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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華麗而低沉,尾音自帶旖旎的韻味:“此次前來,神離確實是一部分原因而另一部分……”

在這一刻,褚澤忽然感受到了一種隔絕精神力的信息。

他精神力迅速撤回,不然將會被察覺到。

他們在談什麼?

褚澤正聽到關鍵時刻,就被打斷了。

但想想這也正常,他們如果談論的事情事關家族機密,那必然會有防止竊聽和窺探的手段。

褚澤看向此刻遠離人群,幾乎與牆壁之下的陰影融為一體的神離。

她神色晦暗不明,整個人如同繃緊了的弓弦,似乎隻要再施加一些力,就會崩斷、毀壞。

金筠因為有婚約在身,不好直接去找神離搭訕,隻能偶爾瞥過去一眼,嘴裡歎道:“真人,神離姐姐真人是真美啊……”

韓亭熙沒打擾褚澤的思考,顯得有些無聊,酒喝夠了,吃了點甜食,他忍不住對金筠說:“她年紀能當你母親了。”

金筠:“……”

他神情僵硬了一下,然後扭曲,難以置信地說:“你在說什麼?!”

“都4454年了,你還有這種偏見?異能者的年齡如果不是查資料,根本沒人在乎的!膚淺!”

韓亭熙撇了撇嘴,涼涼地說:“那你去追她啊。”

“哦,對,你有未婚妻。”韓亭熙哼笑著說:“婚約存續期間,你可不能犯錯誤。”

褚澤收回了精神力,就聽到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

活像兩個沒接受過基本高等教育的小屁孩。

褚澤輕咳一聲。

韓亭熙和金筠立刻將視線挪了過來。

褚澤抬起下巴,點了一下神離的方向。

“你的演唱會,差不多應該沒了。”

金筠不信:“那怎麼可能?不都簽好契約了?”

褚澤沒多解釋,也不能和他說他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去乾偷聽的事了。

“你等著吧。”韓亭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無條件相信褚澤,對著金筠說:“現在去要簽名還來得及。”

瓊洛和尚汝成談完,就從簾幕中走了出來。

褚澤從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彆,這兩個人長於掩飾自己的情緒,輕易不會被人看透自己的想法。

瓊洛向主持人比了一個手勢。

主持人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此刻沉默不語的神離。

隻是猶豫了一下,就走到前方,聲音響在了宴會廳內:

“接下來,神離小姐會為我們獻唱一曲……”

神離猛地抬起頭,她緊抿著唇,看向此刻言談甚歡的尚汝成和瓊洛,目光壓抑而憤怒。

“我不記得有這個環節,卡藍先生。”

但瓊洛隻是莞爾一笑,並未說什麼。

尚汝成狹長的眼如同某種殘暴的野獸,他聲音輕緩道:“小海妖,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他語氣好像十分寵溺,但響在神離耳邊,卻冰冷滑膩,殘酷而讓人畏懼。

神離下意識顫抖。

她惶然看向四周,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似乎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充滿嘲笑、譏諷,以及看著什麼下·賤東西的玩弄。

在這樣一個宴會廳,並非什麼演播廳——而是除了貴族和有身份的人才能加入的宴會裡。

他要讓神離如同廉價的東西,上台為眾人取樂。

讓她清楚,她所努力逃離的,並掩蓋在身上的地位和佯裝貴族的舉措,不過是隨時可以被剝落、並踩在腳下的衣服。

最終隻能赤·裸著任人評價,品頭論足。

他會一層一層,敲碎她撿起來的自尊。

這隻是第一個懲罰。

失蹤

第117章

一陣飄渺空靈的歌聲, 盤繞在了空中。

神離麵無表情,睫毛在眼底彙成一片濃重的陰影。

看上去疏離、精致,如同宴會廳上, 最完美的裝點。

四麵八方, 若有若無夾雜著品頭論足的視線, 讓神離的指尖輕輕顫抖。

在下方品著酒,帶著絲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的尚汝成, 在一曲結束後, 慢慢撫掌而笑。

神離如同某種失去了生機的玩偶,被他攬在懷裡, 暫時離開了宴會廳。

在眾人眼裡,並沒有看到瓊洛的絲毫不喜。

而這一切,發生在他與尚二公子談話之後。

大廳之內,都是混跡於上流社會的精英或貴族, 他們互相交流目光, 然後同時露出了了然於胸的神色。

金筠一直關注著神離。

他在神離吟唱的時候,就輕輕皺起了眉頭。

直到看見,神離毫無反抗被上汝成帶走。

他眼中的神色,從遲疑, 變成了某種複雜的神情。

“沒想到啊。”金筠乾了自己手中的酒, 長長歎著氣說:“女神竟然和尚汝成有這種關係。”

“有點奇怪。”

韓亭熙嘟囔著說,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尚汝成身上的氣息讓人他感覺不舒服, 如同泥淖一樣陰冷。

“不像個好人。”

韓停息想了想,總結道。

他側過頭向褚澤問:“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褚澤目光凝的很遠, 漆黑的眸子看向遠處, 非常低調走進了來的幾人。

他們穿著軍禮服,流蘇和勳章掛在胸前。

一個個麵容都很年輕。

“嗯。”褚澤應了一聲, 若有所思道:“我們亭熙以後也會穿軍禮服嗎?”

他們坐的位置並不顯眼,而是靠著牆壁的角落。

韓亭熙順者褚澤的視線看過去。

一雙灰色的眼睛,在這時,突然捕捉到了韓亭熙的視線。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神態帶著若有若無的傲慢和漠然的男人。

韓亭熙愣了一下。

就看到那人眯起了眼,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移開視線。

“那是——”韓亭熙不太確定的說:“法裡昂上校?”

褚澤從記憶中檢索資料,而後輕輕頷首:“曙光大學的榮譽畢業生,比我們大13屆。”

韓亭熙眼睛裡露出了興致:“掛在戰神協會牆上的,就有一個他。”

他舔了舔牙齒,說:“據說是曾經戰神協會不用異能的格鬥冠軍。”

褚澤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有些好笑道:“你想和他打一場?”

“要是可以的話。”

韓亭熙勾起唇:“我想看看到底誰是格鬥冠軍。”

褚澤身體向後靠,懶散地將胳膊搭在韓亭熙身後,手指蹭了蹭韓亭熙的側臉,輕笑:“那一定是你。”

韓亭熙矜持地點點頭,象征性地謙虛道:“不會差太多的。”

之後宴會進行到後半程,韓亭熙坐著覺得有點累,對褚澤說:“我想去吃點東西。”

褚澤閉著眼睛,覺得這宴會無聊至極。

他聲音散漫地說:“吃完我們就走?”

