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國再次遇見陸宴琛時,心中滋長了多年的想念破土而出,吞噬了她的理智,讓她做了錯事。
有些事撞了南牆才會明白。
十二歲那年跟陸宴琛不告而彆,自己遺憾後悔,難舍難分,可他呢?
這之後的十多年,他並沒有找自己不是嗎?
再次和他相見,他也並沒有認出自己不是嗎?
明明都知道,都明白,可還要裝糊塗,以為趁著他昏迷不醒跟他領證結婚就能讓他想起當初那個諾言,可是啊,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啊。
要怪就怪對方當年的一句童言無忌,自己卻把它當成什麼私定終身的誓言,一個人暗暗堅守了這麼多年,想來也是夠可笑的。
“你為什麼哭?”
屋裡突然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
“怎麼還在哭?”
那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沈清然確定自己不是在幻聽,在黑暗中睜開濕潤的眼睛,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書桌座椅上有個模糊的人影。
沈清然下意識以為進賊了,慌張地打開臥室的燈,動作有些急促,腳底的鎖鏈隨著動作響了幾聲。
閉著眼緩了緩刺眼的燈光,還沒來得及喊人,屋裡宋明哲已經走過來捂住她的嘴:“彆叫,我好不容易才進來的。”
“……宋……宋先生?!”
沈清然見是他,情緒有些激動。
宋明哲開了燈才發現沈清然腳底下的鏈子,看向沈清然的眼神突然就變得很奇怪,嘖了一聲道:
“我認識江言晨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他還有這癖好……你叫我來什麼事?還是說你真的想送幅迭戈的臨摹畫稿給我?"
沈清然抬腳抖了抖腳上的鐵鏈,直截了當地道:
“把我弄出去,再找個安全的住處,我送你副迭戈的真跡。”
這條件很誘人,不過……
“我都弄不到,憑你?”
宋明哲玩味地撇了撇床上的人,並不相信她的話。
“憑我。”
“你要真這麼有本事,為什麼會被鎖在這裡?我為了個口說無憑的人惹了江言晨,是不是損失太大了?”
沈清然微不可聞地笑了笑,沒接話,隻是問:“除了收在美術館裡的,你想要哪幅?”
她的口氣不小,宋明哲眉頭皺了起來:“看你這樣子,怎麼給我一種你和迭戈認識的錯覺?”
沈清然有點不耐煩了:“我問你要哪那幅。”
“……”
“馬德裡黃昏。”
“……你還挺會挑,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這麼有眼光?”
沈清然扶著額頭哈哈笑了起來。
宋明哲被沈清然突然的笑整得摸不著頭腦,正疑惑之際,沈清然下了床,從江言晨書桌上的立式書架上抽出自己的畫冊,按著順序一頁一頁地翻,紙張嘩啦嘩啦地響,翻到某一張時抽了出來遞給宋明哲:
“給你。”
宋明哲先是一愣,隨後帶著點嘲諷的語氣哼笑出來:“……哎,逗我玩呢?隨便抽出來一張就想糊弄我,你是不是被江言晨關得腦子不好了?”
沈清然聳了聳肩:“這個畫冊全是迭戈的畫。”
宋明哲嘲諷地意味更深了,犀利地眼光瞥了瞥畫冊,不可置信道:“還一個畫冊都是,你搞藝術品批發的?”
沈清然:“……”
“咳!”
既然他不信,沈清然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她清了清嗓子,身體站的筆直,仿佛此時身上穿著的不是印著恐龍的睡衣,而是什麼高檔套裝一般,像個白領女士一樣伸出手臂來跟宋明哲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