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椒竟一時看呆了。
隻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種危險的氣息蟄伏在空氣裡,隱隱鬆動。
直到男人陰厲的吼聲再次響起:“小畜生!我們南風倌養你不是讓你吃白飯的,讓你去伺候就給老子聽話!”
原來真的是窯子,還男女不忌!
緊接著,周爺另一隻手拽緊少年耳後鎖著的止咬器,向後用力一拉,鐵絲瞬間劃傷他的嘴角,血珠淅瀝瀝墜入鎖窩,暈開一抹暗紅。
少年被迫仰起頭,眼角洇潤出一尾濕紅,鴉黑眼睫如同振翅蛺蝶,一顫一顫的。
光線忽然增強,細碎金光透過屋頂的縫隙落下來,一小束光柱正巧打在少年喉結的小痣上,隨著它的滾動上下起伏。
不止是林覓椒看直了眼,少年身後的男人亦是吞了吞口水,心不在焉問道:“這小畜生叫什麼名字?”
“他?”女人瞧出了男人眼底的貪欲,掩唇輕笑一聲,“和那女娃一樣,都是南雲境的妖,不過他有一黑玉牌,上麵刻著‘南咒’二字,大抵是他的名吧。”
“黑玉牌呢?”
“這……奴家……”
“行了。”男人擺擺手示意,他清楚得很,這女人就是貪便宜,甭管什麼都能賣,左右不過一件飾品,賣就賣了。
南咒?!
林覓椒瞪大眼,思緒陡然空白,眼皮狂跳,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如今在自己眼前的竟是未來將自己一劍穿心的瘋批男配!
可她記得,南咒和女主是在柳州城相遇相識的,並且那個男配也不是妖……
不對,原書從來就沒有具體說明男配到底是什麼族的,至少前兩章就沒有什麼關於他的描寫。
難不成男配遇見女主前竟是在這裡受罪?
還未等她細想,女人伸出她那雙塗滿紅豔豔丹蔻的手,湊上來火上澆油:“周爺,南雲境那邊的人最近也不知怎的,半個月才來次貨,這人已經拖了半個月了,這樣下去南風倌那邊……”
說著說著女人便想起先前為了讓少年聽話,撒了大把迷藥準備霸王硬上弓,讓他早日明白自己的處境。
誰料那少年真如怪物一般,那麼強勁的藥效都未能將他迷暈,自己還未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他一腳蹬開,到現在她胸口那塊兒傷還未好全。
念及此處,女人說出口的話愈發毒辣,她治不了這犟種,周爺還治不得嗎?
“周爺~你看這少年頂好的相貌,要我說,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而且……”女人頓了頓,嬌羞道,“他還是個雛兒呢。”
噗——
林覓椒捂住嘴儘量不讓自己笑出聲,原書裡冷漠恣睢的男配居然還有被人挑三揀四當作小倌的黑曆史!
可她的笑意還沒顯露出來,跪著的少年微微歪頭狀若不解地看向她,像一隻小狐狸似的,林覓椒尷尬地縮回腦袋滿臉懊惱。
他不會現在就已經在籌劃怎麼殺了她這個炮灰吧……
“哦?”周爺聽後笑容明顯加深,這些貨物大多數都要保持乾淨才能上繳到南風倌,賣出的價錢也會高。
但男子不同,左右是看不出什麼區彆的,隻要他注意些便好,反正也是伺候,不如先伺候一下他。
想罷,男人粗糙暗黃的手就要撫上少年的肩頭,林覓椒咬唇頓覺不忍。
就在此時,院外馬蹄聲踏踏,紛亂的動靜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周爺一手扔開少年,凶厲的目光望向屋外。
女人瑟縮躲在男人身後,顫抖道:“是馬賊!上個月這些馬賊便搶走了貨,還……還玷汙了奴家,周爺,您可要為奴家做主啊!”
女人的哭聲咿咿呀呀吵得男人心煩意亂,孔武有力的小臂直接甩開女人,一點兒溫情都沒留。女人哐一聲四腳朝天摔在了地上。
“等著老子收拾他們,你給我看好這倆貨物了,尤其是這個。”男人的目光如毒蛇般遊離在少年白淨無暇的後頸,“回來我要好好享用。”
周爺哼了一聲,握緊鞭子轉身離開,手中隱隱透出一圈弱得可憐的微光。
竟是修靈法的人族?難怪口氣這麼大。
凡境人族有靈根的都是萬裡挑一,即使有多數也是低階靈根,這個周爺應該就是低階靈根,恐怕才堪堪練靈境。
但對付一些連靈根都沒有的馬賊也是夠用了,隻是會耗一些時間。
少女水亮的瞳仁轉了轉又看回少年,他如同一隻軟骨生物,又倒在了地上,烏發宛如海藻一般流淌著,光滑的小腿上落滿了灰塵,如同白玉蒙塵。
可從她視角看去,圍在少年大腿上的布料根本遮不住什麼,隻稍她抬一抬頭就能見到隱在暗處的春色。
林覓椒登時羞紅了臉,耳後泛起粉粉一片紅。
不得不說,這人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而且長得還美到了極致,比她記憶中蕭疏軒舉的男主更加奪目。
就像是一朵豔麗到富有侵略性的罌粟,處處長滿了毒,可如今他的樣子實在可憐得很,跟毒沾不了一點兒。
不出意外的話,她恐怕真的要親眼見到菊花殘滿地傷的殘忍畫麵了。
林覓椒輕咬指節,一臉愁容。
這麼好看的臉蛋!怎麼可以!
院外的打鬥聲交錯,鞭聲、刀聲、馬匹竄逃聲不絕於耳,女人早已恢複了先前盛氣淩人的姿態。
她扭著腰肢站在少年跟前:“嗬,彆怪我,做咱們這檔子事的,最是放得開,你呀,就好好學著些,往日能少受些苦……苦……”
女人還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喉口一瞬梗住,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
原先躲在角落的少女握著一塊沾了血的石頭,她使壞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笑得一臉歉意:“對不起啊姐,我第一次砸人下手沒輕重……”
女人氣得火冒三丈,想要大聲喊周爺的名字,可渾身竟是一點兒力氣也無,一眨眼“哐”地一聲又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