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1 / 2)

那頭李晁自頤華殿離開,到禦書房用了個簡單的晚膳,夤夜將大理寺卿江洄密召入了宮。

暗處的暗衛代替禦前內侍,除了言曹守門,明麵上再看不到一個宮人。

言曹作為李晁的身邊人,自是知曉裡頭所談何事。

實際上,一開始得知時,他驚訝了許久。

這還是他記憶以來,聖上頭一回這般“徇私”。

旁人不知,他是清清楚楚,在蕭娘子偷偷查探公主舅父監察禦史之前,聖上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留意過此人。

後來察覺到蕭娘子動作,主動幫忙遮掩不說,還尋了個理由動用壓箱底的勢力幫忙,現在還用上了大理寺卿。

要知道,連朝堂都少有人知,大理寺卿其實是聖上的人。

一旦這重關係暴露,許多事便會平添許多麻煩。

其中風險,不消多說。

但聖上就是做了,一開始就不曾猶豫過。

或許連蕭娘子自己都將二公主那些戳心之言漸漸淡忘,但聖上始終不曾忘,甚至耿耿於懷。

聖上無法左右蕭相的家事,彆說聖上,便是太後,蕭相的親姊,都拗不過蕭相骨子裡的偏執。

於是聖上便從其它地方替蕭娘子彌補,首當其衝,便是這個舞到前頭的二公主。

聖上身為男子,又是兄長,對公主自是不能如何,最多遣回宮中讓淑太妃管教。

但前朝便不同了,那是聖上最能放得開手腳的地方,蕭娘子不出手還好,一出手倒是提醒了聖上。

言曹甚至覺得,就算那監察禦史沒這麼多這麼大的罪過,聖上就是雞蛋裡挑骨頭,也能挑出來許多。

畢竟人無完人,朝會宴飲還好,私底下誰沒有個失言的時候。

那可是監察禦史,身為禦史,知法犯法,到時候,無論人如何,官帽定然是保不住了。

再想想今天白日裡聖上撥開繁冗也要親自前去教導蕭娘子,言曹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這麼多年,聖上怎麼就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呢。

對女娘好,自然是得讓女娘知道了才算好啊!

像聖上這樣,天天就想著壓蕭娘子一頭的,估計是沒指望能贏取芳心了。

那他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恐怕也是遙遙無期啊。

將近三更,江洄才從禦書房出來。

言曹忙躬身進去,將一刻鐘前送到他手上的密報呈上。

“陛下,這是邊關嶽將軍送來的。”

與蕭芫手上又是信件又是東西的不同,到李晁這邊兒的,隻有軍情。

也隻有嶽蓮城將軍一人的親筆。

燭光殘淚之下,以特殊皮質為紙,多種加密方式共同所寫的密報一點點展開。

李晁看了良久,三更梆聲響起時,收入機關暗格,起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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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芫早膳後興致勃勃帶著一堆兒東西回到了頤華殿,嶽家給她寄過來的不止簪釵配飾,各式各樣新奇的擺件,還有眾多色彩豔麗的衣裙。

這些衣裙布料雖比不上宮中尚服局的精致,可彆有一番異域風情,歸整到後頭,甚至還有騎裝、胡服,最底下,竟還有身鎧甲。

蕭芫拎出來,感覺這玩意兒沉得她胳膊都酸。

丹屏兩眼冒光,“哇,娘子,這是上好的明光鎧誒。”

蕭芫斜眼覷她,“要不你試試?”

丹屏迫不及待點頭:“好啊好啊!”

“嗯。”蕭芫示意她接過去。

待丹屏換好服飾束起冠發出來,漆陶摩挲著下頜上下打量一番,“看起來還蠻像那麼回事的。”

蕭芫也滿意,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能穿便送給你了。”

“啊?”丹屏懵了,“娘子,這如何使得,這麼貴重,怎麼能送給奴婢呢。”

蕭芫已經轉身去看其它衣裳了,提起其中一件,江南的輕紗以異國的手法染成,恰是她最愛的那種絢爛色彩。

丹屏嗒嗒嗒到她身後,“娘子,娘子?”

被漆陶拉回來,悄聲在她耳邊說:“娘子可不愛看到什麼鎧甲,你便先替娘子保管吧。”

丹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些想問為什麼又覺得沒必要問,本身便少有女娘不愛紅裝愛戎裝的,娘子這般喜歡打扮,怎麼可能喜歡那些千篇一律的戎裝呢。

蕭芫親眼盯著這些遠道而來的珍貴物件被歸置齊整,再回身時不見丹屏,剛要問便聽漆陶說:“丹屏幫娘子放鎧甲去了。”

“我不是說……”

“娘子,”漆陶輕聲,“丹屏那丫頭丟三落四的,娘子便替她保管保管,與那些禮放在一處吧。”

蕭芫眉目間微有怔忪,回過神嗔她一眼:“你呀。”

漆陶笑著將蕭芫推入書房,“娘子趁上午多看些書,下午慈寧宮裡可有不少賞花宴的瑣事等著娘子呢。”

翻開了書,擺好了筆墨,蕭芫卻久久沒有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