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冊後封妃二(2 / 2)

冊立大典過後,她便會成為大清國的皇後,母儀天下……然而她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悅。

他夜夜留宿在關雎宮,甚少到這座冷清的清寧宮來,彆的宮殿也更是可見一斑。

中宮皇後,說得好聽,然個中冷暖,唯有她自己明白……他給了海蘭珠全部的寵愛,甚至吝嗇得不肯施舍分毫。

情緒作祟之下,哲哲竟脫口而出道:“臣妾不懂,皇上用情如此之深,為何……不將這中宮皇後的位置也交給海蘭珠呢?”

她知道自己問得唐突,可她偏是看不透他們二人間的情。

明明相愛,卻也相怨……明明守得雲開見月明,卻成了一寸相思一寸灰。

“皇後這個位置,任重而道遠,她生性自由,後宮這麼多雜事,朕舍不得交給她去煩擾……你一向公正明斷,識得大體,大小事宜由你決斷,朕也安心。”

末了,皇太極又喃喃道了一句:“何況,她想要的……也不是這些。”

朕舍不得交給她去煩擾……如同一語驚醒夢中人,將哲哲的心又重新沉入了冰窖。

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麼,或許是今日他溫存的安慰,令她又找回了當年的那份悸動……然而他從來就是這樣喜怨分明的人,一句獨白,便破滅了她所有的遐想。

“原來如此……”

哲哲用那方帕巾擦了擦淚,重拾起端儀,撐出一絲笑容來,“臣妾這幾日是憂思過度,才會說這些傻話,讓皇上見笑了。”

這些年哲哲的付出,皇太極都看在眼裡,雖然個中波折,但他與莽古斯的約定從不曾作廢過。

“你放心,你的家族……都會得到應有的封賞。朕當年答應過莽古斯,該給科爾沁家族的榮耀,一分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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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元年七月己未,皇太極於大政殿行後妃冊封大典,正式頒文布詔,冊封哲哲為皇後,國君福晉,居中宮清寧宮,授以冊文、金印及儀仗鑾駕,並受群臣叩拜。

冊封海蘭珠為宸妃,為東宮大福晉,居關雎宮;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娜木鐘封貴妃,為西宮大福晉,居麟趾宮;阿霸垓博爾濟吉特氏·巴特瑪·璪封淑妃,為東側福晉,居衍慶宮;布木布泰封莊妃,我西側福晉,居永福宮。

一後四妃,皆是來自蒙古不說,甚至足有三位來自科爾沁蒙古,赴會大典的科爾沁王親是分外有麵。

範文程和鮑承作為內秘書院大學士,與祖可法、張存仁等人列漢臣之首。

冊文念到關雎宮宸妃時,鮑承先側首感慨了一句,“宸妃……唐高宗當年封武則天作宸妃,皇上莫不是也想‘廢王立武’?”

“鮑大學士多慮了,宸妃與皇後本是一家,又何來‘廢王立武’一說?”

範文程俯仰著龍椅上身著五爪金龍四團袞服的皇太極,說道:“皇上隻是愛得深了……單是關雎二字,已情意具露。”

關雎一詞出自《詩經》,那些滿蒙的大臣自然不得其意,唯有座下漢臣得“關雎”二字的真意。

詩序注雲:關雎,後妃之德也,風之始也,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焉。而從情字來看,卻是“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的許諾。

冊封大典結束後,鮑承先向範文程邀約道:“今晚去醉花樓一敘如何?寧兄前些日子來我府上拜謁,正愁沒人喝酒解悶,仕途正順風順水時出了這麼一遭,他如今也算落魄……”

不待範文程作答,一旁正要走的張存仁聽見後,輕嗤了一聲道:“寧公甫和我的手下劉士英廝混在一塊兒,好賭荒淫,被皇上削職罪罰了,眼下竟還有喝酒的功夫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鮑承先一直和寧完我交好,當年也是在寧完我的舉薦下入仕,才有今日的二等官銜,當下便為之辯說道:“張承政,寧兄雖有些市井痞性,但好歹為國事儘心儘力。何況我二人自先帝時起便為大清效力,又豈輪得到你來指責?”

“是啊,寧公甫在清國這些年,聽聞早就家財萬貫了,掛不掛大學士的名號都一樣瀟灑。”

張存仁骨子裡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嚴於克己不說,對身邊人也很苛刻,最是看不慣這些為官不正之人。一番冷嘲熱諷後,便連作揖禮也不顧,拂袖離去。

“你——”

鮑承先生生吃了個啞巴虧,“這個張存仁,還真不好打交道!”

“張承政一貫這般耿直,以後大家同在朝中為官,還是不要這般針尖對麥芒得好。”

範文程借勢轉移話題道:“說來我也許久未見寧兄了。今年年初他因罪削世職,皇上奪了其所賜的府宅家奴,從前他還有穎親王做靠山,如今穎親王去世了,他豈不是要住在沈陽城外的私宅度日?”

“可不是嗎……”

鮑承先遙歎道:“要不我說,大貝勒這一黨,實在倒得太快了……連寧兄一介漢臣也被牽連了進去。咱們以後,也千萬要站好隊才是啊……”

範文程留意了下四周,十分謹慎地附耳低語道:“張存仁不知道寧兄為何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可咱們心裡清楚……他便是行事不拘小節,才被人捉了把柄的。所以這些話,咱們還是私下說得好。”

鮑承先頓悟,“你提醒得及是。”

範文程引鮑承先到一處四下無人之地,才道:“既然公甫有意要約我二人一敘,那今晚酉時,醉花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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