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罷禦桌上的供狀,趙煦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感慨和憤怒,禁軍的問題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吃空餉、冒名頂替、倒賣戰馬已成常態。
不僅如此,他們還派遣部分士卒外出,從事其他賺錢營生。
禁軍糜爛至此,哪有戰鬥力可言?
怪不得號稱八十萬的大宋禁軍,擋不住女真數萬鐵騎,還被他們俘走了兩個皇帝。
這樣的禁軍,擋得住才怪。
這些情況,三衙官員肯定心知肚明,之所以默認,還是利益在作祟。
這些蛀蟲,吸血吸得這樣從容、張狂,真把朕當傻子了啊。
看朕如何將你們連根拔起。
拿了朕的給朕還回來,吃了朕的給朕吐出來。
“梁從政,召三衙副都虞侯以上的官員到文德殿。”
“唯!”
······
侍衛親軍步軍司都虞侯周翔急匆匆踏入文德殿,一眼便瞧見正在殿內焦急踱步的殿前司都指揮使張威霆。
他急忙上前,拱手施禮:“張殿帥早!”
“周太尉早!”
張威霆聞言,心不在焉地抬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拱手還禮。
然,張威霆眼中憂慮卻難掩飾。
“張殿帥,您可得有個準備啊。官家急召我等入宮,十有八九是為了龍衛軍的事惱火······”
周翔壓低聲音,故作關切,心中卻有絲幸災樂禍。
吃戰馬補貼吃的得意,現在倒黴了吧?
活該!
張威霆豈能聽不出譏諷,他微微橫眉,沒好氣道:“官家惱火的事多了,龍衛軍之事隻是個引子罷了。老夫可聽說步軍冒餉的人不在少數,周太尉不應該也準備準備嗎?”
見張威霆臉色一變,出口便隻戳他心窩,周翔心中一緊,忙賠笑道:“張殿帥,您誤會了,我隻是好心提醒,並沒有冒犯殿帥之意······”
張威霆冷哼一聲道:“明白就好,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想一想如何平息官家的雷霆之怒吧,彆光惦記著看彆人的笑話。”
此時,三衙的高官們陸續到來,兩人也不便繼續爭執,都收起不悅,換上笑臉寒暄。
不久,殿前司、侍衛親軍馬軍司、侍衛親軍步軍司的高層悉數到來,原本寂靜的宮殿變得熱鬨起來。
昨日皇帝私查龍衛軍,還抓捕了二百多將領的消息早已在朝中傳開,今日突召,他們心中自然充滿了忐忑。
然而在文德殿內,他們卻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隨意打聽消息。
“官家駕到。”
隨著梁從政尖銳的聲音響起,趙煦緩緩步入大殿,然後端坐龍椅,目光如刀,直透眾人。
“臣等參見官家,官家萬福!”
趙煦凝視良久,才緩緩道:“諸卿平身!”
“謝官家!”
眾官員起身,卻如霜打了的茄子,低垂著頭,不敢直視。
殿內氣氛頓時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