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神同行(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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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時,下了一場雨,空氣中彌漫著蠟燭的氣味,混揉著輕微的腥臭,沈洪福、鄭筱筱、王宗賓三人圍坐在陰廟後的小屋子裡,他們每人手中端起一盞點燃燭台,誰也沒開口說話,隻聽得各自的心跳與呼吸。

鄭筱筱緩緩地吹起口哨,一聲長三聲短。

這是一種簡單的招靈方式,據鄭筱筱說,本該做更長的準備,對參與人的八字也有較高的要求,但是……

“洪福,今晚有你就夠了,因為你很招那種東西喜歡,就像飛蛾撲火,它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接近你。”

“吉祥物?”已經混熟的王宗賓很自然地接過話茬,“雖然聽起來不太吉祥。”

“哎呀,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幫上忙。”沈洪福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雨停了,水珠半顆半顆殘留在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彎月牙兒和滿天難辨其狀的雲層。夏日的夜晚,蟋蟀叫得最響,伴著其他不知名的蟲鳴、蛙聲與雞啼。

月亮像一塊冰,在緩緩融化,水珠滴下。

燭光隱約勾勒出三人與椅子的輪廓,在地麵與牆麵映出一圈跳動搖曳的黑色影子。

鄭筱筱吹完口哨後等待了半刻,終於說話:“那麼,就先從我這邊開始講第一個鬼故事。”

……

“有一個年輕人因為工作太累裸辭了,最近都閒在出租屋裡玩手機打遊戲,餓了就點外賣吃。

某天他忽然聽見樓上傳來幾聲很大的響動,咚咚咚像是砸地板,過了一會動靜又沒了。而當天夜裡,他又聽見小孩來回奔跑玩鬨的笑聲,哪怕戴著耳機,都很難完全掩蓋住。

忍到第二天晚上,他實在被吵得心煩,就拎了一小袋零食,準備去樓上那家委婉地提一下意見。

他按了半天門鈴,大門終於開了一條窄縫,從裡麵緩緩探出個女人,她斜著腦袋神情古怪、眼神空洞,用非常詭異的嗓音問了句,你是誰?

年輕人委婉表達了來意,又遞上零食袋子說是給家裡小孩吃。

這時又從門縫裡探出個小孩,同樣斜著腦袋神情古怪,眼神空洞,用非常詭異的嗓音說,謝謝叔叔。

那我把零食放在門口了,年輕人說。他心裡發毛,隻想趕緊回家。

結果當他走下樓梯準備拿鑰匙開門,身後忽然傳來了小孩的笑聲。他下意識地循聲回頭,竟然是樓上那家的女人和孩子,正從轉角內探出半張臉偷偷看他……

年輕人嚇個半死,見鬼似地坐電梯下樓衝出小區,在大排檔熬了一宿。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乾脆報了警。

後來他才知道,樓上的男人殺了自己的妻兒,將人擺在浴室分屍,為了騙過他,兩人的頭下都被穿了棍子……並且那天清晨,警察在年輕人的出租屋裡,找到了這個正蹲守他回家的男人。”

“噗”地輕響,房內頓時暗了下去,是鄭筱筱麵前的蠟燭被吹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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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額,好嚇人的故事。”王宗賓一邊說著一邊雙腿發抖、牙齒打顫。

“看到年輕人性格好又善良,那家母子才故意把他嚇走,想救他一命吧。”

沈洪福倒是給出了全新的看法,不過輪到他講鬼故事時又發愁了,思索良久才說:“就講一個我朋友的故事吧。”

……

“我有一個朋友,他在縣城念高中,每天都會起很早坐巴士去學校。

某天他在車站望著緩緩駛來的巴士,不經意瞥見巴士裡坐了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沒有玩手機也沒有補覺,而是挺拔正坐,隻將側臉映在窗上。

可當我朋友走上巴士經過女孩的座位時,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如此過了三天,每天我朋友都會在巴士的窗下見到那個女孩,可走上車又找不著人。直到第四天早上,終於在巴士的另一半邊見到了那個女孩……

他鼓起勇氣坐到女孩的旁邊,直到女孩朝他緩緩轉過頭,露出碎爛掉的另外半張臉——不斷有粘稠發臭的血肉流下,剝落的皮肉掛在凹陷的頭骨上。

我還漂亮嗎,她問。

你一直都是很漂亮的,無論過去或是將來,我朋友說。

然後她就消失不見了。”

“噗”地輕響,房內又暗下去幾分,是沈洪福麵前的蠟燭被吹滅了。

“好短的故事,其實你那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王宗賓無情戳破了沈洪福的托詞,“後來呢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