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天氣涼下來了, 官衙裡的人開始下鄉收糧稅,按畝產,十五稅一, 村長拿著秋收後登記的冊子,跟著衙役每家每戶的征收, 平澤縣聽名字就知道, 此縣地處平原矮丘陵,土壤肥沃, 一年兩熟, 春季收小麥,秋季收稻子, 良田畝產稻四百斤多一點,如非特殊情況,官衙裡就按每畝二十五斤的糧稅征收,他們減輕了工作量,種地的占優勢就會提高產量,自己得便宜。

官衙裡有顧清在, 他給屠大牛按了個協助收糧稅的名頭, 屠大牛趕著牛車給公家跑腿運糧, 這是個費人費牛的活, 但為了讓鄉民知道他跟官衙裡有關係, 屠大牛違背不吃虧的原則, 每天早出晚歸得苦哈哈挨家挨戶秤糧運糧。

他覺得這出牛出人出力氣是吃虧的活計,村裡人不知道有多羨慕他, 跑腿的衙役都是他們這種地的老農民接觸不上的,知道收糧稅的有自個兒村裡的人,他們安心了不少, 有個熟人在至少不會被故意找茬。

在自己村,稱好稅糧了不用他動手,各家各戶的男人就給扛上了牛車,也就在他自己家,他才讓屠老漢搭把手,把麻袋扛在肩上搬上牛車。

正是年複一年的給官衙打白工,七裡八鄉的都知道後山村的屠家在官衙裡有關係,才不敢去動他家裡養的豬和牛,連豬糞都不敢去偷。

屠大牛外出收糧,家裡隻有許妍跟屠老漢在家,兩人關係好,處的像親爺倆似的,喊爹喊的真心,屠老漢也心疼懷孕還幫著熬豬食的兒媳,沒事就催她出去走走,飯好了出門喊人,兩人相處愉快,村裡倒是說起了閒話。

地裡沒活了,老的少的都圍在村中間那棵大槐樹下拉呱,就有那心底發膿口舌生瘡的婦人擠眉弄臉的說:“看看村尾那家,兒子不在家,老頭倒是跟兒媳過的像是兩口子樣的,那大牛媳婦出來散溜達,老頭子恨不得跟在屁股後麵盯著。”

她就是屠家老宅的左鄰居,一慣的愛嚼舌,就喜歡盯著彆人家,自己家臟的像豬窩也不收拾,孩子是個三隻手,到誰家都想順點東西走,男人也是個該扣眼珠子的,眼睛整天都在女人的胸脯和屁股上轉悠 ,她還有臉說彆人?

說著毀人名聲的話還真有那眼酸的人跟著附和,順口打聽:“春貓,你看到了?”

她撇嘴道:“圍牆那麼高,兩人隻要不發出聲音誰知道?不過我那天路過,聽到兩人在那後院親熱的說話,什麼妍丫頭你彆動,我來、彆蹲著屈了肚子……”她竊笑出聲。

說著她轉頭看向對麵的女人,不懷好意地問:“向子媳婦,你住他家隔壁,他家說話聲音大點你站家裡就能聽到,有沒有聽到那啥?”

許妍的婚後生活過的沒有女人不羨慕的,頓頓好吃好喝的,還不做飯,一天到晚就洗個衣裳燒幾鍋水,還扒拉娘家,才嫁來沒一個月就把她姐的孩子接過來養著,好吃懶做還有男人疼著,不就是長的像個狐狸精?還是個寡婦。

向子媳婦就住他家隔壁,隔的又不遠,說話聲大點就聽的清清楚楚,她天天家裡家外一把抓累的要死,哪能不眼酸?但她又看不慣這老女人猥瑣的樣子,春妙被人喊成春貓了還一臉習以為常。

她顧左右而言他,似是而非的說:“你都說聲音大了我才聽得到,誰乾那事不得偷摸著來?”

說罷她就後悔,抬眼的時候看到好幾個人麵帶厭惡地瞟她,一時間臉紅的發燙,還沒來得及補救,旁邊就響起了女人的驚呼,接著就是一聲悶響和男人痛苦的慘叫。

身體本能的反應讓她站起來往後退一大步,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就看到春貓的男人矛子側躺在地上捂住膀子,他旁邊站著一臉凶煞的男人—屠大牛。

一時心跳加速的讓她心慌,說人壞話讓人家男人逮個正著,腦袋混亂的不知所措,隻是本能的往人群靠近,卻被她附近的女人嫌臟似的呸了口吐沫,走遠了。

屠大牛昨晚熬了一夜才把收起來的稅糧跟人搬進糧庫,上午忙完了就往回趕,一路走回來進村了看一群人坐槐樹下嚼舌他也沒在意,誰知道就聽到那賤女人在嚼他婆娘跟老子,忍了又忍才沒出手打女人。

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那個老女人,對著地上窩囊的男人狠踢一腳,踩著他頭說:“記住,老子打你是因為你那爛口舌的臭婆娘,也是她運氣好,該感謝她是個女的,老子不打她,所以隻能你替她挨揍了。”

加大腳上的力度,看腳底的男人抱著自己的腳哀聲連天,心裡才舒坦了點,轉頭陰沉地看向驚呆的老女人,勾起嘴角笑了下 ,“嘿,你怎麼不說了?繼續嚼舌啊,我還沒打夠呢,我要是沒撒氣你可就遭殃了,我雖然不打女人但我也能捂著鼻子不嫌臟,幫你扒了衣裳往你公公叔床上送啊。”

滿意的看這老女人打個哆嗦,繼續笑著說:“怎麼樣,夠刺激吧?能滿足你?”

痛不到她身上,又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被一小輩侮辱,春苗怒上心頭,哆嗦著嘴大罵:“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難怪她跟人私奔,因為看清了你們這亂遭的一家,說起來你沒出生的時候你阿奶就死了……”

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被她男人嘴裡流出的血給嚇地咽了進去,屠大牛踩在男人的嘴上,使勁的碾了碾,鼓起的腮幫子配上臉色平和的臉色越看越嚇人,他溫和的開口:“你繼續說,彆停。”

話落就彎腰給了躺著亂動的男人幾巴掌,“彆亂動,彆熱火了我”,男人的臉頓時紅腫起來,眼尾還被屠大牛斷了半邊的指甲劃了一個口子,瞬間出血。

春貓不敢再像發春的貓似的尖利叫罵,又因為屠大牛踩在她男人的身上她也不敢撲上去,隻能跪坐在地上哭,看他男人發出嗚嗚的聲音沒法可施。

“繼續說啊老嬸子,我不打女人的,沒關係,繼續給我罵”,他瞪著牛眼虎著嗓子強硬要求。

當場的其他人不敢來拉架,屠大牛這副要吃人的樣子明顯不能有人惹,哪個男人敢去勸架誰就成出氣桶,女人那邊更不敢出聲,春貓胡扯的時候大家都沒阻止,現在誰都沒臉敢去說情,隻盼著去找村長和屠老漢的趕緊來。

老天算是給他們幫忙,剛這樣想兩邊都來人了,老村長被他兒子扶著來的,路上已經聽報信的男人說了大概,心裡隻歎這人挨打也是活該,也不著急,就邁著老腿慢吞吞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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