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春(2 / 2)

“聽聞國公夫人這次來是有意選兒媳婦的。”

......

蘇之瑾餘光窺去,巴結實屬談不上,倒是王家母女在一旁諂媚奉承,不過白氏倒一直和顏悅色便是了。

她的柳眉微攢,若有所思,今日國公夫人確是有幾分古怪,似對商戶格外感興趣,但對街井商販又棄之如弊......

“阿瑾!怎麼才來!”

禦史千金黃秋怡上前攬過她的纖腕,笑由心發,順著她的視線探去,嘴角漸耷拉,“國公夫人今日從王氏那定了不少名貴花卉呢,今日分明是我娘親辦的春日宴,風光都被她們搶走了。”

“這於你未必不是件好事。”

秋怡不解,蘇之瑾淺笑,將她拉往靜處閒談,“國公夫人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受王家母女的籠絡,可見她是有意為之。如此一來,王家或與我們家有退親之意。”

畢竟鎮國公府的權勢威望在京中首屈一指,哪是蘇府能相提並論的?

她把眼睇,婉媚生姿,“你與二哥不就有戲?”

“還是你聰慧。”

秋怡恍然大悟,雖官與商之隔仍在,但至少有了幾分希冀,她喜上眉梢,用肩輕挨蘇之瑾,“你與探花郎如何了。”

“彆提了。”

蘇之瑾把連日來的愁悶一一訴道,手帕之交在豆蔻年華就顯得格外重要,百轉愁腸的情在姑母和母親眼中,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累贅,但在二八年紀,情愛本就是大過天的驚豔心動。

所以秋怡也歡她之喜,憂她之愁,“我看那柳仲宜未必不是真心,瞧他麵色憔悴,日子怕是也不好過,且在門口躊躇許久,想是在等你。”

“這可如何是好?本想今日能相見,但男席在河對岸,也不能冒然過去。”

蘇之瑾眼眶發紅,暗暗發急,又叵於無奈,似要哭出來,“若他真要娶那表妹,也得同我說清才是,不然這麼多年的情分算什麼。”

“阿瑾莫慌。我想到一好點子......”

蘇之瑾未來得及詳問,就見秋怡如風般疾步到禦史夫人身邊,低語幾番,兩人皆是歡喜之狀。

俄頃,禦史夫人便召眾人細講:

“這般閒賞太過尋常,想必娘子們也乏,不如我給諸位找個樂。南方'曲水流觴'甚為時興,我們今日也可借鑒,娘子們坐於溪河上遊,做一副畫,疊放好於碗中。溪水流淌,下遊的郎君們在水中拾,拾到哪個碗全靠緣分。”

這倒是不失雅致。

“確實有趣。”

蘇氏端腰笑嗔,“可夫人,這姑娘們也不知是被哪個郎君拾走了畫,到時離了這裡,更是無處去問,也拉不下臉麵,豈不要成小娘子們心中懸案了?”

眾人皆樂,嘩笑陶陶,好不熱鬨。

“那我可真是罪過了。”

禦史夫人被打趣也不惱,跟著喜笑逐眉,“自是幫她們想著法子了。到時作完畫,姑娘們到我這抽簽,簽上會書一址,或小亭,或橋邊......將這簽壓在畫上,一同置於碗中,便是姑娘們與郎君相會之地。”

這是秋怡在幫她了。

蘇之瑾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示為感激,周旁百花襯,恰如嬌娥擷香含露。

正巧被蘇氏睇到,她又重燃做媒之心,附耳低語,“阿瑾,我方才聽國公夫人同王家那茹姐兒說,小公爺近來總喜畫梅,這可不是巧了?恰是你最擅長的。”

要說來也怪,蘇之瑾不擅丹青,唯有這梅畫得躍然紙上,似聞花香,更離奇得是,她也拙於女工,可冬梅卻能繡得花絡畢現。

她天生與梅有緣,出生那日便是府中落梅如雪紛飛,香徹回廊,因此所住之所也作梅居。

可蘇之瑾偏不願,把兩片紅豔豔的嘴皮子一翹,“我費力討好他作甚?我要畫.....”

她頗為得意地留了個啞謎,輾轉岸邊的柳蔭下,潛心專研去了。

蘇之瑾遙看遠處雲山輕疊,她是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讓仲宜哥哥一眼能認出她的畫,那勞甚的臘梅含香,就留旁人去嗅罷。

她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