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作畫(1 / 2)

替身他上位了 義楚 11715 字 4個月前

庭院深深,後花園中佳木蔥蘢,奇花燦爛。六月裡又正是花開的時候,入目望去,一片春色滿園。

但這炎炎夏日,烈陽之下,一群女子們卻是在後花園裡作起了畫。

薑玉堂捏著眉心的手放下來,將要歎出口的氣咽了回去。他隨手拿起身側的茶盞,掀開眼簾, 懶洋洋的目光隨意的落在前方。

一群嬌滴滴的大家小姐們,作個畫身後也有三四個丫鬟伺候著,拿畫筆顏料的,撐著傘遮陽的,還有一個站在身後專門搖著扇子。

這幅模樣,不像是作畫,倒像是來做戲的。

薑玉堂一時有些恍惚,腦子裡不知為何想起自己學畫的時候了。那人站在他身側,溫潤的麵上語氣卻稍稍嚴厲,他說:“作畫相比於一場修行,忘我靜心。”

心靜不下來,畫的再好,也隻是在形,畫不出神。

摩挲著玉扳指,薑玉堂搖頭笑了笑,他低頭剛抿了一口茶,餘光就是那麼一瞥,恰好就撞上了。

那一群鶯鶯燕燕的脂粉香中,一身梅子青的沈清雲格外的出眾。

整個人群中,唯獨就她背後空無一人。她低著頭手中握著毛筆,姿態挺拔,梅子青的長袍垂在腰間,微微晃蕩。從這兒遠遠兒看過去,入眼可見的便是一片奪目的白。

在驕陽烈日下,在這兒一院子姹紫嫣紅之間,唯獨她一人,白的耀眼。皎皎一團,像是月光。

將她身側任何一個精心打扮的女子都給比了下去。

薑玉堂垂著眉眼喝茶的時候還在感歎,她還偏穿的一身男裝,這群大家小姐們大概還以為自己還比不過個男子生得好,隻怕是要氣死。

前方的目光時不時的看過來,站在前方的林靜婉捏緊了手中的毛筆。薑世子這眼神看過來三四回,越是瞧她她卻是越是緊張。

薑玉堂今年十九,男子這個年紀本早該娶親了。

永昌侯府早兩年前就給他相看了不少大家小姐,隻薑世子不願意,任憑是誰他都瞧不入眼。再說了,他這個年紀的世家少爺,哪怕是未曾娶親,身側也是早就備了妾室通房伺候著。

可據她所知,這麼些年,薑世子身側乾乾淨淨,半個人都沒有。

這番家世顯赫,生的又好,且還潔身自好的,整個京隻怕就薑世子一人而已。

林靜婉想到這兒,拿著毛筆的手顫了顫。薑玉堂這樣的人,整個京都女子無人不想嫁。

以她的家世,若能嫁入永昌侯府,那便是頂天的了。

前方的目光灼灼,背後捧著顏料的小丫鬟湊上前,語氣裡帶著羞澀:“姑娘,世子爺再看您。”

她們姑娘站在最前方,背後除了個那什麼表少爺之外便再也沒有旁人,薑世子的目光都看了多少回了,看的自然是她們姑娘。

林靜婉沒有抬眼,她太熟悉那些目光。她從小就被人誇讚漂亮,這些驚豔的目光她也是見慣了的。

隻如今被薑玉堂看,她還是有些緊張。

深吸了好一口氣,她低頭看著自己的畫。她自小學畫,又頗有天賦。家中為了她更是請了最好的老師教導,精心培養。她也爭氣練的一手好畫。

不僅是女子,男子也極少能與她匹敵的。這麼些年,隻要她作畫,從未輸過。

這場比賽,她更是必須要贏。這次贏的可不是彩頭,而是第一次在薑世子麵前露麵,贏的可是薑世子這個人。

想到這兒,林靜婉強打起精神,她忽略前方看過來的眼神,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去比這一場。

一幅畫,作了快兩個時辰。

老夫人瞧著高興,薑玉堂便也跟著陪著了。

時辰一到,小廝們捶鼓。姑娘們大多也完成了,放下了毛筆。

“快拿來,我瞧瞧。”

老夫人今日興致好的很,急急招手。那些世家小姐背後的丫鬟們便一個個的將自家姑娘的畫給送了上去。

有畫花的,有畫景的,還有畫那假山亭子的。還有兩個機靈點的,畫的是老夫人,逗得老夫人直樂嗬。

直到最後,林靜婉身後的丫鬟才將畫給送上來。

兩人捧著那畫卷,所到之處,立即引起一陣騷動。連著老夫人瞧見後都樂了:“畫的可真好!”她嘴裡嘖嘖出奇,眼神卻是往身側看。

“這畫的是誰啊。”老夫人語氣裡帶著笑,眼神卻是一直往薑玉堂那兒瞅著:“既是世子拿了彩頭來,自然拿去給世子親自過目。”

