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黃岷帶著他老娘, 一人牽一個孩子來到鎮上,開門的時候注意到旁邊的大門敞了條縫,門環也沒上鎖, 剛想去看看,就被腿邊的小兒子給推了一把, “爹, 我好累,想坐凳子上喝碗水。”
“爹這就開門”, 也打斷了他的懷疑, 推開門夾著小孩跨過了門檻。到傍晚出門打水的時候,瞟到木門還是早上那個樣子, 心裡咯噔一聲,嚇得腿發軟,扔掉水桶扶著門簷喊:“娘,快出來。”
“咋了?”黃岷他娘出來就看到她小兒子一副見鬼的樣子,嚇得不輕,“咋了咋了?什麼東西又嚇著你了?天還沒黑呢。”
臉色蒼白的長臉男人抖著手指指向旁邊的院門, “門, 我上午看就是這個樣子, 現在還是, 但屋裡住的是個女人, 她每天下午都會在家, 進門就從裡麵杠著 。”
頭發花白的老太明白了小兒子的意思,瞄了眼半開不開的木門, 站在他們的位置,裡麵的院牆剛好堵住了往裡探的視線,老人拍了拍哆嗦的兒子, “你在外麵,我進去看看。”
“我、我跟你一起進去。”
“不用,我年紀大見得多,不害怕,你就彆進去了。”
隨著木門咯吱的聲音響起,入眼就是大開的堂屋門,散落的草灰和半倒塌的燒火灶,她念了聲“造孽”,眯縫著眼進了門,屋內像是被洗劫了一般,邁步走向半敞的臥房,光禿禿的床板、抽拉出來的屜子,唯獨沒有他娘倆想的那歪倒在屋裡血刺呼啦的人。
“呼~”,她猛吐了一口氣,腳步輕快地走出去,喜笑顏開的對她兒子說:“報官吧,隻是進了小偷而已。”
黃岷的腿瞬間就來勁了,“我這就去。”
顧清領著幾個衙役進了門,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這哪個賊這麼窮?恨不得把牆皮都給刮走?
留意到門口散的草灰和倒扣的盆子印,可以確定的是人是無礙的,甚至還有可能被屠大牛帶走了。天色轉暗,沒有油燭屋裡什麼都看不清,他招呼旁邊跟著轉悠的人,“小六,去買把鎖來把門給鎖上。”
“哎,好”,走出門了還嘀咕:“這賊連砸壞的鎖都偷,真是不講究。”
在他們走後,對麵門後的駝背女人也鬆快的進了屋。
第二天,顧清趕著牛車去了屠大牛家,等他給幫工發了工錢,才走上去說:“你相中的媳婦,她鎮上的房子前天晚上被盜了,收刮的乾乾淨淨,也沒見到她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啥事。”
屠大牛拐了他一肘子,“好的很,在她姐家”,之後問他被盜的情況。
“沒發現什麼,屋裡亂但收刮的乾淨,啥線索都沒有,我知道的估計還沒你知道的多”,頓了頓,把腦袋往屋內一昂,“人沒養在家裡?”
“屁話,又不是我偷的,我咋會清楚。”也沒搭理他後半句話,反而扯著顧清坐上牛車往鎮上去。
“哎,我是來找租房人的。”
“找我比找她有用。”
屠大牛看了被盜的房子,老色鬼腦子靈醒多了啊,都會找人善後了。他也沒打算借官府的手來收拾那姓黃的,把事丟給顧清他們查,又徒步走回去。
“你先在你姐家多住幾天,我把那姓黃的狗東西收拾一頓你再住回去。”
許妍放下碗筷也不吃飯了,問他:“咋了?我房子怎麼了?跟黃老板有啥關係?”她這兩天熬豬食的時候往火灰裡埋了番薯、花生、鹹鴨蛋,時不時的吃點零嘴,到吃飯的時候塞幾口就飽了。
屠大牛看了兩眼沒怎麼動的米飯,點了點她,轉而道:“他起了壞心,前晚進門想做不要臉的事,又找人當小偷把家裡所有能拿走的東西都給拿走了”,看她有些害怕,就把自己跟曹萬他們的關係說了,“沒事,那老狗就是皮癢欠揍了,我幾年前就錘過他,他記恨著我呢,這次又瞅著了你,就想了這下作的法子。”
“你不怨我連累你了吧?”
許妍擺手,“談不上連累不連累,我見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對我不懷好意,而且你跟他打架在好幾年之前,你那時候做的混事可多了,也沒見其他人找上門,也算他心毒,你收拾回去是替我報仇,我答應嫁給你,可不就隻能接受你的全部了嘛。”
然後揉了揉眼睛,仔細盯了他兩眼,無奈的歎口氣,“看吧,現在還是被屎糊了眼,沒怨你。”
男人的大手在女人頭上揉了兩把,眉目含笑,“鬼靈精。”
我可真越發稀罕你了。
末了囑咐她,“我家屋子多,你要是不想住你姐家,晚上就直接睡這兒,反正我倆已經板上釘釘了,隻要糊弄住外人就行了。”
“夢裡我給你說了我不想住我姐家了?”許妍握住他的耳朵掐了一指甲印,臭流氓,淨想美事。
接下來兩天,許妍仍然來幫屠老漢熬豬食,因為屠大牛這臭男人天天在外跑,天色不暗不著家,還渾身酒氣熏人,想著他之前說的收拾黃析那老狗,她也就沒追著他打聽。
這天傍晚,屠老漢目送許妍走遠,進屋撈起兒子沾了豬屎臭的衣服,等天色暗了點了根中指長的蠟燭放在窗子邊的桌子上,鎖上門,順著許妍走的小路出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