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小槐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氣血有虧,天一冷她就手腳冰涼,尤其是腳,剛泡完腳就進被窩,越捂腳越涼,從那時每晚睡覺她都是把腳夾在大牛腿彎捂著,不然到半夜腳才有暖氣兒。
從冬天捂到初夏,大牛也習慣了腿裡夾著她的腳入睡,像是自己喜歡蹭棉床單,屠大牛在他三十二歲那年有了一個腿彎裡不夾東西睡不好的習慣。
又是一年過年,許妍一家在家也無事可做,正月初十,他們趕著牛車去杭家拜年,說是拜年其實是串門,剛好杭成文大哥大嫂今年回老家過年,鬨哄哄的開了三桌席麵,杭成文兩個兒子,他大哥兩個兒子,都成親添孩子了,這麼多孩子湊一起差點把杭家兩進的宅子給拆了。
飯後,小葵帶著一窩孩子去前院玩,幾個大人坐在堂屋裡還覺得腦子裡嗡嗡的,許妍說:“還好我就生了三個,年歲差個三四歲,不至於一起成婚生娃,要不然一到過年過節湊一起了,我家那老瓦房的房梁都要給震斷。”
“震斷了你再蓋新的,票子都摳到手裡又不花,哪天老鼠子給你啃了才有你們哭的。”杭二嫂開口,因為鎮裡的房子沒瞅好,讓他們到縣裡買,許妍兩口子也不知道在想啥,一整年都過完了她還沒動靜。
“咋會不花,我三個娃,哪個都要給置辦房子鋪子,這不是他們還小我跟大牛拿不定主意買哪兒,買在縣裡買是好買,這不是跟縣裡隔得遠,買、租、賣都不方便,房子裡有個啥事人家也找不到房東。”許妍解釋道。
杭成文大哥聽了,問屠大牛:“老弟,想在縣裡置房子?”
“嗯,這些年養豬賺了點錢,地是買不到了,就想先買個房子鋪子。”大牛跟許妍見識少,家裡就種地養豬的,手裡有錢了就想買地,又不打算搬家又不做生意,對於買房子鋪子有些謹慎,縣裡更是一無所知,所以買房子鋪子提了好幾次都不了了之。
“這方便,我就在縣裡,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就給你辦了,錢我先給你墊上,然後給你傳信,你拿著戶籍來縣裡找我,我帶你去登記。”杭黎文說。
“這有啥信不過的,你隻差把你置的房鋪轉到我手裡來了,我還有啥要懷疑的?那杭大哥,麻煩你了啊。”屠大牛感激道。
“小事,跑腿的也不是我,我就動動嘴,下麵有人乾。”杭黎文擺手,繼續說:“不過我也是想向老弟你要好處,在成文家吃了兩年的豬肉,今年的比昨年的香,一打聽才知道豬肉是你送來的,我想從你這兒定五頭散養在山上的豬,從小就散養,吃野葛婆婆丁這些草藥長大的,不喂熬的豬食。”
“不吃豬食的長得慢,個也小,兩年的豬可能才有圈裡養的一年豬個頭大。”
“沒事,不怕個小,我要肉質好,送禮要的就是噱頭,這對你來說肯定不劃算,你一頭家養的豬賣六兩,我出十兩。”杭黎文目露精光的盯著他。
屠大牛不用思考,一口應下,一頭豬喂食喂草長成大肥豬賣價六七兩,現在有人以更高的價買不用吃豬食的豬,怎麼算都是自己賺了,就是麻煩費力些,每天白天把豬拉出去晚上拉回來,山上野葛又多,春夏吃葛藤,秋天撅葛根,再有其他野草補著,一年下來他也省不少糧食。
但他又不敢打包票,為了自己安心,兩家也不鬨意見,屠大牛補充道:“大哥,這種隻吃野葛野草的散養豬我也沒養過,就怕太瘦或是中途生病再糟蹋了,我隻能說我儘力養,而且隻養八頭,虧了我不找你,年尾你要是不滿意也彆有怨氣,而且隻有今年這一年,明年啥情況明年再說。”
“老弟有義氣,有你這番話,年尾哪怕豬瘦成皮包骨我也給要了。”杭黎文拍拍他的肩,愉快地說。
一個說走就走的串門,不止解決了縣裡買房的事,家裡也多了筆生意,而且還有後續。
開春後,屠大牛在家裡守著大肚子的老母豬,許妍每天接送兩個孩子,這天正值小魚休沐,去接他的時候發現杭二嫂也在。
“呦,二嫂,你出門散步呀?”
“等你,專門等你的,你天天在鎮上跑也不往我家裡去,我就隻能來找你了。”
“你天天喝這茶那茶,我也品不出來,去了也是灌一個味兒茶水,沒滋沒味。”許妍禿嚕道。
“不跟你扯,我找你有事。”她左右看看,想著小魚也快出來了,她抓緊時間說:“想給你家小葵管個閒事兒,我大嫂看中你家小葵了,想把她往她侄子那兒說,讓我來探個話。”
許妍聽了驚地後仰身子,皺眉說:“我家小葵才多大,十一歲還差兩三個月,哪兒用得著說婆家?不成,這事不成,我家小葵還小。”
“先訂下來,又不是馬上成親,我大嫂娘家條件不錯,她小弟家的大兒子也認字,就是覺得好姑娘難得,想探個話,要不先見一麵?”她繼續勸說,兩邊條件都挺好,孩子也是好孩子。
“看了也瞎看,小葵都沒開竅,見麵了也是當兄弟處,太小了,我閨女還小,過個幾年再說。”許妍仍然拒絕,很是排斥這個事,小葵明明還是個小丫頭,咋能扯到說婆家?
“你先彆拒絕,回去想想,跟大牛也商量一下。”她看小魚走過來了,連忙閉嘴,囑咐了這一句,跟小魚打個招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