來看神離,神離也看完了,那就沒什麼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這場宴會裡的餐食都無比精致,是由最頂尖的廚師製作而成,從材料到加工,無不儘善儘美。

韓亭熙覺得沒太吃夠。

他也沒有其他人那樣的矜持,在擺放食物的長桌前拿著餐盤就開始從頭吃。

侍者站立在長桌的附近,不斷有餐車推著新鮮的食物,將放置了一段時間的事物換下來。

韓亭熙細數了一下,這些餐品足有幾百道,而還在不停更換中。

心中暗暗咋舌,卡藍家族是真有錢。

上等食材就放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會換下去。

是真的,吃一口都是賺到。

褚澤的精神力纏繞在韓亭熙身上,他坐的很遠,也依舊能隨時注意韓亭熙的動態。

他闔著眼假寐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在和韓亭熙搭話。

“……這道菜味道不錯,您也要嘗嘗嗎?”

韓亭熙側過頭,看到了一位穿著軍禮服,但身高不高的男人。

他瞟了一眼他的肩章——上尉。

“謝謝。”韓亭熙對不認識的人,話一向很少。

他拿著餐盤的手上,露出了一截清瘦的手腕,腕骨凸起,但十分玲瓏精致。

看向來人,輕輕掀起的長睫之下,是一雙透著張揚神色的眼睛。

上尉維持著笑容道:“你是曙光大學的學生?”

韓亭熙聞言挑了挑眉,嗯了一聲。

這人怎麼知道?

上尉笑著說:“看到你與金四公子在一起,看來我猜對了。”

上尉沒管韓亭熙充滿距離感的態度,而是興致勃勃地說:“不知你是哪個學會的?劍蘭?”

在鳳京的上流社會沒有見過韓亭熙,但卻又能出入這種宴會,所以推測他是某個不入流的小貴族家庭也是合理的。

“戰神。”韓亭熙簡單說出兩個字。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上尉的態度變得有些微妙。

韓亭熙目光淡淡從他神情中掃過。

那種野獸般的直覺,讓他察覺到,這個上尉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玩味?或者輕鬆?

接下來,就聽到了上尉的笑聲。

“這可太巧了。”

“我上司,就是曾經戰神協會的會員,他的格鬥記錄,至今沒有能在第二世界戰鬥模擬勝過他的。”

韓亭熙忽然看了他一眼。

眼神睥睨而輕狂:“現在有了。”

上尉眼睛亮了一下,似乎覺得好笑:“怎麼說?”

“我。”韓亭熙言簡意賅,少年氣讓他顯得不那麼狂妄,而是一種輕狂,看上去就充滿活力和朝氣。

如同拚命燃燒的火焰,耀眼而奪目。

上尉看著他,看著麵前這個漂亮而意氣風發的少年,忽然頓了一下。

如同錯覺一樣,那神色中似乎有一絲不忍和遲疑。

在這時。

醇厚如酒的聲音,微微沙啞,從二人身後傳來:

“哦?戰神已經有可以打敗我的人了?”

韓亭熙轉過身,看到了有著灰色眼眸的法裡昂。

他麵容普通,一雙眼沉沉,好似有著灰色的霧,無法從中窺探到任何情緒。

法裡昂就這樣站在韓亭熙身前打量,然後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頷首笑著說:“我的學弟,我倒是可以和你帶上抑製環比一比。”

“我不會留手哦。”法裡昂補充了一句。

似乎在提醒韓亭熙,不要貿然答應。

韓亭熙揚了揚眉,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就按照上校您的說法,帶上抑製環比一比。”

上尉轉過身,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我隨身帶著抑製環,卡藍家族的單人格鬥場也是開放的,所以如果要比的話,現在就可以。”

“走?”法裡昂神態變得微微傲慢。

韓亭熙跟在後麵,無聲嗤了一聲。

讓你先傲一會兒。

隻要帶著抑製環,韓亭熙自信格鬥無人能及。

褚澤本來微微闔上的眼驀然張開,他直起身,皺著眉看向韓亭熙離開的方向。

“格鬥?”

韓亭熙早已成年,且自有分寸,戰力也足以自保。

……但褚澤莫名,生出一種奇異的感受。

胸口的硬幣忽然燙了起來。

褚澤站起身。

他要跟上韓亭熙。

他大步向前走,而金筠咦了兩聲,禮貌告彆與自己攀談的人,追上了褚澤。

“怎麼了?”

褚澤神色有些凝沉,他手指不自覺攥在一起。

心忽然跳動得厲害。

一種古怪的危險預示,從韓亭熙離開之時,就逐漸攀升。

在這一刻,達到了最大。

——韓亭熙身上自己的精神力被消除了!

“操!”

褚澤忽然咬牙罵了一句。

他衝了出去,四麵環視,四周是寬闊的湖水,水麵平靜而泛著碎金。

天空澄澈,浮雲如棉絮。

高大的喬木掩映,空氣中是濕潤的水汽和草木味道。

褚澤渾身冰冷。

走出宴會廳,就是開闊的環境。

無論什麼,都一覽無餘。

但這裡——

沒有韓亭熙的任何影子。

“澤哥?”金筠追了出來,視線在觸及褚澤的眼睛時,呼吸忽然停了一刹。

那是一雙冷酷到讓人心驚的眼睛,其中似乎有著濃重的暴虐和危險。

瞳仁深黑,而左眼,似乎維持不住偽裝一樣,透出一種妖異的綠。

金筠感受到了一種浩瀚的精神力,肆無忌憚毫無遮掩地,霎時間衝出百裡。

他感受到,精神力掠過的地方,都被一瞬間探查了個清清楚楚。

氣氛如結冰一樣寒冷。

金筠小心看著褚澤,在他此時的感受中,褚澤周身的氣息壓抑至極,如同將一種危險而恐怖的情緒繃緊壓縮。

緩緩凝聚出一種讓人聞之驚懼的氣息。

“亭、亭熙怎麼了?”他聲音抖了一下。

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褚澤的危險性。

讓他幾乎毛骨悚然。

褚澤閉上眼,精神力瘋狂蔓延搜查。

氣息。

情緒。

一切存在就有痕跡。

他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不要慌。

韓亭熙不可能突然消失。

對方的偽裝技巧極為高超,是某種異能的作用,否則【原初】一定可以第一時間察覺到。

還差一點時間。

沙啞的聲音響起。

金筠聽到褚澤說:“你去通知卡藍家族,法裡昂上校綁架了韓亭熙。”

金筠心中也十分慌亂,他咬著牙點頭,“好。”

異能所造成的隱匿效果,不會比複製一個異能更難解析。

褚澤能感受到自己胸腔中燃起的怒火,如同岩漿的熱浪,讓他在這一刻,燃起了瘋狂的殺意。

但他的大腦,卻無比冷靜。

他以一種絕對理智的效率,一寸一寸分析自己精神力掠過的地方。

是這裡。

褚澤忽然睜開眼。

麵無表情推算著韓亭熙的去向。

最終,在卡藍家族的湖底,“看”到了韓亭熙的氣息。

麵無表情地抬起手,空間在撕扯,然後轟然崩塌。

通往湖底的通道,忽然破開。

他抬腿,沿著自己解析出的那些“痕跡”,一步一步走過去。

在他身後,一條血跡蜿蜒曲折。

鮮血從他指尖低落。

褚澤

第118章

韓亭熙在跟著法裡昂和上尉走出宴會廳, 看到了外界寬闊的湖水。

“去哪裡?”

