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一來二去,兩人便相熟了,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又或許是因為太孤獨了,兩人時常這般來往,說是好友,但更多好像還是在一起抱團取暖的感覺。
在楚鈺的院子裡,有著秦子軒單獨的房間,各種洗漱用具皆是一應俱全,也幸好安國公不待見這個兒子,平素除了送飯的,也沒人會過來。
要不然,秦子軒怕是早就被發現了。
兩人說了會話,因著天色已晚,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後便休息了,離了讓自己莫名惶恐的地方,少了那些規矩的束縛,秦子軒睡得很是香甜,從未有過的放鬆。
可他這邊是輕鬆自在了,宸王府內,彆說是錦文閣,那是整個王府,包括立政殿都被驚動了。
秦君黑著一張臉,一襲寢衣未換,隻披了件黑色繡著金紋的披風,坐在主位上,屋內升起了燭火,院外更是跪了一地的人。
還有一群被綁在刑凳上,正挨著廷仗的太監侍女,身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隻是各個都被堵了嘴,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聽到刑仗落下時那嗚嗚的風聲。
從旁邊走過進來彙報的侍衛,對這淒慘的場麵,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皆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跪地彙報,生怕招了王爺的怒火。
可當聽到那被綁在樹上的繩子,還有仍沒找到人的消息時,秦君一直壓抑著的怒火也是終於忍不住了,啪的一聲將桌上的茶盞給砸在地上,指著侍衛統領怒聲斥道:
“好得很,連一個五歲的孩子,你們都看不住,找不到,本王這王府若是指著你們保護,怕是不知何時,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這話說得便太重了,嚇得侍衛統領王連立馬跪在了地上,卻不敢分辨,隻能低著頭承受著王爺的怒火。
而就在這個時候,剛剛收到消息,趕忙素衣脫簪前來請罪的王妃許月欣,也走到了院門外,看到那趴在刑凳上,一個個被打得隻剩半口氣的奴才,心臟瞬間砰砰跳動了起來。
不過眼瞧著,王爺那淩厲駭人的目光已經望了過來,縱然不想這個時候進去也是不可能了,一時間也隻能壯著膽子,顫抖著手上前卑微的俯首認罪:
“臣妾許氏,教養公子失職,特來請罪,請王爺重責!”
許月欣是秦子恒的生母,她雖不受寵,但兒子得王爺看重疼愛,她在王府自然是有主母的體麵。
隻是那是平時,現在五公子私逃出府,王爺盛怒之中,她可不敢有任何僥幸,她深知,王爺的性情,可不會因為顧及兒子的麵子就輕饒了她。
冷冷的看著許氏一身素衣跪伏在地的狼狽身影,秦君壓了壓心中的怒火,回到椅子上坐下,話語像是從冬日裡的寒風中吹過來的;
“教養子嗣,素來是主母職責,秦子軒竟敢做出這樣事來,簡直是膽大包天,若是他找不回來,你這個王妃也不必做了,就算是本王能饒了你,陛下也不會饒了你!”
秦君這話不是威脅,秦子軒雖是他的兒子不假,但更是皇家子嗣,皇家子嗣被弄丟了不知去向,這可是天大的醜聞。
宸王府的處境本就艱難,沒事的時候,尚且還時常被人汙蔑陷害,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若秦子軒找不回來,其他皇子再添油加醋,後果會如何誰都無法想象。
“臣妾知罪,求王爺息怒!”
許月欣身子一顫,被這話嚇得不輕,想到若是自己被廢後的下場,頓時心中驚懼,當下連忙叩首哀求。
“母妃,當下還是需快些找到小五要緊!”
雖然與生母素來不親近,但瞧見許月欣這般模樣,秦子恒哪裡還坐得住,見父王麵色沉了下來,顯然怒火更盛,連忙拉起母妃勸說道。
而這時,似乎是注意到了空氣中那越發熾熱的怒火,許月欣也不敢在哀求,她慌忙的點了點頭,便恭敬地行禮告退,匆匆忙忙下去安排人手找人去了。
許月欣雖走了,但秦君的怒火仍是半點沒消下去,他煩悶的坐在椅子上,正好瞅見正跪在地上的王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踹了他一腳:
“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找!”
揉了揉額角,看著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出去找人的王連,秦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頭一次反思自己對其他兒子是不是太過忽視了。
隻是不提曆朝曆代,就說本朝,那被忽視的皇子龍孫也不少啊,還有從冷宮長大的呢,也沒見有哪個膽子大到這種程度,直接來個離府出走的啊。
秦君憤怒的同時又有些鬱悶,怎麼旁人那裡很正常的事情,到他這裡,就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