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帳(61)
一路向南, 氣候漸漸由京城的乾冷變成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濕冷。
舒樂的身子每況愈下, 早已經扛不住這種氣候,行至一半的時候就退下了戎裝, 換了厚重的羊毛大氅披在身上。
紮營休息,舒樂一勒馬韁, 追風前蹄揚起,嘶鳴一聲, 俯下了身子。
在舒樂身體最好的時候,從來不需要追風伏低前蹄供他下馬的。
隻是沒想到追風大抵是伴他久了,竟比相隨的兵士更加了解舒樂的狀況。
舒樂裹緊了身上的大氅,伸手拍了拍追風的脖子:“這麼長時間多謝照顧了啊, 老夥計。”
追風蹭了蹭舒樂的手,又打了個響鼻。
舒樂被噴了一手口水, 氣哼哼的全抹在了追風的鬢毛上,然後身子一轉, 跨馬下來。
晚風涼意甚重,舒樂剛下馬站了片刻,便止不住咳嗽起來。
舒樂背過身, 彎下腰拚命咳了一陣,才重新扶了扶臉上的白玉麵具,重新站直了身子。
臨行之前, 舒樂特意跑了趟周綏的禦書房。
本來是想在出征西南之前, 瞧瞧能不能找到小皇帝私藏的地圖或者兵書, 然而翻了好一陣, 隻看到了放在禦書房桌案上的那隻麵具。
不知道小皇帝腦子是怎麼長的,那麵具就放在桌案上非常顯眼的奏折旁邊。
舒樂伸手摸了摸,麵具上沒有一絲灰塵,倒像是經常擦拭的模樣。
嘖,物歸原主了。
舒樂毫不客氣的從桌麵上將自己的麵具撈了過來,往自己臉上扣了扣。
不過,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逼人。
舒樂也不翻禦書房了,美滋滋的偷了自己的麵具滾蛋了。
夜風卷著落葉撲簌簌的落了一地,舒樂打了個嗬欠,暗自慶幸自己幸好將麵具偷了出來。
像這種關鍵時刻,還能替他擋擋風。
舒樂親自將追風牽去馬廄邊上係好了韁繩,然後走到自己的營帳旁,還沒進去,便看到一個專門負責傳信的小兵戰戰兢兢的候在一旁。
見周綏來了,那個小兵趕忙迎了上來,開口道:“舒將軍,陛下……陛下給您寫了信。”
舒樂對於周綏信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
確切說,小皇帝除了象拔蚌好用一些,其他哪方麵他都不是很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