韓亭熙眉微微蹙了起來,他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

“湖底。”上尉低聲說:“那裡有卡藍家族的格鬥場。”

韓亭熙聽到他的話,不著痕跡向後退了一步。

“格鬥場在地下?”

法裡昂轉過身, 灰色的眼睛盯著韓亭熙:“隻要擁有財力, 哪裡都可以建格鬥場。”

“走吧, 先把抑製環帶上,不然進不去格鬥場。”

法裡昂從上尉手中接過抑製環, 不緊不慢戴到了手腕上, 然後說:“蔡陽,錄入你的生物信息。”

韓亭熙沉默看著他們的舉動。

手插在兜裡, 心中疑惑越來越重。

卡藍家族的非異能格鬥場……需要在進入之前佩戴抑製環?

倘若需要,那麼為什麼沒有卡藍家族的人……而是讓兩個客人自己佩戴抑製環?

韓亭熙神經緊繃起來。

在蔡陽拿著另一隻抑製環要為韓亭熙戴上的時候,韓亭熙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因為對方同為曙光大學戰神協會的學生,而卸下的警惕心, 驟然升起。

法裡昂忽然說:“你的戀人是叫褚澤吧?”

韓亭熙下意識抬頭,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

他怎麼知道褚澤?

就在這時。

蔡陽猛地撲了過來。

韓亭熙在短短一個晃神的時間裡,危機感炸開在頭皮之上,他立刻伸出手格擋。

但晚了一步。

蔡陽的拳風狠狠砸在了韓亭熙的小臂之上。

哢嚓。

似乎是骨裂的聲音,韓亭熙臉色白了一刹。

視線裡的蔡陽已經肌肉鼓脹, 青筋僨起。

媽的!韓亭熙心中忍不住怒罵。

肉·體強化側的異能者。

他近戰拚身體素質必然拚不過。

但接觸之中, 蔡陽的臉色同時慘白, 其中帶著難以置信。

——他與韓亭熙手臂接觸的拳頭, 出現了一絲絲裂紋,借著如同風沙吹散, 一寸寸龜裂, 然後像被橡皮擦擦去一樣,消失在了這片空間裡。

而那裂紋還在繼續蔓延而上!

韓亭熙下頜繃緊, 硬生生忍下骨頭斷裂的疼痛,迅速借著衝撞的作用力後撤。

但在他的身後——

剛才在輕鬆談笑的法裡昂,灰色眼眸變得貪婪而陰森。

三階異能的波動瞬間出現。

帶著一種格外鋒銳的氣息。

韓亭熙精神海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巨大的利刃,轟然劈下!

操!

韓亭熙意識在那一瞬空白了一刹那。

而這一刹那,是致命的。

耳畔轟鳴,世界在這一瞬間恍若顛倒錯亂。

法裡昂陰冷的聲音如同出現在很遠的地方,又像驚雷乍響:

“蔡陽!”

韓亭熙混亂的神智陡然清明。

但下一刻!

抑製環瞬間被出現在身後的蔡陽扣在了脖子之上,然後猛地勒緊。

韓亭熙立刻張口,在窒息和體內瞬間被抑製住的異能中,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如同被擠壓出來的聲音:

“褚澤——!”

聲音在空中飄散,然後泯滅在被封鎖的空間裡。

蔡陽滿頭冷汗,用異能堪堪阻止那詭異的龜裂蔓延。

隻要再多戰鬥幾秒,他的胳膊就會徹底消失。

法裡昂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神情傲慢而陰冷。

他單手卡在韓亭熙的下頜,指尖緩緩摩挲韓亭熙細膩的肌膚。

如同被冰冷的蛇類蹭過,滑膩而讓人作嘔。

韓亭熙甩開頭,眼神鋒利如刀,即使在這種被製住的情境下,他卻不見絲毫畏懼和惶恐。

“傻逼。”

韓亭熙嗤笑:“你爺爺是你能碰的?”

法裡昂眸子陡然陰沉,他揚起手,重重地甩在韓亭熙臉上。

三階異能者的肉·體力量可以在宇宙中生存,這結結實實一巴掌,讓韓亭熙嘴角裂開。

如果他不是異能者,此刻頭顱就應該滾在了地上。

他側著頭,呸出一口血。

神色不改,扯著嘴角,冷言道:“孫子。”

“你就這點力氣?吃奶了嗎?”

法裡昂用力抬起他的頭,看著他狂妄的眼,忽然緩緩笑了。

笑容陰鷙、可怕,如同看著某種窮途中掙紮的獵物。

“藥。”法裡昂帶著冰冷的笑意說。

韓亭熙餘光中看到蔡陽停了一秒,似乎是勸告著說:“上校……人已經被鉗製住了,這種藥——”

“給他灌下去。”法裡昂打斷他的話,森然笑著說:“看一個性子暴烈的人,變成一個婊·子,不是很有趣嗎?”

他湊近韓亭熙,冰冷黏膩的吐息落在韓亭熙的臉上,那惡心而陰鷙的聲音說:“嘴這麼臟,一會兒會不會求著我淦你?”

韓亭熙猛地張大眼睛。

而下一秒,無可抵擋的巨力,將他的嘴撬開,一股苦澀而帶著濃鬱藥味的液體,衝入舌根,滾入喉嚨。

“我——操——你——媽!”

韓亭熙目眥欲裂。

手臂用力掙紮,但被蔡陽牢牢製在身後。

肺腑間一股熱意在藥劑灌入胃裡時,瞬間升起。

而他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朦朧。

掙紮的幅度漸漸變弱。

耳邊隱隱約約是蔡陽和法裡昂的聲音。

“……上校,還是去湖底……嗎?那卡藍家族會不會……”

“……不會,他們和我……怎麼會管……平民。”

湖水的潮腥味撲入鼻尖,韓亭熙意識混沌中,感覺到微涼的寒意觸碰到自己好似燃燒起來的肌膚。

*

金筠衝入了宴會廳內。

這裡依舊杯觥交錯,浮華迷離。

他滿身冷汗,韓亭熙被他帶到這個宴會,如果出了事……

金筠心中被一種無比後悔的情緒充斥。

他隻要想起,剛才褚澤的神情,從指尖就開始泛起涼意。

從認識到現在。

他第一次看見褚澤的怒火。

如此暴虐、可怖。

還有那壓抑至極,凝為了濃稠的墨一樣充滿殺意和血腥的眼睛。

“卡藍!”他指尖顫抖,推開自己前方的人。

力度無法控製,總有人被他推倒在地。

但他無心去注意這些。

人群的喧嘩讓瓊洛·卡藍從談話中抽離,微微蹙著眉看了過去。

……那是金家的小孩?

