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朱屠夫(2 / 2)

“那李家人撒潑打滾不接受啊,說他家媳婦快被大嫂打死了,反倒伸手要我們賠償!”陳三石一臉氣憤,那就是一家子潑皮無賴!

“行,等我再去打兩桶水,待會兒一起過去。”衛大虎擔著水桶去了後山。

那日在大舅家,陳大舅和族人一致認為事情是李大郎媳婦挑起的,她不滿自個男人進山獵野豬被衛大虎給攔了下來,她認為衛大虎是擔心李大郎進山搶了他的野豬,故而阻攔,於是心生嫉恨,才會在洗衣裳的時候言語不遜戳方秋燕肺管子,最後導致兩人扭打起來。

這完全是李家媳婦單方麵挑事,還把他們陳家媳婦打得好幾日下不了床!

且不說衛大虎根本沒有阻攔他進山的意思,他攔的分明是表弟陳三石,更彆提什麼“他的野豬”,這等渾話全然不講理!漫山遍野的野物身上沒刻誰的名兒,誰有本事誰去獵,說這些話跟個渾人沒得兩樣!

可這又咋辦?就是耐不住李家不講理啊,陳家提出賠償方秋燕請大夫的診金和藥費,話還沒說完呢就被李家人潑了一身的水,好險不是潑的金湯,否則這兩家人得結成死仇。

這兩日因著這事兒,村裡氣氛都不太好,兩家本就僵持著,李大郎的殺豬匠舅舅又跑來橫插一腳,話雖沒有當著陳家人麵說,但說話時對著陳家大門,當時許多人都瞧見了,明擺著放狠話啊,陳家人若是敢欺負他妹子和外甥,他這個舅舅不是擺設。

他話放出去了,陳家人自個掂量。

大河村地勢偏僻,當年因此躲過兵亂,陳家祖祖輩輩得以安穩生活在此地繁衍生息,家家戶戶沾親帶故,族人眾多。可也是因為戰亂,當年征兵打仗的消息傳到村裡時,各家如喪考妣,一陣兵荒馬亂後,各家各戶開始抉擇到底送家中哪個兒子去打仗。

這個抉擇,無異於送哪個兒子去死。

當年的陳氏族長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憨厚老實,二兒子聰慧精明,兩兄弟性子不同,老大像頭老黃牛整日隻會埋頭乾活,老二嘴甜心思活絡曉得哄二老歡心,深得爹娘喜愛。

征兵消息一出,幾乎沒有任何懸念,老大是被選去服兵役的那一個。

理由也簡單,你是老大,你還有一個兒子,就算人沒了,你也有後,你二弟會幫你把兒子養大,你放心去吧。

幾乎是宣告了他的死亡。

上頭是老父,下頭是親兄弟,照理說老大性子憨厚,這事兒咋地也能成。可事與願違,一向老實的老大發瘋了,他把家裡打砸一通後,拎著刀就要和父母兄弟同歸於儘,揚言你們送我去死,那大家都彆活了。

家家戶戶都上演著這一幕,不同的是,有人接受了被放棄的命運,有人選擇和陳大郎一樣發瘋。

後續便是大河村逃過了征兵,族長家的兩個兒子徹底鬨翻,陳大郎一房被分出去,而整個陳氏徹底分成兩個陣營,被父母選中去送死的站在陳大郎這頭,沒被選中的則站在另一頭。

這些年陳家因此四分五裂,雖是大族,卻並不十分齊心。

反倒是李家,他們是幾十年前逃難過來的難民,在大河村才落戶幾十年,實在算不得個啥。

可今時不同往日啊,李家攀上了朱家這門親,反倒是他們陳家沒啥能耐人物,陳大舅和族老們掰著手指頭一通扒拉,最後竟隻能尋出一個衛大虎,隻有他能勉強和殺豬匠掰掰手腕。

這也是沒得辦法的事,若這次叫李家得了好處,日後他們姓陳的在村裡如何立足?怕是人人都敢騎在他們頭上拉屎!

衛大虎雖是外甥,但他打小在村裡就是頂著陳家人的頭銜東躥西跑招貓遛狗,誰敢說他不能代表陳家呐?

衛大虎自個都不曉得他被寄予厚望,挑完水,在陳三石的再三催促下,連給兩個舅舅家帶的野梨也沒來得及拿,把門一鎖便去了村裡大舅家。

陳家堂屋依舊坐滿了族人,衛大虎剛踏進門便被叫了去。

“大虎來了,過來這裡坐。”

三花見此,拉著桃花的手去了側屋。

側屋裡,大嫂和二嫂在做針線活,休養了兩日,方秋燕臉上的傷反倒愈發顯得駭人,一張臉青一塊紫一塊,瞧著沒有一處好的。

桃花打招呼:“大嫂,二嫂。”

“哎,趕緊過來坐。”二嫂笑著招呼她。

方秋燕見她盯著自己臉瞧,頓時樂了:“隻是瞧著嚇人,過幾日便好了。”

桃花拉了張凳子坐到她們身旁,方秋燕問她回門的事,桃花便笑著說一切都好。

她道:“昨日和大虎進了山,摘了好些野梨,本是打算今日給兩家送些,可之前三石催促得緊,忙著過來便沒有拿,待晚些再走一趟。”

方秋燕聽罷高興得笑不攏嘴,道:“那感情好,我家那兩個小子這兩日哭鬨不休正四處尋我呢,娘不叫他們看見我這幅模樣,這幾日都拿雞蛋哄著,這雞蛋金貴哪能天天吃呢?回頭給他們兄弟倆塞個野梨便罷了!”她以為是那種個頭極小的野梨,酸澀酸澀的,哄小娃子正好。

桃花笑著點頭:“甜著呢,削了皮切成小塊喂孩子,正合適。”

“那該他們有福了,有了表嬸就是好!”方秋燕以為她是故意這般逗趣說反話,跟著頑笑。

她們倆對視一眼,雞同鴨講對著一通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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