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春(2 / 2)

墨鴉,工筆拙劣。

蘇之瑾剝橘的手一頓,倒未曾料到他會如此直白的挖苦,初見郎君,哪怕是敷衍,也會挑撿幾句中聽的吧,想必在他印象裡,她已粗劣到不想應付的程度。

蘇之瑾窒鬱,“所以小公爺是好奇誰能把畫畫成這樣才前來?汙了您玉眼,倒是難為您了。”

話鋒帶刺,誰叫他的一時起興毀了她與仲宜哥哥的相見?

滿肚子的茶水已成滿腹的氣。

陸時宴倒不在意她的陰陽,搶走她手中的橘瓣淺嘗,明知故問試探,“旁人隻作梅蘭竹菊,唯你畫了性暴年獸,這是同哪家公子的暗語?”

“小公爺說笑,不過是隨意畫罷了。”

蘇之瑾掩下心虛,眼眉輕垂,把絲縷橘絡理得乾淨,放入盤中,推他眼前,以好堵上他的嘴。

隻是這時光實在難捱,他不領情,反拾盤中一甌橘瓣置於她手裡,示意她吃。

蘇之瑾不明所以,他吃她手中的,又反過來要她吃,這樣孩子間的小把戲,好像能讓他心情大好。

迫於他忱忱目光,蘇之瑾小口抿著橘肉,豔的唇添了一層瑩潤,本就是花葉形狀,更似猶帶彤霞曉露痕,美得驚心動魄。

陸時宴有了幾分燥意,沒了耐心,不想再與她周旋,“我在柳家看到過同樣的畫。”

蘇之瑾心一抖,嘴中的橘吐出不是,咽下也不是,又聽他輕哼,“借禦史夫人之手,擺曲水流觴,將闔府玩弄股掌,隻為與情郎私幽,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字字鏘心,追麵而來,劈得蘇之瑾心膽皆碎。

她囫圇吞下,穩住心緒,“小公爺不必給我扣這麼大帽子,我不過是小小平民,自知斤兩幾何,在今日來的貴女裡排不上數,怎能和禦史夫人搭上關係?您實在高看我。”

蘇之瑾取帕搽唇,續辯,“更何況我畫技不精,隻會畫小年獸,仲宜哥哥與我鄰裡多年,家中有此畫也不稀奇。”

“方才你抱著我就喊柳仲宜,可見你早知他會來。”陸時宴輕嗤,偏要剔了她的體麵,“若不是換成了我,你們在這假山裡偷香竊玉,如被旁人撞破,置禦史夫人的臉麵於何顧?”

他故意高高拿起,好讓她懼,讓她怯,以此便宜磋商和談,這是他對敵行之多年招數,屢試不爽。

可蘇之瑾偏偏是個硬骨頭,不合他願,“小公爺斷案都是靠子虛烏有的想象麼?”

她把玉頸高高昂起,頗為憤懣,“何況仲宜哥哥舉止端方,從不行逾矩之舉,小公爺用偷香竊玉是辱了他。”

她還替他鳴不平!

陸時宴垂眸,那點緋紅的痣攀入他的眼,他想起在軍營的那一晚,這點紅在淡月下,重重光動影轉中,似冬日寒梅輕撚,暗塵香拂。

誘他、惹他。

他更是氣不順,“你就這麼中意他?”

“我中不中意與你何乾?”

蘇之瑾撫裙起身,跺著腳往外走,隻覺他多管閒事,不自知的益往他在意處踩,“何況仲宜哥哥才貌兩全,溫文爾雅,我中意仲宜哥哥有何不對?過不久我們還要成親,生個娃娃……”

“不許!”

陸時宴更不愛聽,一語截斷,攥緊她皓腕,不放她走,“你不許對他有念想!”

“要你管!”蘇之瑾使力掙開,語氣也越發不善,“你又不是我的爹爹和哥哥們,憑何管我!”

“是你的誰就可以管了是吧?”

話趕話,陸時宴已無和她娓娓商談之心,他快刀斬亂麻,低頭冷道,“我要娶你為少夫人,你不可再念他!”

少夫人?

蘇之瑾駭目,似被雷劈,心神撼震,仿若在聽驚悚玩笑,“你可是有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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