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遠見小女孩跌倒,想要上前去將小女孩扶起,被韓延宇抬手攔住。
“彆過去,她可能害怕男性。”
韓延宇說罷,張誌遠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腿腳軟了一下,後退半步,但還是強撐著說道:“她才.....八九歲。”
韓延宇強迫自己笑笑:“壞人,永遠都不怕孩子小。”
雖然一切都還沒有定論,但是,看著眼前小女孩唯唯諾諾的模樣,兩人即使都不想承認,但是話語之間,其實已經幾乎肯定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小女孩怯生生地向後退去,背後就是院子沒有圍欄的小山坡,跌下去的話,雖然不至於死,但是這孩子太小,不死也是半殘。
韓延宇立刻抬手,製止小女孩後退:“彆怕,我們不過去,彆怕......”
韓延宇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很輕,輕到,害怕小女孩被嚇得整個人支離破碎。
“要是有個女檢察官助理跟著你就好了。”張誌遠望著不遠處害怕的小女孩,輕聲說道。
確實是這樣,在很多案子裡,女性角色的勸導和問話,有時候比男性更具有安全感,特彆是被害人這一方。
韓延宇扯著張誌遠向後退去,一直退到院子門口,韓延宇輕聲問道:“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嗎?”
小女孩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她腳上還是穿著之前張誌遠見過的那雙涼鞋,小得已經裝不下乾瘦的小腳丫。
因為這裡屬於亞熱帶地區,即使是冬天,穿著夏天的涼鞋,倒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不知道小女孩腳上的鞋子,到底穿了多久,連顏色都磨得沒有了。
“好,那我們就在這裡說,可以嗎?”韓延宇輕輕的笑著,一臉和煦,又是那副乖巧小綿羊的模樣,臉上已經沒有絲毫對小女孩的同情之色。
他知道,沒有任何人在真正需要同情的時候,希望看到彆人臉上露出的同情,隻有想要得到利好的人,才會假惺惺地渴求彆人的同情。
他們更想要尊嚴,就算是眼前這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也是一樣。
以前的張誌遠總說,韓延宇這個乖巧小綿羊的模樣太假了,但是現在看來,麵對這樣的受害人,還是有用的。
小女孩似乎察覺到沒有危險,她慢慢地起身,乖乖地將倒在地上的凳子扶好,眨巴著眼睛,望著兩人,還是不吭聲。
張誌遠開口問道:“你認識劉長貴嗎?”
小女孩的眼神裡頓時有了警惕的神色,身體也不自覺地又一次向後退去,她緊咬著嘴唇。
韓延宇拍了拍張誌遠的腿,率先坐在滿是泥土的地上,笑吟吟的:“沒關係,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們可以下次再來。”
小女孩眼淚汪汪的,她的衣服很多地方都破了洞,也不知道衣服有多久沒有洗過,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
“好,沒關係,叔叔們下次帶個姐姐一起來,好不好?下次......咱們約定一個時間,你不要消失,可以嗎?”韓延宇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充滿陽光,輕輕的,小心翼翼的。
對麵的小女孩還是不願開口說話,握著短小鉛筆的手更緊了緊。
張誌遠有些急,皺著眉頭,剛要說話。
韓延宇用力扯了一下張誌遠的衣服,臉卻沒有轉向他,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剛剛溫和的笑容,完全無害的模樣:“明天,明天可以嗎?我們約定一下,明天,叔叔來看你,給你帶漂亮的裙子和新的文具,好不好?”
對麵的小女孩聽到韓延宇的話,張了張嘴,終於說出話來:“我爸爸說,以後不許我穿裙子,可以給我帶一條褲子嗎?我想要粉紅色的。”
她的巴諾鄉村口音很重,雖然她在努力說著普通話,可能因為學校裡的要求,都在普及普通話,但是她依然說不好,這跟家庭環境有關。
這句話出來,張誌遠的鼻子一酸,他低頭看到自己限量款的AJ,還是父親托人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可是此刻,他與對麵這個小女孩比起來,好像瞬間矮了不少。
她想要的,不過是一條粉紅色的褲子,她那麼聽話,父親說以後不讓她穿裙子,她便乖乖地懂事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怎麼會有不喜歡裙子的?
韓延宇深吸一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好,粉色的褲子,叔叔記住了,還有粉色的新鉛筆和粉色的鉛筆盒,好不好?”
小女孩高興地露出好看的牙齒,雪白雪白的。
看著她笑,張誌遠也跟著笑起來,他的心快要被融化了。
可是很快,小女孩好像想起什麼一般,臉上剛剛的笑容驟然消失,再次換上驚恐之色:“不,我不要......我不要你們的東西.......”
“為什麼?”張誌遠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準備好明天再見麵的事?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來選一個時間,我們配合你,這樣呢?”
小女孩搖搖頭,身體後退,一直退到牆角,她用本來就短小的鉛筆用力紮進自己纖細的手指尖,她卻像是不覺得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