她說著眯了眯眼睛,示意丫鬟將畫送到薑玉堂麵前。

薑玉堂知曉躲不過,剛他餘光瞟的時候就瞧見了,林靜婉畫的是他。聽了這話,倒是坦坦蕩蕩的站起來。

雪白的澄心堂紙間畫的正是他的本人。

他一身玄色的長衣,端坐在椅子上,抬手摩挲青花瓷茶盞,姿態悠閒。側著的頭微微偏著,那表情像是正在聽老夫人說話。

林靜婉很是聰明,他坐在那兒那麼久,她便照著他畫了一副。他的模樣,身段絲毫不差。

“畫的惟妙惟肖。”薑玉堂側過臉,對著身側的林靜婉道:“林姑娘不愧是師從大家。”

聽了這話,林靜婉著實鬆了口氣。

這幅畫她自個兒也很滿意,最重要的是入了薑世子的眼。走上前,林靜婉屈了屈膝:“能得薑表哥一聲好,是靜婉之幸。”

林靜婉這話是真心實意,薑玉堂與旁的世家子弟不同,他自小可是經過前太子陳琅親自教導過的。前太子陳琅最是擅畫,薑玉堂由他教導一手畫技令人驚歎叫絕。

隻是這兩年,他低調許多,畫的越發的少了。能讓他動手作畫的人,屈指可數。

得他一聲好字,如何能不驕傲?

靠的近了,瞧見那張臉,林靜婉到底還是紅了臉。她大著膽子抬起頭,對著薑玉堂道:“那既是這樣,靜婉鬥膽想要薑表哥手中的花了。”

那幾株蓮花放在紫檀木的桌麵上,開的正好。

薑玉堂站在原地,神色清冷:“幾株花作彩頭,未免顯得有些兒戲。林姑娘畫的這樣好,彩頭自然不能隨便。”

他轉身,示意身後的趙祿:“前些時日我剛得了一對青玉浮雕五福鐲,你現在去拿來給林姑娘。”

趙祿聽後,趕忙磕頭出去。

林靜婉站在原地垂著頭,麵上難掩失望:“多謝薑表哥……”這些個比賽,拿簪子鐲子做彩頭的多了,半點兒都不足為奇。

可若是世子親手折的花做彩頭,那自然就不一樣了。隻是可惜了,世子不願意給。

林靜婉歎了口氣,身子還未站起來,背後卻是傳來一道聲響。

“這還有畫沒看完,怎麼就是林姑娘贏了?”清冷的嗓音一響,眾人都轉過頭,想看看是誰膽子這樣大。

林靜婉的畫可是經過薑世子點頭的,再說了,畫出這樣,還有人能比的過?

就連林靜婉自個兒也轉頭看過去。

一身梅子青長袍的沈清雲就在人群中走了上前。

她身後無丫鬟小廝,便自個兒拿著畫卷。清冷的眉眼之下,卻是掩蓋不住那精致的五官。

一個男子生的竟然這樣好。

林靜婉眼神有些恍惚,眼睜睜的看著人走上了前。

沈清雲徑直走到薑玉堂身側才停下,她比一般的女子要略微高挑些,可站在薑玉堂麵前,還是要矮了一個頭。

說話的時候便要仰著下巴,目光盯著薑玉堂的臉,道;“我的畫在這兒,還請薑表哥過目。”

手中的畫卷一點一點攤開,剛放下來,四周嘈雜的聲音瞬間就安靜了,過了許久,才不知是誰喉嚨裡發出一道抽氣聲。

那畫卷上的人也是薑世子。

隻是對比起林靜婉是照著世子爺的人物一點點描述的,沈清雲這張畫卻是不同。

雪白的澄心堂紙上,薑玉堂單手抱著蓮花,逆著光朝著眾人走來。長身如玉,溫潤儒雅,神態動作,栩栩如生。

更絕的是,比起林靜婉畫的像,這張畫最絕的還是神態,白紙青墨,寥寥幾筆。將薑世子眉眼中的風流都畫的入目三分,呼之欲出,好似一眨眼,畫像中的人就要活過來的一樣。

“這……”

眾人看了看那畫,又抬起頭看了看麵前的薑世子,無人不發出驚歎。這張畫隻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的出用心。

與林靜婉的臨摹相比,這張畫更是能瞧出畫畫之人的功底。隻剛剛薑世子進門那麼一眨眼的瞬間,就能在腦海之中記住,且還畫的一模一樣。

這不單單是靈氣了,更是作畫之人對畫中人的熟稔。熟悉到閉上眼睛,都能記得他的模樣。

林靜婉站在眾人中間,一張臉雪白一片,早已沒了血色。從看見那畫第一眼,她就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不需要旁人比較,隻瞧見這畫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麵前這張畫就像是一根棒槌,打掉了她所有的信心。寥寥幾筆就可以瞧的出的靈氣,不是她臨摹就能比的。

深吸一口氣,林靜婉嘴唇顫抖;“是我輸了。”這是她第一次認輸,難堪的簡直無所適從,低頭的時候眼睛都紅了一片。隻覺得這一刻她所有的驕傲都消失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