怎麼這種表情。

瓊洛看到了他驚慌而緊繃的麵孔,心中往下沉了沉。

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中浮現了幾種不好的猜測……

有貴族在宴會上出了意外?

還是卡藍家族受到了襲擊?

他對收到請帖的所有客人都了然於胸。

瓊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在場的人,少了幾個。

——其中是他的老朋友,法裡昂上校和他的下屬,以及金筠帶來的那兩個學生。

他腳步頓了一下。

瓊洛將其聯係在一起,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法裡昂。

他暗暗咬牙,這個耐不住情·欲的,隻知道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法裡昂上校綁架了我的同學!”金筠來到了瓊洛身前,立刻呼吸急促地說。

瓊洛略略思考了一番,然後露出笑容,他態度得體自然:“金少爺不要慌亂,法裡昂的為人我是清楚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韓亭熙跟著他走後就消失了!”

金筠咬牙,他隱隱感覺到了瓊洛的態度有些微妙。

“說不定是相約去逛逛莊園。”

瓊洛不緊不慢地說。

金筠厲聲道:“不可能!我們追出去,人就已經消失了,去逛莊園用得著遮掩痕跡嗎?!”

“也可能隻是他們下意識的動作——畢竟,法裡昂在軍部多年,有些習慣是很難更改的。”

金筠神色不好看起來,向前邁了兩步:“卡藍你什麼意思?”

瓊洛笑了起來:“不要急。我會派人搜尋莊園,一定給你一個交代。我們卡藍家族不會包庇任何惡行。”

他招來自己的親衛,低聲交代了幾句,然後回過頭,溫和笑道:“不如先坐下,耐心等待。”

金筠的怒火緩緩升騰,但既而又被他壓抑下來。

他冷冷盯著瓊洛,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他已經清楚瓊洛的態度了。

“你會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金筠身為金家的直係,他並不畏懼瓊洛的勢力。

但在卡藍莊園,他的手下的力量不能直接動用,在瓊洛有意的袒護下,他感覺到了蒼白的無力。

“金少爺,那不過是平民——”瓊洛露出詫異的神色,看著金筠似乎看著什麼不能理解的生物:“竟然蠱惑你對我說出這種無理的話。”

金筠猛然轉身。

身邊的忽然出現幾柄深紅色的槍。

他大步走向正門。

在他身後,長·槍轟然射出,掠過空氣,撕裂空間,然後狠狠砸在穹頂的水晶燈、四周的牆壁以及——瓊洛·卡藍身前的地麵之上。

他走了出去。

身後是瓊洛陰沉的臉色,以及瞬間升起的喧嘩。

瓊洛抽出手帕,擦拭手上被濺射到的灰塵。

他冷目看著金筠的背影。

“少爺,我們還去搜查嗎?”身邊的親衛低聲道。

“隨意搜查,不必認真——”瓊洛話音落下。

忽然外界響起了一陣劇烈的轟鳴聲。

就好像,什麼東西被轟擊碎裂,然後出現的那種沉悶的聲響。

瓊洛臉色一變:“去看看!”

*

褚澤站在湖底的入口,前方是長長的廊道。

他眼眸中的一片冷漠的平靜。

——那嗜血的殺意和暴虐,如同被漩渦吞沒,陷入了更深層的海流中。

手心是被指甲劃爛的傷口,泛著隱隱的刺痛。

褚澤聞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像被潑了油的烈焰,而愈燃愈烈。

海底屬於韓亭熙的痕跡,一點點被解析出來。

精神力在瘋狂的計算、解析,大腦泛起微微的疼痛。

越向前。

痕跡就越好解析。

好像懶得繼續遮掩一樣,在一公裡之後,那些信息紛湧而出,衝向了褚澤的感知之中。

血。

褚澤呼吸到了韓亭熙血液的味道。

他心頭微微縮緊。

空間在他身側撕裂,他如同箭矢,疾馳而出!

兩個陌生的殘餘身體信息……

空氣中還有著情緒分子……

褚澤的臉色已經難看無比。

他感受到了情·欲獨有的信息,以及……一種從未出現過的,帶有大量烈性迷情分子的藥劑的味道!

褚澤指尖開始顫抖,一瞬間莫大的恐慌浮現。

“法、裡、昂——!”

褚澤聽到自己的從喉間發出的,恍如撕裂一樣的聲音。

快一點!

再快一點!

空間割碎了褚澤的肌膚,但他的速度已經超過了音速!

終於。

在湖底晦暗的視線裡,他看到了韓亭熙的信息停留並愈加濃烈的地方。

——那是一扇緊閉的房門。

而其中,是韓亭熙如有實質的,那種褚澤心臟欲裂的情·欲的味道。

韓亭熙意識迷朧。

他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在備受煎熬的灼熱中,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讓他下意識想要去追逐。

好難受。

韓亭熙緊閉著眼,而唇微微張開,發出壓抑而急促的喘·息。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衣服,被那帶著涼意的手撕開。

不……

他好像陷入了夢境。

夢境紛亂無比,光怪陸離。

在破碎的意識中,他費力組織起自己的思緒。

不……為什麼不?

好涼。

身上很熱很熱。

一種熟悉的,隻展現在褚澤身前的難耐,如同一團火,從胸口蔓延,然後向四肢百骸掠過。

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哈哈蔡陽你看……他馬上就會睜開眼睛求我……”

“像個婊·子一樣。”

操·你媽。

韓亭熙在那難耐的欲·望中,下意識罵道。

而下一秒。

他睜開了眼睛。

眼睛裡好像在著火,呼出的氣息都無比乾渴。

他眼前的視線模糊一片,隱隱約約,能感受到,自己被綁在一個床上。

而上衣已經被全部扯爛。

一雙手停留在他的腰間,似乎想要將他的褲子褪下。

韓亭熙狠狠咬在了舌頭之上。

一種劇烈的痛,讓他思維忽然清晰了一瞬。

他看清了那雙手是誰的。

法裡昂居高臨下,注視著他,目光陰森,卻飽含一種色·欲的垂涎。

他看著韓亭熙朦朧的眼神,緩緩勾出了笑容。

“難受嗎?”

韓亭熙唇輕啟,聲音很低,尾音輕顫,法裡昂幾乎不能聽清他說了什麼。

他低下頭,對待這個意識不清醒,但格外漂亮的玩具,有了幾分耐心。

是不是在心中哀求自己?

