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同事也聽見了,“真的假的?你彆因為前男友出軌就閃婚啊。”
在大家眼裡餘藻可憐至極,生怕忽然成為短視頻熱門社會新聞主角之一的餘藻忽然暴走。
在餘藻沒有和盤托出之前,賀飲似乎也是這麼覺得的。
同事和朋友不一樣,餘藻不解釋,“合適就結婚了。”
他說完回複孟煦洲的消息,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說我繼續工作了。
似乎覺得這句太冷淡,加了精挑細選的大鵝表情包,這還是餘藻從表情商城找了半天選出來的。
孟煦洲果然和他想的不一樣,表情包更可愛,回的也是配套的。
餘藻沒有回複,他還有租房的問題要處理。
昨天晚上發生情侶衝突早晨就上了本地新聞,餘藻打算下班後把東西都帶走,暫時在外麵住一陣,沒想到早上送他上班的人又來接他下班了。
孟煦洲開的車沒有賀飲平時的車那麼晃眼,在下班的路邊停靠,侄子孟荳坐在後邊和爺爺太奶實時彙報叔叔的求愛進度,還在錄視頻。
餘藻在人群中乍看不起眼,也有他總是低著頭的原因。
他一開始都沒注意到孟煦洲來接他,按照每天的下班路線習慣性地往地鐵站走,直到孟煦洲發來一句:你路過我了。
餘藻這才轉頭,看見站在暗下來的天色裡站在路邊的男人。
周圍幾乎都是重複的談論,餘藻本來應該一成不變,卻被變化席卷。
他還沒有走到孟煦洲身邊,對方就率先走了過來,和他並肩往車那邊走,問:“晚上吃什麼?”
沒有鋪墊,也不算客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認識很久,也很熟悉。
餘藻上班下班就一個手機和工牌,夏天可能會背個包,現在還是春末,和酒店的房卡一起塞進兜裡,顯得鼓囊囊的。
他盯著孟煦洲在路燈下的影子看,“怎麼不說一聲過來了?”
孟煦洲:“小荳的學校在這附近。”
餘藻早晨忙著打卡,也沒問這些細節,點了點頭,坐上車後提起合租室友的消息。
孟煦洲也刷到過新聞,問:“房東給你退租了?”
餘藻點頭,問:“你住在哪裡?我……”
孟煦洲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可以,我住在迦南天苑。”
這個樓盤餘藻也聽過,算是城區景區邊上,地段極好。
他在車窗外城市亮起的霓虹下疑惑地問:“你可以接受嗎?”
孟煦洲外表硬朗,乍看和溫潤毫不沾邊,風流這樣的形容也與他無關。
餘藻多看兩眼,多年前的悸動就卷土重來,壓得他心跳惶然,又匆匆移開。
如果不是孟煦洲,他不會解釋,這會難得補充一句:“房東沒有退我多少,我現在……”
大學畢業兩年而已,又要補貼家用,舅舅有基礎病,舅媽去年開始也老往醫院跑,也有必須做的手術。
餘藻努力讓自己口吻趨於平和:“我現在是負債狀態,雖然手上的錢還可以多住幾天……”
他接受了孟潮東前未婚妻給的委托報酬,依然填補不了全部窟窿。
餘藻在舅舅麵前都說好,表弟問起也說沒問題。實際上不止內心空空,錢包也空空。
孟煦洲:“還差多少?”
餘藻:“什麼?”
孟煦洲得知孟潮東的結婚對象不是餘藻後,就開始打聽這兩個過去的狀態。
孟潮東和餘藻戀愛多年,可以說一毛不拔。
圈子裡隨便抓個人都知道談戀愛是要花錢的,他的做派被人詬病,也能臉皮厚說是餘藻愛他愛得要死,才不接受,說餘藻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樣越發證明了他的爛人本質。
真正的喜歡哪裡舍得餘藻如此窘迫,看對方為了經濟焦頭爛額,等著對方低頭求饒。
孟煦洲:“你的負債。”
餘藻平時穿的都很普通,他連租的房子都離公司很遠,每天通勤很久。
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十幾歲的時候就因為顛沛灑滿疲倦,也算是另一種分毫未改。
餘藻彆過臉,下頜緊繃,難堪地絞著自己的手指,卻聽開車的男人說:“我們會結婚,你的負債也是我的責任。”
他說結婚反而提醒了餘藻。
以前同性戀不能結婚,反而都為了愛,現在能結婚了,婚姻法保護的還是財產,不保護感情。
但他……不圖錢財,圖孟煦洲本身,即便他們也很陌生。
後排還在和太奶發消息的孟荳說:“結婚就是共同承擔啊,不能同生也可以共死,我爸爸媽媽就是這樣的。”
餘藻一開始以為這小孩跟著孟煦洲是因為父母出差,這會聽出了不對,小聲問:“他的爸爸媽媽……”
晚上堵車,孟煦洲微微偏頭,低聲道:“去年出了登山事故。”
餘藻知道孟煦洲的母親和他父親結婚的時候是二婚,並不清楚對方同母異父大哥的情況。
餘藻不會對孟煦洲設防,對方當年一周的保護就讓他銘記終生,越是喜歡,就越謹慎,也在意自己在對方眼裡的形象。
他說:“就當你借我的,我會還你的。”
車緩緩向前,餘藻的客氣總像拒絕,孟煦洲想起中午聽到的那句話,狀似無意地問:“我和孟潮東長得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