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大皇子元機(2 / 2)

徽光 向意晚 7608 字 2個月前

流光揚手,阻了大監的問罪之意。

她眉目寡淡,問那中年人侍從:

“你是何人?”

“我乃”

“放肆”大監嗬斥。

意識到稱謂有錯,那中年人腰板一軟,渾身氣焰頓滅,在大監的盯視裡,唯唯諾諾回道:

“小人乃魏、大皇子扈從,跟隨皇子出京遊曆,行護佑之責。”

他目光遊離,明顯閃爍其詞。

流光眉目冷淡下來,神態卻極其平靜,讓人辨不出喜怒。

她看了一眼臉色微白的大皇子,轉身回主政殿的方向。

“元機,你過來。”

“是。”

大皇子跟著她移步過去,玄傾隨行。

那中年侍從有意跟隨,卻被大監攔下。

“行宮正殿,輕易不得踏足,且在此候著吧。”

他意欲反抗。

大監不輕不重地睨了他一眼,微微笑著。

“倒是個不怕死的。你可知忤逆當朝攝政殿下是個什麼下場?”

那人噤聲。

雖心有不甘,卻著實畏懼,也不敢造次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大皇子跟著殿下去了主政殿。

主政殿內,正逢阿摯睡醒,在內侍的侍奉下穿戴鞋襪。

小兒郎睡意惺忪,見流光進來,揉了揉眼睛,喃喃喚了聲姑姑。

流光微微側身,示意元機上前。

阿摯瞪大清澈的瞳孔,以為自己看錯了,又揉了揉眼睛。

“大皇兄?”

“七弟。”大皇子笑意溫和。

阿摯出了金陵有些時日了,他年紀小,從未離開宮城那麼長時間,難免有些戀家。此時乍然見到皇兄,自然喜不自禁,不待內侍給他穿戴好鞋襪便從榻上跳下投向兄長,圓圓的小臉上喜悅十足。

這時大監從前殿回來,流光看向已和元機玩到一處的阿摯。

“你和大監出去玩會兒,姑姑有話要和你兄長商談。”

阿摯聞言懵懂,卻乖巧點頭。

大監伸出手來,慈愛般笑道:“小殿下過來,大監帶你去看雨。”

阿摯便被大監帶了出去,除了玄傾,四圍內侍也接連退出殿外。

殿中空曠,流光便問大皇子:“你出了金陵已有半年,都遊曆了哪些地方?”

大皇子立在殿中央,聞言回道:“元機先是南下訪儒,後北上尋經,如今在歸途,要回金陵去。”

“一路可還順暢?”

“一切安好,牢姑姑牽掛。”

誰知流光卻扯了唇角,橫目過去,發間流蘇微微晃動,如振翅翩躚的蝶。

“既是一路順遂,那為何你的侍從童子眼中全無你這個主子爺呢?”

她挑眉他,言語間少有的不留情麵。

大皇子聽在耳中,麵色微白。

他怔怔然看著這位權傾皇廷的姑母,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流光撤回視線,她神色沉靜,走到殿門處,看廊外大雨淋漓,尚未有停歇的趨勢。

她背對著,淡淡道:“元機,你是先帝的皇孫,身上流著的是我元皇室的血,在我麵前,有話可以直說。”

清啞的嗓音伴著殿外雨聲落下,響在大皇子元機的耳畔,也落進了少年郎的心間。

大皇子微怔。

片刻之後,許是想通了什麼。

他突然轉身過來,對著殿門處那道秀挺的身影撩袍跪下,拱手作揖,十分恭敬。

“姑姑,元機自知愚鈍,不得父皇喜愛。可身為長子,受人牽製,以致身陷朝局的明爭暗鬥裡,非侄兒所願。隻侄兒勢弱,掙紮其中,無力改變。”

他如何不知侍從跋扈,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裡,可他生母早逝,又不得父王喜愛,更無顯赫舅族,宮中生存已是艱難,唯有這顯赫的長子身份被人虎視眈眈。可即便知道身側有他人眼線,又有何辦法呢?

他勢單力薄,什麼也做不了。

少年人神情黯淡。

流光對著長天掀了掀濃密纖細的睫,一雙桃花目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波光詭譎。

“元機,你幼年讀史,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典故?”

她淡淡問著身後跪在殿中央的少年郎。

“元機知道。”

“那這些年你假意愚鈍,不沾朝政,甚至有意避你三弟鋒芒,以致失你父皇歡心,朝臣側目,可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大皇子卻淡淡一笑。

“也不全然。元機自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