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櫃(2 / 2)

大家:“……”

林雪曠是在撞車時受的傷,右側的兩根肋骨有輕微的骨裂,但竟然連何暄都沒看出來,好在骨頭沒斷。

簡單處理之後,一行人留下收拾殘局,謝聞淵幾個人先開車折返,帶林雪曠去醫院。

他們這時候已經跟市裡離的很遠了,車子平穩地行駛著,林雪曠坐在後座上,身體隨著車子的顛簸微微搖晃,有種昏昏欲睡的困乏。

他裹緊衣服,半眯著眼睛看著車窗外麵,初冬深夜的寒風裡,路燈的光也顯得昏黃而蕭瑟,如同水波一樣交織在一起,又被車子遙遙拋在身後,像是一去不回頭的年華。

他剛才突如其來的煩躁,是因為謝聞淵吻他,但也不全是。

記得前世兩人同居的那段日子裡,有天晚上林雪曠做了噩夢驚醒,夢到了什麼睜開眼睛就想不起來了,但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自己滿臉是淚。

謝聞淵一直摟著他睡,林雪曠這樣一動,便也醒了。他看到林雪曠臉上的淚,似乎是想要安慰,便也像是今天這樣,湊上來攬著他,在淚痕上慢慢地親吻著。

可是比起簡單粗暴地上床,林雪曠更加不喜歡這種點滴生活中的溫存,因為這會讓他感到恍惚。

林雪曠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冷著臉把謝聞淵推開,翻身背對著他睡覺。

起初林雪曠這個態度的時候,謝聞淵還會生氣,現在也逐漸習慣了,倒是不急不惱,攬著林雪曠的腰把他抱起來一翻,伸手捧著林雪曠的臉輕輕扳回來,讓他看著自己。

“你怎麼總是不高興呢?”

謝聞淵歎息了一句,拇指輕輕撫了撫他的眼角,柔聲問,“剛才夢裡為什麼會哭了,你告訴我好嗎?”

林雪曠本來就反感謝聞淵的作風,冷不防被他這樣一抱強行換了姿勢,更是惱怒,冷冷地說:“在你身邊的一分一秒我都不高興,看見你就想哭,你死了我就好了。去吧。”

謝聞淵倒是笑了,揉了下他的頭發:“好歹同床共枕這麼久,你倒絕情。我死了,你想怎麼過?”

林雪曠閉著眼睛說:“你死了我當然是歡呼雀躍,離開這裡遠走高飛,找喜歡的人成個家,每天自由自在地過日子,活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無論林雪曠如何冷嘲熱諷,謝聞淵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也一直微帶著溫柔笑意,直到這時,他的臉色才漸漸地冷下去,最後彎了彎唇,支起上身,低頭凝視林雪曠。

他深黑的眼眸裡閃動著讓人看不懂的光澤,有種邪性而陰鬱的美感。

謝聞淵伸手摸了摸林雪曠的頭,輕聲地說:“我不會讓彆人得到你。你要是敢,我做鬼也來索那人的命。”

林雪曠白了他一眼。

謝聞淵冷笑道:“行了,我知道我親了你幾下,你就心裡不痛快,然後想著法也讓我不痛快。何必呢,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全身上下又有什麼地方我沒親過沒摸過?這幾下算什麼。”

林雪曠也笑了,隻是這笑意鋒銳的像是一把刀:“沒錯,說的太對了。彆說不過是親幾下,就算是上床,你也好,彆人也好,又能有什麼兩樣?我就當被狗咬了,誰還天天惦記著那條狗,在意是哪一條。”

謝聞淵一翻身壓住他,手指慢慢解開林雪曠睡衣上的一顆紐扣,問道:“是嗎,你不在意?”

林雪曠雙手抵在他胸前,冷聲道:“謝聞淵,你惡不惡心,就會這招是不是?”

謝聞淵卻猛地將他的手掰開壓在枕頭上,湊上去咬住了他的唇,將林雪曠後麵的話封在了喉嚨裡,屈膝強行頂開他的雙腿。

謝聞淵心裡憋著口氣,他對林雪曠幾乎全無辦法,打是絕對舍不得,罵又不像他那麼會撿傷人的話說,唯獨在床上折騰人的那股狠勁,絕對不比對待敵人少上半分。

快到天亮的時候,林雪曠已經徹底明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個什麼滋味。

謝聞淵每一下的衝撞都幾乎讓他痙攣,那雙手就像是鐵箍一樣掐在他腰上,讓林雪曠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整個人隻能任由謝聞淵擺布。

他仿佛要粉身碎骨地融化了,可是又不甘心示弱,簡直恨不得一頭磕死在床上。

但即使被對方折騰成這樣,到頭來,林雪曠也堅持著一句求饒服軟的話都沒說,謝聞淵咬著牙問他好幾次,他就是死不改口,最後妥協的也隻能是對方。

第二天下午醒來的時候林雪曠嗓子都啞了,足足兩星期沒搭理過謝聞淵。

他是個硬骨頭,謝聞淵也是個倔性子,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永遠是這樣,較勁的時候多,溫存的時候少。

一如他人生每一階段中,所獲得的那些乏善可陳、轉瞬即逝的溫暖。

林雪曠數著車窗外麵的街燈,在回憶中漸漸睡著了。

睡夢裡,依稀是誰的手伸過來,溫柔地用大衣裹住他,把他攬進懷裡。

林雪曠輕微地掙紮了一下,但由於這種感覺太習慣,他終究沒有清醒,很快便再次進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夢裡,他將謝聞淵推開,冷笑著拂袖而去,七星雷火印卻旋轉著從天而降,在兩人中間轟然炸開。

碎石與烈火在滾滾的濃煙中飛濺,依稀又像是回到了他離開暗礁的那一天,恍惚間有無數人在火焰的另一頭叫喊他的名字,怒罵嘶吼,一隻缺了眼睛的破爛小熊,燃燒著聲嘶力竭地高歌。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們在跳……圓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歌聲仿佛一道道纏繞而來的鎖鏈,無數幽魂厲鬼自烈火中伸出手,向他抓來,他轉身狂奔,想要把一切拋在身後,麵前卻出現了一座高大而陰沉的城堡,大門緩緩打開。

這回,城堡裡有個人走出來,微笑著對他張開雙臂。

“到我這裡來,我永遠可以原諒你的背叛。”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響起:“你的生命因我而得以延續,你的名字為我所賦予,你天生就應該屬於我。”

“我心愛的……”

“作品。”

謝聞淵悄悄轉過頭來,在黑暗的車廂中凝視林雪曠的臉。

林雪曠雙眼緊閉,即使在睡夢中看起來也依舊不太安穩,謝聞淵無聲地將他摟緊了一些,伸出手按在林雪曠的眉心,輕輕揉著。

他一見到林雪曠不高興,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要跟著碎了。

可他每次想為對方做點什麼,想試著去靠近,去釋放愛意,林雪曠又總是以冷淡抗拒的態度拒人於千裡之外,叫人心疼也叫人沒辦法,他就又總忍不住要發火。

謝聞淵心中無限惆悵,懷抱著心愛的人,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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