門吵嚷,熙沸熱鬨,她伸手摸了把榻沿地上的茶壺,已經涼了,她頓了頓,全然灌進了肚子裡。
半窗開掩,露出半個月牙,她揭開袖中的整瓶食人花汁液,走到那扇門之前,放了又放,叫人送進去,會不會不妥,可是放在這兒,會不會……
“凝萱姐!”
猶豫間,已被身後女子清脆鈴鐺般的聲音叫住,凝萱回頭,見到靈兒,頓時就愣住了,那種難堪,不是在嘲笑彆人,而是自己。
“凝萱姐,你終於來了!我和易寒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呢!”
……
“要……要回南霖嗎!”
後院,聽靈兒與她說起這決定,凝萱驚了驚,南霖,京都腳下,她從未見過的繁華。
“是啊,隻有那兒,才能尋遍各種稀藥,易寒哥才能好起來!”
靈兒歎氣,然易寒一直不肯,她也沒辦法。時過經年,要捂熱他的心,何嘗容易。
“你真的,會救他吧!”
聲音發顫,凝萱下意識拉住靈兒,泯滅的希望升騰起來。是啊,她怎會不救他呢。靈兒生在南霖那地方,也隻有靈兒才能救他。易寒等了半輩子的靈兒就在眼前,當然想以最好的自己才能相配。
“靈兒當然希望,易寒哥眼睛能好!”
她眼中淚光閃閃,凝萱抬手替她抹去,她未知全貌,可能哭能笑的自己,誰不羨慕呢!
“你帶他回去吧,治傷要緊!”
靈兒真是有雙好看的鹿眼,雖然凝萱仍有疑慮,但她信她的真情。
“可總要跟你說一聲!”
凝萱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前來。她將那東西塞到靈兒手中。
“你帶他走吧,越遠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