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剪水作梨(2 / 2)

“嗬嗬,原來神君說的是這件事。”謝啟元深吸一口氣,頓了兩秒,臉上浮現一抹笑,“神君有所不知,母神教已入官家名冊,所行之事走的都是官法程序。”

說罷,他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直起身向後揮手:“王二狗,來!把教祠冊拿給神君一瞧。”

教祠冊上記錄了所有受官方程序下來的宗教,一般都封在檔案閣中,謝啟元竟直接將原本遞了過來。

林覓椒接過一長方形紅冊,上麵一行燙金大字‘教祠冊’。

翻過第一頁後,正是母神教的官注批文。

“怎麼樣?在下沒有欺騙二位吧?”謝啟元拿回教祠冊,隨意在上麵撣了撣並不存在的灰塵,又將它扔給手下,“二位,這入了母神教的都簽了生死約,在下的巡察司實在是管不了此事。”

林覓椒看了眼宋嫵,她同樣是無可奈何。

凡境都允許鬥獸場的存在。隻要簽了生死約,同最低賤的奴沒有任何區彆,命隻握在主家手裡,宗教亦是如此。

“請?在下可同二位仔細說說這柳州之事。”謝啟元側過身微微俯身,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完全沒有給兩人留下推辭的餘地。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剛剛她們還‘誤會’了巡察司,就算是不想讓謝啟元‘陪同’,為了靈境的聲譽,這路她們都得走。

宋嫵被這出好謀算氣得牙癢癢,焦躁地轉著手裡的提燈。

“嘶——好痛啊……好痛啊……”

林覓椒突然蹲下身子,捂著胳膊哀痛大叫,臉上的表情尤其誇張。

她剛剛偷摸給自己施了一點兒天水訣,此刻腦袋上全是濕噠噠的‘汗’。

“椒椒!”宋嫵嚇得俯身扶著她的肩,還真以為是她受傷了。

兩人對視了眼,宋嫵隨即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應和道:“椒椒舊傷又複發了!”

謝啟元眉頭一皺,壓著嗓子將話擠出:“神女不若去巡察司,那兒有大夫。”

“不了不了!”林覓椒打斷男人的話,哎呦呦叫了兩聲,“阿嫵,你和謝司長先行一步吧,我看百草堂就在這兒,隻是稍稍處理一個外傷,不勞煩謝司長興師動眾了。”

“好。”宋嫵立刻回應,連讓謝啟元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宿希,那你在這兒照看一下椒椒吧。”

聞言,一直站在身後的宿希走上前,從宋嫵手裡接過林覓椒。

她為了演戲,整個身體都倚靠在了他胸口,軟綿綿的,小小一隻。

他並沒有養過任何小動物,即使那些小魔蛇都是自生自滅的,可這一刻他竟有一種抱著小貓的錯覺。

曾聽人說過,小貓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最是粘人,現在看來卻是不假。

“我真的好疼啊,阿嫵我先進去了。”

林覓椒又遞來一句話,宋嫵不愧是和她從小至大的好友,瞬間知曉了她的意思,裝作滿臉不耐煩地看向謝啟元:“謝司長,不是要同我介紹一二麼,快些走啊。”

謝啟元咬咬牙,下頜哢哢響了兩聲,他向身後手下使了個眼神,重新揚起了假模假樣的笑臉:“那當然!請吧,神君大人!”

一聲令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主街,母神教的一群人也跟在身後四散分離了。

待巡察司的人走後,街兩邊的百姓又恢複了以往八卦的模樣,林覓椒戳戳宿希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扶進堂內。

做戲做全套,是一個優秀演員該有的素質!

但顯然,身後人並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林覓椒突然腳下一空,視線猛地晃動兩下,出於本能地攥住身下人的脖子,手下用的力也不自覺大了些。

他居然把她直接扛起來了!像扛沙包一樣,一絲美感都沒有!

人與沙包有區彆嗎?並沒有。

林覓椒緩好了砰砰的心跳,這才發現自己竟將他的脖子刮出了一條極淺的血痕,雖然傷口並不深,但在這一抹白中顯得尤為突兀。

才緩好的心又亂跳起來,林覓椒隻覺得尷尬壞了,她和宿希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

但看起來他好像沒發現,那自己也就當不知道吧。

呼——

陽光一點點探出頭,金輝灑在了脖子的血線上,宿希隻覺得癢癢的。

林覓椒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現在有些懷疑自己看的那本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這麼聽話純情的少年會和嗜血瘋子掛鉤嗎?

想到這兒,她又瞄了眼宿希。

他側影的喉結線條尤為好看,浮動的光線一晃一晃,晃出了一絲朦朧。

特彆是那枚小痣,圓圓的一顆,隻是那上麵凝了一小塊兒血痂,破壞了美感。

“宿希,你受傷了?”

林覓椒將將坐在方凳上,摟在他頸後的手還沒有鬆開,此時,被她不經意一拉,少年受力向前傾,白雪似的喉結突然貼近她的唇,隻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