法裡昂有些得意。

多狂多囂張的後輩……他在見到韓亭熙的第一眼,就無法忍耐了。

如此漂亮而張揚,像是一朵被利刺包圍的玫瑰。

誘人去褻/瀆,扯掉他的尖刺,將他的花瓣都碾碎,看著他向自己臣服。

隻要想到這裡,法裡昂就感覺到了自己不可遏製的乾渴。

他呼吸有些急促,貪婪的目光掠過韓亭熙的身體,將頭湊近了韓亭熙的唇邊。

“嗯?”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耳朵上爆發。

法裡昂痛叫出聲。

他一拳打在韓亭熙的腹部。

而韓亭熙唇角逸出鮮血,牙齒卻依然狠狠咬住口中的肉。

他眉宇一片厲色,雙目通紅充滿一種壓抑的情·欲,但眼神卻如黑夜中的寒星!

一聲血肉分離的聲音,伴隨著法裡昂怒吼的慘叫。

韓亭熙呸了一聲,將口中的耳朵吐出去。

他放肆地笑:“傻、逼。”

口中全是鮮血,還有一縷沿著唇角流到了脖子上。

白皙的肌膚上,是觸目驚心的紅。

韓亭熙儘管被製住、被束縛。

儘管即將麵臨的,可能是一場強·暴。

但他依然抬著下巴,用看著垃圾一樣的眼神,嗤笑道:“廢物。”

法裡昂瘋了一樣衝了上去。

他一個巴掌打在韓亭熙臉上,然後拎起他扔到地上,腳狠狠碾在他的頭上。

雙目染血一樣的紅,法裡昂一下又一下,用力踢著韓亭熙的頭。

韓亭熙的臉已經血肉模糊。

“婊·子!賤·人!賤·人!賤·人!”法裡昂出喘著粗氣大罵,他拎起韓亭熙的頭發。

一雙冷漠而睥睨的眼睛,依然如此。

“好!好!好!”

法裡昂怒聲大笑,將韓亭熙扣在床上,撕扯他的褲子。

他壓著瘋意,在韓亭熙耳邊說:“在床上隻知道呻·吟的婊·子,你還能有這個眼神嗎?!”

韓亭熙不言不語。

他手指無力,幾乎攥不住。

耳畔是法裡昂讓他惡心的話語,韓亭熙心中隻有殺意和冷然。

褚澤。

他在被觸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即將潰散。

他的身體已經在承受情·欲的極限,隻差一點,就會崩潰。

褚澤。

韓亭熙在心裡輕聲說。

如同護住心中唯一沒被玷汙的聖土,將這個名字置於他遙不可及的夢上。

韓亭熙的意識開始模糊。

他的側臉貼在床上,目光漸漸渙散地看著門的方向。

他恍惚好像看到了一束光。

光之下,是他所愛之人。

貴族的心臟

第119章

寂靜而空蕩的廊道中, 光芒黯淡。

褚澤指尖在顫抖。

胸腔中的怒火翻騰,牙齒緊咬,隱隱能嘗到一絲鐵鏽的血味。

他的麵前是一扇緊緊關閉的門。

這扇門並不堅固, 卻隔絕了一切聲息。

褚澤雙眸凝聚著可怖的風暴。

他抬起手, 空間撕裂, 轟開了這扇門。

但下一秒,在看到門後的場景時, 褚澤聽到了自己神經炸裂的聲音。

殺意無比沸騰。

他眸底壓抑了許久的情緒, 轟然崩塌,一層層化為暴烈的怒。

法裡昂雙眸赤紅, 抬手將要撕下麵前那層礙眼的布料。

然後把這個好像永遠不會低頭的後輩,淦成隻會求著他搖尾乞憐的婊·子!

緊閉的門突然被衝擊破開,空間在劇烈的震蕩,好似不能承受一樣扭曲。

門破破爛爛掛在了門框上, 然後既而“哐”的一聲砸落在地麵上。

在湖底晦暗的光下, 背光的青年神色不明,渾身充斥著凜冽的殺意。

一點綠光在幽暗之中亮起。

青年的左眼碧綠到耀眼,其中一抹藍紫色讓他恍如嗜血的妖魔。

他掀起唇角,一字一頓, 聲音冰冷而低啞:“你、該、死。”

法裡昂猛地向後縮了一下。

既而發現, 麵前這個青年, 也不過二階。

他臉色變得陰沉, 剛才那一晃而過的畏懼好似錯覺。

法裡昂猛地抬頭喝道:“蔡陽!”

褚澤輕輕看了一眼向自己衝了過來的上尉。

他的小臂之下整齊而平滑的斷開,幾道像是拚補起來的血痕蔓延其上。

泯滅一切, 帶著時光荒蕪回溯的詭異能量, 在蔡陽驚恐而絕望的麵孔之中,將他的那一方空間一點一點抹去。

“不——”

最後一點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室內。

蔡陽的身影, 如同時光的回溯,在他恐懼和嘶吼中,一點點崩解、然後消失。

如同從未存在。

法裡昂瞳孔擴大,看到蔡陽完全消失在這一方空間後,他的心猛地沉下去。

他眼珠充血通紅,難以置信地大喊:“怎麼可能——!”

蔡陽作為二階高級的異能者,就這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連褚澤的衣擺都沒有碰到,從此被輕易抹去了一切活著的痕跡。

麵前這個詭異近妖的青年,明明也隻是二階而已。

褚澤緩緩扯起唇角,他抬起了手。

空間之力爆發。

整個室內忽然陷入了一種混亂的空間之中。

十二柄赤紅長·槍在褚澤身後浮現,如同圖騰中的太陽紋。

法裡昂立即調動異能。

但這一刻。

他忽然發現,自己向來神秘的作用於精神上的異能,此刻如同陷入了泥淖中。

粘滯而惰怠。

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的……思……維……

異能【負麵異常】。

各種作用於精神上的毒,瘋狂湧入法裡昂的精神海。

長·槍破空而至,槍尖一點泯滅萬物的能量,肆意而狂躁,十二柄長·槍齊齊抵達法裡昂的四肢和要害!

法裡昂的精神海猛然發亮。

他暴喝一聲,青筋鼓脹,雙目可怖地圓睜,那雙灰色的眼睛,此刻已經被紅色的血覆蓋。

所有精神上的負麵狀態,在這一刻,全部祓除!

而那十二柄長·槍,被他以肉·體力量生生扛下!

“死!!”

法裡昂的聲音如浪潮海嘯,帶著無可比擬的精神衝擊,瞬間衝向了褚澤。

思維空白了一刹。

褚澤看到了自己精神海中高舉而起的一把通天巨刃,正以山海翻覆之勢,狠狠砸落。

法裡昂高聲大笑:“好!正好!兩個人更有趣!”

他不曾懷疑自己的異能。

他的精神力從來遠超同齡人,而在三階異能者這個範圍內,他的精神力早已達到了ss級。

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二階異能者,憑什麼躲開他的精神攻擊?

他看著忽然呆立不動的褚澤,舔了舔唇角。

心中淫/邪的火,又升了起來。

讓他看著自己的戀人被自己淦會怎麼樣?

