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剪水作梨(1 / 2)

宿希摸上喉結,上麵的確有個硬硬的凸點,這是他自己割傷的。

竟然還沒愈合麼。

林覓椒向後縮了縮,轉過身,結巴道:“額,那個,那個,我要看傷。”

宿希的手背蹭撫在她的唇上,而他本人卻絲毫沒察覺。

腦子一下短路,她都忘記古代的醫生叫什麼了。

宿希向後退了幾步,眉峰忽而緊蹙,纖長的睫毛緩緩下垂,他稍稍側頭看了眼林覓椒。

凳子上的少女手足無措地卷起掛在胸前的頭發,兩顆瞳仁緊緊盯著麵前的老者,像是故意不看他一般。

他又想起了在南風倌突如其來的異常感覺。

“神…神女,你身上的傷,老朽不敢瞧,這兒有些止血的黃金散,讓這位公子替你上一下吧。”

灰衣老者抬袖拭了拭臉側的冷汗,心道今日可真是時運不濟,各路神仙都來了他百草堂。

“啊?”林覓椒杏眼圓瞪,微微張了張嘴,手中包著黃金散的油紙瞬間灼人。

大夫指著藥櫃後的布簾又道:“神女請去那兒吧。”

“……好,多謝。”

說完話,林覓椒背過臉,心中頓時後悔,還不如讓阿嫵留在這兒呢。

“唔——”身體又一下懸空,不過她這次有了些準備,指甲沒有蹭傷他。

現在的她就像個沙包一樣,被扛來扛去。

還好,宿希的動作很快,簾子一掀就進了屋。

藥櫃後的小屋子藥香味兒很濃,可此刻她卻坐立難安,自動封閉了嗅覺。

林覓椒咽了咽嗓子,頸下驀地一片酥麻。

雖然她知曉宿希隻有十七,可誰讓她是個顏狗,他長得實在是過於突出了。

心思亂轉了一圈,她又瞟了眼少年流暢的側顏。

哎,要不是過不去心裡那關,宿希的確是踩在她的審美點上,每個角度都能讓她驚豔。

“你在看我?”

窄小的房間內,林覓椒愣在榻上,腳趾快摳出了一個夢幻城堡。

為什麼有人能夠一邊紅著臉,一邊平靜地捅破彆人心思的啊!

她是偷看了沒錯,但她嘴硬,絕不會承認這種‘癡女’行為的。

“我沒有。”

語氣堅定有力。

宿希點點頭,好似並不在意她的否認,他從她手中拿走了黃金散,將油紙掀開後,望向她的眸子,“要敷傷口。”

苦澀的藥香刹那間溢滿屋。

這味道和赤血丸有得一拚。

林覓椒嗬嗬笑了兩聲,揮手示意他湊近,宿希乖巧地將耳朵湊過來。

“這都是借口,不需要真的敷。”

她原以為隻要把個脈就行,沒想到大夫直接要包紮傷口,可她真實目的根本不是這個。

宿希依然乖巧地“嗯嗯”兩聲,林覓椒以為他懂了,可他下一句話又道:“傷口要敷。”

嘶!前一句和後一句有什麼區彆嗎?隻是語序調轉了一下。

少年坐在她對麵,那雙眸子乾淨極了,如同夏日瀑布濺起的水霧,尤為認真地盯著她。

林覓椒默念了好幾遍,他是一隻理解能力不好的小妖,他隻是一隻笨笨的小妖!

這要是在她那個時代,宿希一定是全年級倒數。

“好吧,黃金散隻需要敷薄薄一層就好了。”

黃金散是凡境治療外傷的靈丹妙藥,它的效用很強,會醃得傷口奇痛無比,但過幾個時辰後這傷口便會愈合,連疤痕都會消失,算得上是神藥了。

林覓椒還是拗不過他,大義淩然地扯落下外衫。

一抹鵝黃垂落在她的臂彎處,白皙乍然浮現,如同飽滿的荔枝,瑩潤而富有光澤。

林覓椒左臂靠後正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此時還在不停地向外溢血,像是被剝開的荔枝,露出了裡麵的核。

外衫上黏糊糊一片,血腥味瞬間浸透了空氣。

林覓椒側過身子,背對著宿希,方便他塗抹。

這是逮捕獵物的最佳時機。

宿希走近,深深看了眼她的手臂。

胸口泛濫起洶湧的欲,望,血與花揉在了一起,這是一盤美味佳肴。

突然地,他的目光一頓。

傷口邊緣撕裂開了,並不好看,甚至是醜陋。

就連花都蔫蔫的,好似被曝曬了許久,水分消失得一乾二淨。

一股煩躁的氣打亂了他的心。

林覓椒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時她正盯著窗台發呆,那上麵有一隻手掌印,很顯然,並不是那個老大夫的。

良久,忽地一抹清涼輕輕蹭在了她的肌膚上,倒不太像藥的感覺。

她側頭看去,眸光陡然呆滯。

宿希指腹上裹著一層布,是沾了清水的布,他在……替她清理傷口上洇出的血汙。

林覓椒搭在榻上的手慢慢收緊,指尖莫名燙了燙。

就……還挺貼心的。

蹲在她背後的宿希頭微微仰起,垂睫仔細擦拭著,薄薄的眼皮撐開,陷落在深處的紅色小妖痣赫然展露出來。

忽然,他開口。

“你又在看我。”

宿希抬眸,兩人相視。

“又”這個字用得好,他根本沒相信方才她的狡辯。

林覓椒猝不及防地被逮了個正著,這下是嘴硬都不好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