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基因修改的後果是災難性的。”水獺頓了頓,臉色變得難看,“非常糟糕,真的,非常非常糟糕,有些基因修改嬰兒的狀況,可以用恐怖驚悚來形容,我常常看見一些人,然後被惡心的徹夜難眠。”
“畸形?”宋河問。
“對,基因修改失誤的副作用主要有兩個,看上去很惡心的畸形兒,或者看上去正常的人卻突發惡疾。”水獺點頭。
“最常見的畸形兒隻是肢體上稍有細節改變,比如多指頭或少指頭,比如發際線的形狀很可笑,比如在脖子裡或屁股上長出頭發,他們稍微做做醫美手術,影響不是很大。”
“有些人的畸形在體檢時才顯露出來,某個器官格外肥大或瘦小,像魚刺一樣的骨刺,位移的臟器等等。”
“我大概見過三百多個很誇張的畸形兒,一個比一個惡心恐怖,我經常做噩夢夢到他們。”
“比如?”宋河問。
“雙頭畸形兒,我知道有些自然形成的連體怪嬰,但那些怪嬰的兩個腦袋都是發育好的。”水獺說。
“我見過一個雙頭畸形兒,他的左腦袋比較正常,隻是少了個耳朵,但他右腦袋是個碩大的黏稠肉瘤,據說是沒有頭骨導致的,五官像在強酸裡泡過一樣融在一起,臉上長滿頭發,一些血管像蚯蚓一樣爬在皮膚表麵,稍有磕碰就會破開,流他一身的血。”
“常見骨骼異常的畸形兒,有人長了兩個左臂,有人的肋骨從胸前一直蔓延到腹部,像魚刺似的。還有人骨骼翻過來,隻能仰麵朝天,用四肢爬著在地上走,看上去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很多人的皮膚會鼓起來一塊,摸起來梆梆硬,皮下就是畸形突出的骨頭,隨著他們長大,骨頭終有一天會撕開皮膚出來,夜裡骨骼生長的時候,那些人撕心裂肺地慘叫,有畸形兒疼的受不了,就在臉盆裡把自己淹死。”
“最瘮人的是內臟外露的畸形兒,我見過好幾個心臟長在胸前或者後背上的人,隻有薄如蟬翼的一層皮包著,能清晰看到紫紅色的心臟肉球在砰砰跳動,像反複吹開的氣球。聽說他們要時刻防範蚊蟲叮咬,隻要被蚊子咬一下心臟,很快就會死掉。”
“有的畸形兒眼球長在後腦勺,甚至還能動,還能眨眼,鬼知道他們的腦結構是什麼樣的!”
“有些畸形兒似乎出現了返祖特征,比如全身密布毛發,不是我們白人身上這種茂密的體毛,而是像猩猩猴子那樣渾身的深色長毛。”
“他們不習慣直立行走,總是在地上爬,偏偏他們的名字也是黑猩猩大猩猩之類的,我們私下猜測是克隆者有意把他們變成這樣,並且慶幸我們是水獺,卻沒有長得像水獺。”
水獺嘮嘮叨叨描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畸形兒。
宋河和相曉桐聽的渾身不適,雞皮疙瘩起了又落,落了又起。
師徒倆頻頻動筆,在麵前的白紙上做筆記,寫下某段基因序列。
普通人來聽畸形兒的描述,隻能當鬼故事聽,但身為生物專家和基因專家,師徒倆能大概猜出是哪段基因出了問題。
甚至能通過出問題的基因段,逆推動物園的管理者大致想做什麼方麵的改良,但改良時忽略了基因修改的附加影響,或者敲除基因時不慎敲到了鄰近基因,導致誕生了淒慘的畸形兒。
“這些畸形兒,我們私下的黑話叫他們廢品。”
“廢品活不長的,大部分三五歲就死掉了,少數能活到十歲左右,幾乎沒人能成年。”水獺道,“廢品的死亡人數大概就有五六百。”
“你還提到了看上去正常的人,突發惡疾?”宋河問。
“對,突發惡疾的也算一種廢品,有些死狀非常恐怖,比如和我住在一起的二號水獺。”水獺臉色微微泛白,回憶起恐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