法裡昂想到這裡,手指就開始興奮地顫抖。

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蔡陽消失之前脫掉的軍裝,微微皺了一下眉。

這個廢物。

對同階異能者毫無抵抗之力,死了倒也不可惜。

而在他精神攻擊之後,不過一刹那的時間裡。

一種毛骨悚然之感,從每一根毛發中炸起!

法裡昂忽然脊背發涼。

他的的目光從軍裝上挪走,然後無比緩慢地抬起了頭。

他終於看清了青年的臉。

褚澤七竅流出鮮血,喉間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在那巨刃砸下之時,他同為ss級的精神力,堪堪擋住這幾乎能震碎精神海的攻擊。

但他的身體內部,同時因為法裡昂的異能,而氣血上湧,褚澤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內部遭受了重創。

而左手背開始灼燙。

在他身體內部出現問題之時,那些被遏製的碧玉寶石中的能量,開始瘋狂肆虐,衝刷褚澤的血肉、骨骼乃至靈魂。

他眸光冰冷,看向滿目驚色的法裡昂,被血染紅的嘴唇,輕輕揚起,而那上挑的弧度,好似某種死亡的宣告。

褚澤瞬間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法裡昂的悶哼和肉·體相撞時的聲音同時出現。

這不是二階的肉·體力量!

法裡昂驚駭地看著與自己交手的褚澤,同時心中的殺意也越發濃烈。

這個人必須死!

褚澤的身體力量在各種異能的不斷提升,以及精神力的淬煉之下,已經遠超二階的水平。

但三階是劃分異能者的一個關鍵門檻,褚澤的力量隻是無限接近三階,卻遠遠達不到三階真正的水準。

他的手上、身上,纏繞的【歸一】的能量,才是讓法裡昂且戰且退的根源。

但三階的肉·體太過強大。

當初韓亭熙僅僅在張一元的手上刮掉一層皮,而褚澤儘管異能提升的比韓亭熙更高,也最多隻是將法裡昂的身上製造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傷痕罷了。

不過轉瞬之間,變攻為守。

法裡昂的異能奈何不了褚澤,褚澤的異能也無法對法裡昂造成實質傷害。

此刻,他們如同原始搏鬥的野獸,用四肢、手掌以及利爪進行最殘暴,也最直觀的撕咬。

法裡昂大吼一聲,肌肉忽然變得赤紅,眸中的血意更濃,他狠狠一拳砸落。

拳風迅猛,以褚澤不能反映過來的速度,轟然而至。

“噗——”

褚澤的身體被猛烈的衝撞,而砸到了牆壁之中。

金屬扭曲變形,然後彎曲出利刺,割傷了褚澤的臉頰和四肢。

法裡昂接下來的攻擊轉而又至!

褚澤看著那即將抵達自己頭顱正上方的拳,精神海上一顆微芒的種子,忽然散發出明亮而劇烈的光芒。

半成品【終末】。

一種隻要不斷積蓄能量,就能達成恐怖的攻擊效果的異能。

在此刻,時隔萬年,再次降臨於世!

指尖燃著恒星,一種隻餘極致的破壞的能量,爆發在這一片空間之內!

法裡昂眼前陡然失去了任何色彩,隻有一種亮到了極致的白芒,熾熱、暴烈。

他聞到了皮肉蒸發的味道,而下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慘叫。

“碰!”

一具身體砸落在地麵上。

褚澤嘔出一大口鮮血,他指尖顫抖著,握住了因為自己砸入金屬牆壁,而彎折出的金屬棱刺。

鮮血透入金屬牆壁之中。

褚澤神色冷漠,身體在搖晃了一瞬之後,穩穩站在原地。

他居高臨下,看著倒下的法裡昂,抬起手,一杆長·槍出現。

然後握住槍杆,槍尖托在地麵之上,在金屬地麵劃出一道蜿蜒的刻痕。

站在法裡昂的身前,褚澤抬起了手臂。

槍尖銳利而泛著寒芒。

在這一秒,或許法裡昂殘存的危機感,讓他艱難翻滾,堪堪避開直刺自己脖頸的攻擊。

他的胸口破開一個大洞,能夠透過鮮紅的血肉,看到洞另一側的場景。

而一種極致破壞的能量,纏繞在他傷口的附近。

正不斷蠶食屬於法裡昂的異能能量,而不斷擴大那個傷口。

不止胸口。

他的四肢已經完全消失,化為滿天的血肉,然後又被【終末】的能量泯滅成氣體和塵埃。

法裡昂殘喘而恐懼地看著正慢慢走過來的褚澤。

他能看到,麵前這個青年,也已經是強弩之末。

但法裡昂更清楚,自己此刻淪為了刀俎下的魚肉。

他艱難奮力地張開口,嘶聲道:“你不能殺我!我是帝國上校,你要是殺了我,你也會不能活!”

他的喊聲落下。

褚澤慢慢停了下來,他冰冷漠然的視線落在法裡昂的身上。

褚澤輕聲重複:“帝國……上校?”

法裡昂忽然升起了希望:“對!對!你不能殺我!你放過我,我不會再追究你的冒犯!我還是貴族!你殺了我,就會上軍事法庭!”

他粗聲喘息,生命如殘燭,艱難道:“相、相信我,你殺了我,會生不如死!這裡是卡藍家族的莊園——你不可能逃出去!”

褚澤似乎陷入了一種思索。

法裡昂的心緩緩落到了肚子裡。

自己的說服有效了。

而與之同時,升起的,還有一種怨毒和濃烈的恨意。

隻要離開這裡,隻要還活著……他也會讓這兩個賤·人生不如死!

他繼續說:“我會給你財富、地位、你想——”話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麵前那沉默的青年,忽然勾起了一個笑容。

他的下頜已全是血液,臉頰之上也是一道道血痕。

左眼的綠意已經遏製不住一樣,亮到妖異。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聲音很輕:“你說得對。”

法裡昂還來不及升起活下去的喜悅,下一秒,青年的話讓他如墜冰窖。

“死了,確實可惜。”

褚澤蹲了下來,俊美的五官此刻如籠罩著一層沉沉的黑霧,聲音卻如滴血一樣殘酷:“——要讓你,生不如死才好。”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室內。

褚澤用槍尖,微笑著,一片片,刮掉法裡昂的肉。

血濺上了他的臉側,讓他的微笑,變成嗜血一樣的詭譎。

法裡昂恐懼、難以置信,轉而又生出無與倫比的悔恨。

淩遲一樣的酷刑,讓法裡昂如一坨死肉,隻剩下了肌肉不自覺的跳動。

槍尖刺入他的心臟。

褚澤輕輕攪動了一下,看著法裡昂開始渙散的目光,低聲如風散去:“上校、貴族?嗬——”

“你們的心臟,竟然也是紅的。”

急促而淩亂的腳步,從長廊中漸漸逼近,褚澤歪著頭,看向外界。

瓊洛·卡藍的驚怒暴起:“把你的槍拿開!”

