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家中還放著上次剩下的燒酒,同時,馮之舒也端著熱水走了過來。
那大夫先是用紗布蘸著熱水幫江九兒清洗傷口。
期間江九兒一直緊皺著眉頭,似是在強忍著不痛叫出聲。
等傷口周圍清洗完之後,那大夫隨即開始往上麵傾倒烈酒。
“啊~!”
這次,江九兒終於忍不住開始痛叫起來。
馮之舒有些不忍心看,撇過頭去。
因為傷口的位置有些特殊,剛才包紮的時候,屬於事急從權周正也沒在意,現在有大夫代勞,所以周正也沒好意思看江九兒的樣子。
衝洗完傷口之後,血液又淌了出來,那大夫忙拿出一個藥瓶開始往傷口上撒藥。
江九兒疼的滿頭大汗,但她這次咬著牙沒發出聲音。
大夫的藥比老莫的管用多了,灰白色的藥粉撒上去之後,鮮血隨即便止住了,隨後那大夫便又拿出了針線準備縫合。
然而就在這時,江九兒卻說道:“彆縫了會留疤的。”
大夫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他瞪眼看向江九兒道:“縫上你能保住這條小命也不錯!去,找個木棍來給她咬上。”
周正剛想出去找,但江九兒卻撇過頭道:“算了,縫吧,我不用那東西。”
大夫翻了翻白眼道:“那你可彆叫!”
說罷,他引好線,一針便紮了上去。
預想中的慘叫聲並未響起,周正撇頭看了一眼,隻見那丫頭已然昏厥過去。
對大夫而言,這樣倒是更加方便了。
那大夫快速的引針穿刺,用較為細密的陣腳將江九兒身上那接近一尺長的傷口縫合在了一起。
這時候,縫合的越是緊密,留下的疤痕便越小。
縫合完畢之後,大夫又往傷口上撒了些藥粉,隨後才扯下紗布在傷口上裹了三層。
一切都弄好之後,那大夫拿出來一包藥粉和一卷紗布說道:“三天換一次藥,傷口不能沾水,沒事讓她曬曬太陽。”
“有錢的話,弄些雞湯來給她補補,回頭你再去我藥鋪那些藥來,一起煎服著喝。”
細心的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後,那大夫轉身離去,周正本想騎馬送他,結果卻被拒絕,想來是受不了馬匹的顛簸。
等送走了大夫之後,周正這才發現屋內少了個人。
“哎,老莫呢?”
馮之舒道:“哦!剛才他說出去一趟,讓我告訴你一聲。”
“出去一趟?”周正皺眉:“這家夥不會是回他那作坊了吧。”
周正出門看了看,隻見騾馬車子還在門外停著,想來應該不是回去了。
“算了,興許有事吧。”
再回到屋裡,江九兒還沒醒來,但看胸前那有節奏的起伏,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馮之舒並沒有問什麼,而是淡然的將江九兒那滿是血跡的衣服浸泡起來,看那樣子是打算漿洗一番。
“你就不想問問什麼?”周正笑了笑說道。
馮之舒平淡中也帶著一絲笑意,她說道:“相公打算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不打算告訴我,我便不會讓相公為難。”
多好的媳婦啊,若換作現代的某些小仙女們,估計早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吵翻天了。
周正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便低頭附到馮之舒耳畔道:“她就是雁蕩山的土匪頭子江九兒!”
此話一出,一直淡然處之的馮之舒也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啊!她就是江九兒!”
“噓!”周正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道:“彆告訴彆人,燕然那丫頭也彆說,如今我們已經和雁蕩山上的土匪講和了,雙方不再動刀兵,而且誒這次她算是幫我的忙才受的傷,算我欠她一個人情。”
馮之舒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江九兒,又看了看周正,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從懷中摸出一些銀兩交給馮之舒,周正又說道:“閒了去集市上買些肉類,給她補補!”
“嗯!好!”馮之舒再次點頭。
交代完這些之後,周正便打算去軍營安排一下守夜的事情。
因為來的時候並未掩飾,所以狂刀門的那些人還是可以尋著血跡和車轍印找到這的。
他們明目張膽的衝擊軍營或許沒那膽子,但晚上偷襲,卻不得不防。
所以,周正便想安排四隊人馬輪流守夜。
然而,他剛走出院門,便見林業帶著幾名隨從來到了家門口。
“要出門?”林業問道。
自從上次鎮北關分彆之後,林業便再無半點動靜,原本遊擊將軍的職位似乎也石沉大海了。
如今他突然造訪,必定有事。
於是周正忙道:“去軍營安排些事情,不過不急,總兵大人先請進屋。”
林業點了點頭便向屋內走去。
這時正巧看到馮之舒在清洗帶血的衣物,林業見狀皺眉道:“誰受傷了?”
周正早已想好了答對之語,他說道:“我的一個遠房堂妹來這投奔我的路上,被歹徒傷到了,正在屋內修養。”
林業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周正,隨後道:“罷了,不進去了,就在這說吧。”
周正也沒客氣,直接站在原地聽著。
林業微皺著眉頭說道:“朝廷的調令下來了,不過不是讓你去鎮北關當遊擊將軍,而是讓我去廣東道擔任平叛總兵官。”
此話一出,原本還一臉淡然的周正頓時全身一震,他瞪大了雙眼道:“朝廷那些人是吃錯藥了嗎?你在這當總兵當的好好的,乾嘛調你去廣東道?”
此時的廣東還是一片不毛之地,到處都是少數民族,造反鬨事如家常便飯,當然因為地域的局限性,這些人就是造反造的再厲害,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大乾自開國以來,還沒見他們出過兩廣的地界。
因為鬨事的太多,所以這地方基本收不上來賦稅,每年朝廷還要調撥許多銀兩對這裡的百姓進行安撫。
把人派去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和發配基本上沒什麼區彆。
林業似乎也對這調令極其不滿,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反而對周正說道:“不要胡言,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
“如今兩廣叛亂愈演愈烈,當地官員無力鎮壓,隻能從其他地方調派軍隊過去,我不去,其他人也要去。”
“那鎮北關呢?”周正又問,這才是重點。
如果林業沒擔任鎮北關總兵的職務,他愛去哪去哪,周正才懶得管,可偏偏他現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若他被調走了,那自己呢?豈不是又要從頭再來?
林業沉聲道:“朝廷已經調派了淮安侯陸瑾前來接替我的位置,雖然我和他素來不和,但不可否認,此人還是有幾分能力的。”
“有他在,鎮北關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今日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的打算,是跟隨我南下兩廣,還是留在白溝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