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你怎麼突然問這個?”白有賢吃了一驚,不明白莊算的思路為什麼突然跳到了這個問題上,他們明明上一秒還在討論項目的事情。難道是,他工作中展現出來的能力與莊算的預期相去甚遠,或者是哪一晚他的生澀,總之他被莊算嫌棄了?
莊算鬼扯道:“在國內,我們這種關係其實還是會被歧視的。你有沒有想過,種種原因之下,我們早晚會分手?”
“不,我沒有想過。你公然對外宣稱出櫃的時候,你肯定已經不在乎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所以,你是在擔心我承受不了社會的壓力麼?我父親已經去世,我母親精神疾病在醫院裡這輩子不會出來。沒有人會逼迫我結婚呢。我為什麼不尊重自己內心的選擇?”
白有賢坦然的說了那些道理,見莊算不為所動,他又溫柔哀求道,“算算,我喜歡你,這不是你逼迫我,而是我情難自禁。七夕那天,我真的很開心。但我沒有經驗,沒能讓你體會到我的那種快樂,還讓你受傷了,我很愧疚。請你給我機會,下一次我會做的更好。請相信我。”
白有賢卸掉偽裝,小意溫柔討好的樣子,真的很誘人。莊算的心又軟了下來。也罷,既然目前白有賢一心想與他交好,他為什麼不繼續享受著他的愛呢?
現實世界裡,他可沒有遇到過這麼愛他的人。就算注定要分彆,他又怕什麼?這世上人都是哭著生下來的,活著的時候笑過、體會過兩情相悅真心相擁的那一刻,哪怕短暫,也比從未有過的那些人幸運多了。
“彆怕,我就是腦抽忽然想了一下。但世事難料,說不定哪天,我變心了。你可不要怪我。”莊算先打了預防針。
白有賢在彆人麵前很少會流露出自卑的樣子,唯獨在莊算麵前,他惴惴不安,慌亂試探道:“是不是我不夠好?但是我會努力,隻要你提出來,我會改,會去學,跟上你的思路你的腳步。遠的不說,近期這個項目上的事情,我會用心,為公司盈利。與你的交往,我也會更用心。”
彆提項目盈利還好,一提莊算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真的不想讓白有賢在項目上太用心,於是強硬表
態:“項目的事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不要用力過猛,萬一走偏了(賺了錢)徒勞無功。你總加班,我心疼啊。你以後要按時上下班,周末多出去玩玩放鬆一下。還有你的胃病,要認真治療,醫藥費如果社保不包含的,你找我,我給你報。你還年輕,身體是一切的本錢。”
“嗯。”白有賢認真的答應。
莊算說話的語氣雖然不中聽,但是字裡行間的真切關懷讓白有賢心中暖暖的。自從離開家到帝都讀書以來,八年的時間,從沒有人這麼關心他。就算是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也從不關注他辦事能力之外的事。
是莊算,讓他嘗到了親情之外的,比友情更暖更甜的滋味。那些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快樂感受,白有賢想擁有更多更長久。
正當白有賢想再多解釋幾句的時候,忽然手機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杜華。
“是誰?”莊算見白有賢看起來並不打算掛掉,就猜多半事關重大。
白有賢立刻切回到了工作的狀態,如實說道:“是管委會的杜華,我那個校友。我開外放,您也聽一下,說不定是管委會又有什麼訴求。”
莊算點點頭。
白有賢開了外放接聽,客氣問道:“杜學長,有什麼賜教?”
杜華的語氣很客氣:“白學弟,叫我名字就行。其實我是有點私事想單獨找你談談,如果方便,今天下班的時候,我請你吃飯?”
“杜學長這可使不得,吃飯肯定沒問題,但要我買單我才去。畢竟您是科班出身的專家,我還要向您請教專業問題呢。”
“白學弟,真是私事相求。”杜華的情商不低,說話一套一套的,反正就是忽悠著白有賢去吃飯。
白有賢自然不怕這種“鴻門宴”,說不定是與小地方一樣,衙門裡未必都很清廉,杜華隻是被推出來試探的。之前他們答應代建綠地一看就是財大氣粗,管委會這邊打算繼續宰他們?
掛了電話,白有賢請示道:“莊總,杜華所謂的私事,萬一關乎公司的利益,我是不是該委婉拒絕?”
莊算巴不得有人“吃拿卡要”,這種花錢的機會怎能錯過?他大手一揮道:“隻要能開正規□□的名目咱們都不拒絕,要錢給錢。若
是沒票的,走賬費點勁,卻也不是沒辦法。”
白有賢驚道:“莊總,咱們不能任由管委會的人欺負吧?”
莊算就安慰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人家肯聯係咱們,就是看得起。總比將來事到臨頭了,咱們送錢都沒門路的要強吧?再者,我看管委會的幾個人物都是一身正氣,說不定杜華真的隻是私事求你。彆怕,有困難告訴我,我們能幫杜華解決了,將來能收獲的好處絕對比付出大。”
白有賢一想也對。現在人家主動求上門,總比他們將來求告無門要強。私企經營,絕對不是遵紀守法就能混的下去,在國內,各種門道水深的很。若是上上下下都有人有靠山,什麼事都好辦。若是得罪的人多了,小鬼難纏,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有的時候就會壞了大事。
白有賢來自十八線小縣城,更是深知人脈關係的重要性。與帝都這種憑本事做事的大城市不同,在小縣城裡,關係的經營比學曆重要。所以以他父母那點地位,他唯有拚命讀書考出來,才能真的出人頭地。
“莊總,你放心我一個人去?要不然我帶上小高或者小李?”白有賢又問了一句。
莊算明白白有賢的意思,是要多一個人證,證明他不會與外人勾結,有損公司的利益。莊算卻巴不得能有更多的花錢途徑,就怕白有賢作風太正派,舍不得花錢。
莊算正色的鼓勵道:“你是需要人壯膽,還是想自證清白?我信你,我若是怕,就是怕你舍不得花錢。我再次聲明,隻要能花錢辦的,都不叫事。你還是一個人去吧,萬一多個人,對方沒膽子說正事了呢?”
最終,下班之後,莊算還是讓白有賢一個人去赴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