褚澤在如廢墟一般的空間裡,看著瓊洛輕輕一笑。

槍尖利落劃出一個弧度。

法裡昂的脖頸噴出鮮血,一顆睜大眼睛的頭顱,軲轆軲轆滾到了瓊洛·卡藍的腳下。

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向上看著瓊洛,了無聲息。

而褚澤,將負麵狀態紛紛加之於韓亭熙身上。

他珍惜而小心地抱起韓亭熙,無波無瀾的眼睛,終於在看到他的傷勢和神情時,泄露出壓抑的痛和恨。

褚澤抱著韓亭熙,看向在長廊中的瓊洛·卡藍、金筠等等。

他步履平穩地與瓊洛擦肩而過。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與此同時響在瓊洛·卡藍的耳側——

“多謝卡藍家族的款待,褚澤不敢忘記。”

“來日必攜重禮回報此日。”

“望卡藍先生——長壽永康。”

他的身影消失於長廊的拐角。

隻餘臉色難看的瓊洛,以及濃重的血味和一地狼藉。

我愛你

第120章

褚澤一步一步向外走, 走出清寒的湖底,直到呼吸到外界清澈的空氣。

懷中的韓亭熙,臉頰上充斥著細密的傷痕, 嘴角裂開一道明顯的紅。

褚澤輕柔地用手擦掉韓亭熙臉上的血。

在遠離人群之後, 調動體內最後一點的能量, 使用【歸一】。

他指尖碰觸勒在韓亭熙喉結下方的抑製環,瞬間灰飛煙滅。

褚澤體內能夠調動的能量至此消失殆儘。

在這一刻, 褚澤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緊接著很快恢複了尋常。

他的左手背無比炙熱,其上的碧玉寶石如同在岩漿中滾了一圈, 然後燙入褚澤的血肉中。

一股股陌生的,被褚澤束之高閣的能量,此刻洶湧著從精神海之上那枚綠意盎然的異能種子,瘋狂湧出, 如同一場洗禮, 從內到外,直至靈魂。

此刻,褚澤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 恢複了正常, 所有傷勢在這種能量的衝刷之下, 飛速愈合, 然後肉眼可見地結痂、脫落,露出光潔的皮膚。

甚至在褚澤的感知之下, 他的骨骼和肌肉更為堅硬, 皮膚如同某種柔韌至極,但堅不可摧的物質, 似乎用小口徑的能量炮轟擊,他的身體也不會出現任何傷痕。

左眼的綠意如同將要滴落一樣,像是晴日下被照耀的葉子的顏色,亮得耀眼。

褚澤麵無表情,感受著體內的變化。

異化,已經不可遏製。

他的身體,乃至靈魂,已經被分為了兩半。

其中一半關連高天,穿過宇宙的星光,抵達不可知的地方。

似乎隻要一個念頭,那未知之處的神靈,就可以降臨在褚澤的身體,與他割據身體的使用權。

微風吹過,二人身上的血腥味湧入鼻尖。

褚澤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其中依然是如同磐石一樣的平靜。

後悔嗎?

值得嗎?

以自己的生命作為籌碼,你會怨怪嗎?

腦海內不斷響著一種聲音。

仿佛是自己內心深處掩藏起來的惡意。

那聲音還在喋喋不休。

但褚澤十分清楚,他永遠,不會後悔自己所做出的任何決定。

“自稱為神明的東西,你很閒嗎?”

褚澤薄薄的嘴唇勾起,似乎在嘲笑:“你所求的已經越來越接近結局,你在怕什麼呢?”

那道聲音戛然而止。

如同從未出現過。

褚澤的腦海中,再次恢複了清明和冰冷。

他垂著眼,長指將韓亭熙因為血液凝固而粘在臉上的頭發撥開,看到了韓亭熙那不健康、而且愈來愈濃鬱的紅。

褚澤眉目寒涼,長眉慢慢皺起。

——韓亭熙身上的藥,竟然有一部分無法分析出來。

唇微微抿緊,他看著韓亭熙顫抖的睫毛,以及即將睜開的眼睛。

他的異常狀態,已經將要無法遏製這霸道而烈性的藥劑了。

熱。

從骨髓深處,漸漸泛起了讓人顫栗的癢。

身體內好像空了一部分,亟待什麼東西將其填滿,然後用力。

韓亭熙艱難喘息,攫取著空氣。

但這不夠。

他茫然地張著眼睛,視線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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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音輕顫,平時清朗的男聲,此刻變得極為柔軟。

與韓亭熙濕潤了的眼睛,以及脆弱的神色中,充顯出一種動人心魄的顏色。

褚澤抬起手蒙住了他的眼睛,輕顫的睫毛搔刮在掌心。

而下一秒,褚澤身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韓亭熙身體不自覺的痙攣和顫抖,他艱難抬起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握住褚澤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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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掌心到一根根手指。

他神色混亂,伸出鮮紅的舌尖,細致的輕舔。

但這些並不能滿足他。

………………………………………………………………………………

褚澤緊抱著他,坐在飛車上。

他咬著牙。

……………………………………………………………………

韓亭熙解除了抑製環之後,身體的力量漸漸恢複,他從褚澤身上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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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

褚澤似乎在對韓亭熙說,又似乎在告誡自己。

或許是褚澤的聲音,勉強換回了韓亭熙微薄的理智。

………………………………………………………………………………

“褚……澤?”

………………………………………………………………………………

褚澤看著他,青筋幾乎要爆開。

……………………………………………………

他喉嚨已經乾渴無比,卻用理智強行壓抑著自己。

現在不行。

這種藥劑具備強烈的成癮性,並會嚴重損害身體。

他不能就這樣親身上場,為韓亭熙舒緩。

他要先弄清這種藥劑的成分,然後製作出解藥——或者說能夠阻止這種負麵效果的一部分解藥。

然後讓韓亭熙喝下去。

但現在情況緊急。

褚澤扯下自己身上破爛的禮服,在飛車的自動駕駛中,將韓亭熙的腦袋扣在自己的肩上,然後仔細圍住他,最後用雙臂將這具漂亮的身體,緊緊鎖住。

飛車穩穩停在了異能司之前。

前台的職員剛剛抬起頭,就看見那個經常來這裡,似乎在異能司權限很高的青年,以一種幾近匆忙地速度,迅速衝向了樓上。

在那個獨屬於褚澤的室內,褚澤手指碰觸房間內的隱形按鈕。

房間的結構開始變化,最後出現了簡陋的金屬床,並出現了一個鑲嵌在牆上,可以打開的櫃子。

褚澤從裡麵取出被子被褥,用精神力將其鋪好,這才把韓亭熙放在上麵。

在韓亭熙蹭著被子。

…………………………………………………………………………………………

褚澤眼睛都開始泛起了紅色。

他閉上眼,再次按了一個按鈕。

從床的兩側出現了束縛帶,然後用用金屬環將韓亭熙的四肢扣在四個床角上。

而這時,顧均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林路陽並沒有請帖,不能進入卡藍莊園,也無法向顧均傳遞褚澤的消息。

