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相安無事地前進著,眼看便要穿過這一片暗林,卻在刹那之間,平地忽而卷起一陣狂風。
那風勢極大,陳皮所駕馬車登時寸步難行,車身都猛烈晃動起來,車內兩個小娘子頓時也是東倒西歪。小桃花及那灰馬更是連連長嘶,高高舉起前蹄,卻也無法與之抗衡。
衛祁在懷中的羅盤也於此時急劇顫動起來,他施手摁壓,卻絲毫也壓不住,眉頭頓時一凜,低聲道:“壞了!”
他回過身,一躍而下,果然見那風掀得僵屍額上的符籙也正在搖搖欲墜,正要急撲至飛僵麵前將那符籙重新貼好,卻不想狂風猛烈至他站都無法站穩,符紙當即於風中一瞬飄飛,飛僵的一雙黑眸猛然睜了開來。
衛祁在心中頓時大愕,喝道:“江照!”
然而沒了符紙的飛僵聽聞喚自己姓名,也隻是靜靜看他一眼,隨後竟突然原地一蹦,直直朝上空飛去。
顏元今位於前方,登時皺起眉頭:“這東西是要趁亂跑了?”
他仰著頭,於風中艱難睜著雙眼,抬手便要掏今今劍,不想卻看見飛僵停在半空的樹枝上,似乎沒有要跑的意思。顏元今持劍的手微微一頓,下一瞬,便看見遠處忽然又急速飛來一道白衣身影,眨眼之間,便與那飛僵纏鬥在一處。
那身影所穿像是道服,與衛祁在身上如出一轍的樸素,隻是顏色不同,衛祁在為藍,而他為白,腰間也彆著一柄拂塵,似也要比衛祁在帶的那一柄大上許多。
那人與飛僵打鬥時,風聲漸歇。
衛祁在終於可抬起頭,盯著那白色身影,似愣了愣,在瞧清其麵容後,當即又驚又喜,大聲道:“師兄?!”
師兄?
馬車裡晃得暈頭轉向的兩位小娘子早下了車在路邊扶樹歇息,聞言不由皆是一怔,可是衛道長那個說是已經失聯一段時日的師兄?他竟又出現了?緣何會跑至此處?
半空中的那白衣身影聞聲朝下望了望,目光在衛祁在身上停頓片刻,似是回應。衛祁在尚在歡喜之中,忙道:“師兄,我來助你!”
話音落,便聽那身影冷聲回道:“不必。”
他與飛僵鬥在一處,起先尚在上風,但許是方才衛祁在那一聲呼喊另他有些分心,轉眼竟被連連逼退,自樹上一躍而下,直朝後退了三步。
飛僵也跳下,兩甲直直朝他刺去。
眼見那所謂師兄正好退至自己麵前,顏元今見狀,忙抽出今今劍,作勢要助他一臂之力,卻不想那師兄卻扭頭冷看了他一眼,而後持拂塵將劍身狠狠揮開。
廣陵王世子動作被打斷,先是莫名,而後哂笑道:“你什麼意思?”
“我說了,不需要幫助。”那師兄低沉說完,繼而又轉向飛僵,拂趁金絲急出,如滔天巨浪,迎頭而下,將那飛僵一瞬籠罩在金絲所扣的籠獄之中。
衛祁在神色滿是欽佩,遠處觀戰的李秀色幾人更是歎為觀止,原以為小道長的銀絲已經足夠厲害,沒想到他師兄使的竟是金絲,威力相比也要大去許多,難怪衛祁在常說師兄是他們觀中最厲害的,此言果然飛虛。
唯獨顏元今麵色不善,嗤笑一聲。
眼見飛僵被困再一動不動,衛祁在忙朝著那邊奔了過去,一麵道:“師兄,沒曾想你竟會出現在此處!”
“方才也不知為何會刮起邪風,我險些以為這僵屍要脫逃了,多虧有你及時趕到。”
他行至那人麵前,素來沉穩的麵上難得有幾分喜悅,道:“師兄這段時日何處去了?師父傳信來說你與觀中失去聯係,叫大家好生擔憂。我本是想等趕屍回觀後再去尋你,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竟叫我在這碰上了你。”
他一通傾訴完,瞧見麵前那人神色無半分波動,麵上無太多表情,不由愣了愣:“師兄?”
衛祁在盯著他的臉,心頭不知為何一跳,低聲道:“師兄。”
他的手輕輕放在了拂塵柄處,稍稍一緊,不動聲色道:“師兄,你見著師弟不高興麼?為何不說話?”
那師兄終於有了動靜,靜靜看他一眼,沉聲道:“道機。”
衛祁在的手這才微微一鬆,從拂塵柄處移開,笑道:“師兄,你——”
話未說完,忽見麵前那人神色一變,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閃過一絲綠光。
衛祁在眉頭一跳,下意識便要朝後退,卻不想猛然被人扣住肩膀,利甲瞬間刺入肩頭,另他生生一痛。緊接著便是一片黑影迅速砸下,他抬手想將之劈開,卻劈了個空,餘光中隻瞥見自己那最為敬重的師兄唇間生出尖長鋒牙,宛若僵屍恐怖,而後頸處狠狠一痛,竟是被生生咬了一口,撕扯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