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今日王熙鳳理事的時候突然不舒服,頭暈眼花的,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黑,好在身邊丫鬟們機靈,才沒讓她栽倒在地。平兒嚇壞了,趕忙打發了婆子們,叫外頭的小廝去請太醫,和幾個丫頭扶了鳳姐進內室躺下。一通忙亂之下,才想起還得著人回稟賈母與太太。
不多一會,王太醫到了。隔簾診脈後,太醫道:“恭喜奶奶,您這是滑脈,已經三月有餘了。”
鳳姐大喜,平兒聞言也咧嘴笑起來,奶奶終於開懷了!
“不過,”王太醫接著說道:“您這胎不太穩當,最好臥床修養,保胎的藥也得喝上幾帖。切忌大悲大喜,損耗心神。”說完平兒引王太醫出去開方。
這時賈母來到鳳姐屋子探望,聽得這喜訊,不禁大笑道:“好孩子,你好好的把哥兒生下來,就是咱們家的大功臣!”
隨即又對後趕來的王夫人道:“鳳哥兒要靜養,這幾個月你先把事情接過來,辛苦一下。”
王夫人笑道:“哪裡辛苦呢,鳳哥兒要給咱們家添丁,這才是辛苦呢。”
侍候的丫頭小廝也滿臉喜氣,人人帶笑,屋子裡充滿歡樂的氣息。
晚上賈璉回到家,得知鳳姐有孕,喜得抱住鳳姐親了好幾口,直喊“我的好奶奶”,羞得丫鬟們全都退了出去,隻留夫妻兩在室內說體己話。
鳳姐靠在賈璉懷裡,對賈璉說道:“二爺,我這時候有孕可真真是好事,避開了一大攤子麻煩事。”
賈璉握住鳳姐的手道:“你是說,前日裡從孫家那裡帶回來的消息。”
鳳姐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我的好姑媽心裡自然是元春最緊要,老太太就不好說了,平日裡倒是最疼林姑娘,可這事,我拿不準。”
她頓住,撫了撫胸口,又摸摸額頭,感歎得說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可不想做夾心餅乾,更不想做她們打機鋒的筏子。這幾日愁的我,哪哪都不舒服了。”
賈璉輕輕撫摸她的小腹,安慰道:“橫豎也輪不到咱們說話,你好好的養好身體和肚子裡的這個才是正事呢,旁的自有老太太和二位老爺做主。”
三月廿七,林管家緊趕慢趕,到達了京城碼頭,此次到京城,除了探望黛玉,給孫府送些禮物,還需要送信給林海在京中的座師同僚同年等,要跑的府邸繁多,所以先去林家的宅子分門整理了東西,第二天一大早往賈府扣門。
黛玉昨日便知道家裡的船到岸了,一夜輾轉反側,就等著來人。
等她見到林管家的娘子,不禁流淚,叫道:“白嬤嬤!”
白嬤嬤是管家娘子,黛玉常在母親那見到她,如今離家大半年,再見到熟悉的家裡人,實在是親切又依賴。
白嬤嬤也甚為掛念小姐,這可是他們林家的獨苗!先打量到黛玉麵色還算紅潤,個頭也長高了些,不禁鬆口氣,給賈母叩頭請安。
賈母看這媽媽氣度沉著穿著體麵,就知道是林家得用的管家娘子,請她免禮,又賜座,笑道:“這一路可還好?姑老爺可好?”
一通寒暄以後,白嬤嬤向賈母告罪道:“請老太太可憐,我們老爺十分掛念小姐,所以容奴婢去看看姑娘住的地兒,回去學給老爺,也好慰藉老爺的思女之心。”
賈母知道這是白嬤嬤想與黛玉單獨說話,也點頭允了:“正該如此。玉兒去歲來後,就和我住在碧紗櫥裡,如今剛開春,還沒挪屋子。玉兒,你自帶著媽媽去裡間說話吧。”
黛玉應聲,帶著媽媽繞過客廳,進入東邊的內房。房間用青碧色的軟煙羅隔出了一大間屋子,采暖通風無一不是正房五間裡最好的。進到黛玉起居的屋裡,一應家具擺設俱是名品,很是用心,再看被褥帳幔,一色八成新,一看就知隻黛玉用過。白嬤嬤暗暗點頭,老太太並沒有虧待黛玉。
隻有一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