對這種貴族的領地,就連帝國的各大部門,都不能完全乾涉。

但顧均的消息渠道非常寬廣,他幾乎在褚澤出現在異能司之前的時候,就獲得了卡藍莊園中的情報。

褚澤點開了訊息。

顧均的消息非常簡短。

“最新被研發的致幻劑,有著儀式的力量,現階段任何致幻劑解藥都沒有用。”

褚澤心沉了下去。

沒有解藥。

他看著因為藥入骨髓,而顫抖痙攣,拳緊緊握緊。

緊接著,顧均的消息又再次發了過來。

“這是在黑市繳獲的這種致幻劑的分析數據,以及五分鐘之後,會有人將藥劑製作的平台和工具放到你的門口。”

褚澤的拳緩緩鬆開了。

有被分析出來的數據,總比沒有好。

他的藥劑製作水平雖然沒有莫淩飛和關玨強,但他的有【原初】的輔助……

能不能做出解藥,還需要拿到這些數據之後才會知道。

褚澤站在床前,伸出手先是觸碰韓亭熙骨頭斷裂的手臂。

致幻劑有著強烈的神經麻痹性,這正好有助於褚澤接下來的動作。

他透過皮肉,摸到了那兩截骨頭。

輕輕抿了抿唇,然後手指用力,將兩處骨頭重新拚接在一起。

褚澤摸了摸韓亭熙的臉頰,俯下身,在他不斷喘息的唇上,印上了深深的一吻。

他在韓亭熙耳畔低聲,好似對待什麼珍寶一樣,柔和地說:“熙熙寶貝,再忍一忍。”

韓亭熙眼珠轉向褚澤的方向。

此刻他的已經無法針對視線中的內容,做出合適的理解和反饋。

但麵前的人,那熟悉的氣味,熟悉而好聽的聲音,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安心。

一滴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靜靜滑了下去。

流出一道清晰的水痕,最終沒入他的鬢角。

褚澤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淚,心臟像是被一張大手捏緊,泛起了細微的痛。

他擰乾了毛巾,擦拭韓亭熙的染了血的臉頰,毛巾被染上了暗紅色。

一次一次洗淨,再一點點擦遍韓亭熙的身體。

褚澤近乎禁·欲一樣,壓製騰發的氣血,用學術的態度冷靜擦拭。

五分鐘很快過去。

褚澤將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他用精神力掃視了一遍四周後,才打開門將工具和平台推進屋裡。

他從韓亭熙的身上取了一管血,然後結合顧均發來的數據,戴上了輔助的眼鏡,一絲不苟地分析起來。

顧均十分周到的準備了一個壓縮空間,這是一個薄薄的金屬片。

褚澤按下金屬片上的凸起,然後扔到了半空中。

一個充滿了各種藥劑以及藥材的龐大多層置物台出現在了褚澤的麵前。

他一次次合成藥劑。

但在【原初】的感知下,這些藥劑都無法將韓亭熙深入骨髓的藥效祛除。

褚澤緩緩吐出一口氣,他凝視著這些數據,推測出,之所以無法根治,是因為這種藥劑所沾染的“儀式”。

而宇宙中的儀式太多了,短時間內,即使動用人力物力,也沒有辦法找到能夠與之對應的,能夠消解其能量的“儀式”。

耳畔是韓亭熙用腳將床用力抓撓的聲音。

他知道,這種再不解決這種藥劑,韓亭熙的身體就會出現不可逆轉的傷害。

頭腦飛速運轉。

片刻後,褚澤重新挑選藥材,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製作出了新的藥劑。

他不再執著做出解藥,而是做了一個半成品。

手卡主韓亭熙的下巴,然後將藥劑一點點倒入韓亭熙的口中。

看到他還有吞咽的意識之後,褚澤緩緩舒了口氣。

然後他又將一瓶現成的治愈藥劑喂給了韓亭熙。

解開金屬環,摸著他的骨骼在異能者的身體自愈力,以及藥劑的作用下,重新恢複如常之後。

褚澤扣住韓亭熙的腰,將他的手反剪與身後,就這樣看著韓亭熙的眼睛。

水/淋/濕了褚澤大腿上的布料,一種甜膩而迷離的氣味在房間內愈來愈強烈。

而在藥劑的作用下,韓亭熙神色漸漸變得清明。

隻不過,他身體上的異常還沒有消失。

這種深入骨髓,幾乎將精神海都汙染的情·欲,是來自那種儀式的作用。

褚澤所製作的藥劑,隻能將韓亭熙的精神海恢複正常,並消除後遺症。

但這種情·欲卻無法被消解。

清醒的欲·望,才是最折磨的東西。

韓亭熙感覺大腦有一種涼意盤旋,與身體上的熱成為極致的對抗。

他眼前漸漸清晰,褚澤放大的麵孔,也出現在了視線裡。

輕柔的吻落在韓亭熙的眼皮上,沿著鼻梁向下,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如乾涸許久的土壤收獲醴泉,韓亭熙追逐對方口中的水,用力吞咽,來緩解自己的的渴意。

褚澤除了扣住韓亭熙腰間的手極為強硬之外,他的唇、他的舌尖、他的一切動作,都是溫柔而包容的。

韓亭熙忽然心尖泛起了一種委屈。

他的鼻腔微微發酸,眼眶也變紅了。

麵對法裡昂的侮·辱時,韓亭熙是桀驁、狂妄、堅不可摧的。

但這一切,都在褚澤的吻中,轟然崩塌。

他偽裝在堅硬外殼中的憂、懼、憤恨,最終變成了難以抑製的澀然。

他哽咽著,輕輕叫了一聲:“褚澤……”

“我在。”褚澤吻他的淌下來的淚水,就像將韓亭熙所有的情緒接納。

韓亭熙細長的手指抓著褚澤胸前的布料,看著褚澤,輕輕地,非常堅定,非常認真地,在身體內洶湧的情·潮下,他一字一句說:

“我喜歡你。”

褚澤握緊他腰間的手掌驀然一緊。

胸腔內的心猛地震動。

如同一枚石子落入心湖,濺起層層漣漪。

這聲表白如此自然。

因為他們早就相愛。

紅色如/潮/水已經彌漫了韓亭熙的身體,如同在上好的白色綢緞中,倒映了晚霞的顏色。

……………………………………………………………………………………………………………………

韓亭熙在褚澤的耳邊說:“你敢不敢……我?”

………………

褚澤閉了閉眼。

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呼出的氣息似乎都帶著滾燙。

他看著韓亭熙,慢慢俯下身。

聲音是那麼輕,又那麼繾綣認真:

“我愛你。”

從第一次吻你,我的心就像你傾斜,從此欲·火纏身,愛而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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