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春(2 / 2)

蘇之瑾放下心來,“那你可得尋個時機謝謝東家,也不知是何人,有此等菩薩心腸。”

“當謝的。我想著等娶你進門時,邀他前來,好好敬他幾杯。”

他略有委屈,“那帖子本是我寫好放在案上,想等休沐親自登門,未料被母親先送到了你家......”

“簫姨的那些話......”

“那些話並非我意,這都是母親自作主張。”

柳仲宜急急辯駁,“等到了暖房酒那日,你們府上隻遣了小廝送禮,卻無人來,我覺詫異,便知定在何處開罪了老爺夫人,疾問母親那日上門一事,她這才相告。我又氣又恨,來過你家多回,卻次次被老爺撞見訓斥,便想在春日宴上與你一聚,可未料腹忽絞痛,隻能提前離席.....”

他輕輕捏揉蘇之瑾的指骨,她的手很白,透著微粉,滑膩觸感像是精巧羊脂玉,醉肌玉軟花柔,柳仲宜更是疼惜,“說起來確實有緣,這小院竟植你最愛的美人梅,聽廝使說是東家去歲年末種下的。等我娶了你,每年冬寒,我們便能在屋裡賞梅作樂。”

蘇之瑾香腮一紅,但許是聽多了姑母的勸訓,未被旖旎衝昏,翻手輕拍了下他的手背,

“可簫姨不喜我,且表妹已在你家中住下......再是我們家這頭,母親放話,若要娶,得備三十六抬聘禮嚜,你才剛買宅,何來這許多銀財,我算了下自己私庫,也湊不出.....”

兩邊都是重重難。

“哪能要你來籌?”

柳仲宜雖也被這聘額顫得一抖,但想到她自小錦衣玉食,被蘇父蘇母視為掌上明珠,也就不足為奇,他寬慰道,

“我已想到法子。官家欲遣監使去定州收繳備用軍糧,那地民風刁蠻,暴戾恣睢,去歲的尚未收回,今年又已開春,怕是更難,鮮有官員自薦,我倒是想去一試。一來能躲著表妹,想是過個兩年,母親便也放棄了。二來博個名聲,回來便是加官進爵,娶你的聘禮便有了。”

“這倒是好法。”蘇之瑾掀在他膝上,心神稍鬆,頑皮地戳戳他的腰,“好軟。”

“阿瑾彆鬨。”柳仲宜被逗得直樂,垂首瞧她腮紅鼻俏,心化成了水,不免惋歎,“可這樣娶你又得緩幾年了,我怕蘇父不肯。”

“好飯不怕晚,晚兩年不過十九嚜,”她嘻嘻笑然,不過父親那確實是個坎,她緩緩起身,想了一想,“我祖父家不就在離石?要不然我同你一塊去?”

離石與定州不過百公裡遠.....

話脫出口,蘇之瑾自個兒就驚了一大跳,眼皮抖了抖。

可論起來,這也算不得私逃。仲宜是去做差的,她是見祖父母的,祖父最是疼她,在祖父家賴呆兩年,父親也無法。

且到了彆處,他們倆相見就不必這般小心翼翼,再者,那人說的那番渾話還掛在她心頭上,未免夜長夢多,還是得先找個避處。

雖不知前途如何,總要從眼下這個囚籠裡掙出再論。

其實柳仲宜早有這層考量,隻是怕嚇到她,一時沒說,“我怕你委屈。”

“我情願的。”

蘇之瑾的語氣很輕,可語調十足堅定,甚連如何誆父母放她去祖父母家的念頭都籌劃好了,長睫輕顫,“仲宜哥哥打算何日動身?”

柳仲宜不曾想她如此爽快,欣喜雀躍,“碼頭每十日才有往定州去的船隻,我算了算,公文月末能下來,那下月初十便可登程了。”

“四月初十?”蘇之瑾點頭應好,晚霞披在她唇角,一同紅了眼,像是將漫漫餘生都交付了出去,“那我等你來。”

話說開,兩人都鬆快不少,在一處細密說著體己溫語。

隻是關於春日宴,兩人都默契地隻字未提。

他其實想問,小公爺同她說了何話,她其實想問,陸時宴拿走她的畫時,他在做何事。

可話捱到嘴邊,都問不出了。

兩人都選擇無視了那天的荒唐,隻當那天是尋常一天,那人是尋常一人。

可橫亙在其間的人,怎會是尋常?

桑茂轉臉瞅向陸時宴,“沒大動靜了,下一步怕是要親上了,還繼續說?”

但對麵隻是坐著,未答,孤高孑然,麵色冷絕。

桑茂撓撓頭,他也無這方體驗之談,隻能搜羅書中所記,殫於軍法,硬著頭皮續道,“兩口相吻,男含女下唇,女含男上唇,一時相吮,緩囁其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