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默默地後退,為韓延宇讓開一條通道。
“多謝。”韓延宇最後點頭致謝後,大踏步地橫穿而過,逐漸遠離,開門上了檢察院的車。
唐卡跟著離開,也學著韓延宇的樣子,對眾人點頭致謝。
張誌遠剛要走的時候,一個男記者拉住張誌遠。
“這位警官,您剛剛說請大家吃飯還作數嗎?”
張誌遠抬頭看一眼不遠處已經坐上副駕駛的韓延宇。
見韓延宇對張誌遠點點頭,他回身笑著對眾人說道:“走,今天帶你們吃我們賓縣最好吃的紅米腸!”
當天,張誌遠請媒體吃完飯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
推開師父鄭毅辦公室的門,就看見韓延宇正在和鄭毅說著什麼。
“師父!”張誌遠轉頭看向韓延宇,“這麼晚,你怎麼還在這裡?”
韓延宇起身,對張誌遠笑笑:“多謝你幫我困住了那些媒體。”
張誌遠笑著撓了撓後腦勺:“為人民服務!”
鄭毅看著兩個年輕人,欣慰的樣子:“延宇說,不太想讓馮耀出庭,你怎麼想?”
張誌遠撇著嘴,坐到韓延宇旁邊的位置上,伸手搭在韓延宇的肩膀上:“這種事,你來問我師父乾什麼?這種事,你不是應該問你的漂亮助理,或者是沈檢察長嗎?”
韓延宇嫌棄地推開張誌遠的手:“能不能不要總是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黏糊糊的,真難受。”
張誌遠湊近韓延宇,在黑暗中的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閃閃發光:“其實我懂你為什麼不想讓馮耀出庭,你覺得他也不過是個孩子,不想傷害他,畢竟下次開庭,還是會有記者出庭,我們不知道記者們會對這個孩子做什麼樣的表述,對不對?”
韓延宇點頭:“現在馮耀還沒有被暴露在大眾視野裡,他身上牽扯到一些小案子,所以,我並不想......”
“我跟你的想法正好相反。”張誌遠一邊說著話,看向鄭毅。
“你的意思呢?”鄭毅問道。
張誌遠重新將視線落在韓延宇身上:“韓檢就是這樣,太心軟了,難以成神,所以,需要我這個硬心腸的在旁邊開導他,所以所以,我跟他才會是五年的搭檔。”
“說重點。”韓延宇打斷張誌遠的話。
張誌遠點點頭:“站在韓檢的心理狀態,很明顯,他是想要儘可能的保護每一個受害人,但是,站在案子的角度,我們也需要理性對待每一件事,所以,為了讓案子儘早告破,必要的犧牲,是必須有的。”
“馮耀就是你所謂的犧牲?他已經犧牲了太多。”韓延宇說道。
張誌遠搖搖頭:“他自願的,我們也可以考慮將功補過,他這樣一直流竄在各個縣區做些小偷小摸的動作,將來,”張誌遠低下頭,“他還有什麼將來?”
見韓延宇不說話,張誌遠繼續說道:“所以,讓他出庭,雖然暴露了他的過去,媒體可能還會深挖他的現在,同時,他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成為網友茶餘飯後探討的對象,但是,對他來說,卻是最好的解脫。”
解脫,是的。
馮耀壓抑了太久,對他來說,暴露不一定是死亡,反而可能真的會是一種自我無法治愈的解脫。
韓延宇再次見到馮耀的時候,馮耀已經被關了幾天放出去。
重新被張誌遠帶到公安局的審訊室,馮耀笑了,因為他看到了韓延宇,他知道,自己救贖的機會終於來了。
其實對馮耀來說,他想要作證,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將功補過,而是為了救贖他自己的心。
“韓檢,幾天不見,你好像又瘦了。”馮耀笑容燦爛又乖張。
韓延宇望著馮耀的笑容,心情舒暢了,明朗了:“下次開庭,可能需要你作證,你準備好了嗎?”
“隨時待命!”馮耀咧開嘴笑起來。
站在兩人背後的張誌遠卻笑不出來,看著馮耀的笑容,他隻覺得是一種自己從來都不曾感受過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