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著“皇”字的意思,也許這是像眾多武俠中寫的一樣,皇族信物?
空氣裡還是處處透著寒意,昨日出沈陽城之時,一路上還是有濃濃的年味,辭舊迎新,張燈結彩,好不喜慶,估摸著眼下大約是正月。
正想著,隻聽見不遠處似乎有馬蹄聲,我警惕四下張望,幸虧我不是個近視眼,果然是有人騎馬出城來了,而且大約有二三十個人。怕是如範文程所說,城裡的衛兵出來巡邏了。
我心下犯急,想著我一個弱女子,還是漢人,萬一被他們的人抓去,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那馬上的身影倒是越來越近,再不躲,就該來不及了。又想起範文程的囑咐,這羊鼻子山中有狼,這可如何是好……咬咬牙,能躲一劫是一劫吧,我鑽進了羊鼻子山。
我找到一棵老樹,躲在在突起根冠下,上麵菌蘚密布,我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屏息聽著周圍的聲音,馬蹄聲倒是不見了,可這羊鼻子山裡卻靜得可怕,整個山林霧氣蒙蒙,靜謐卻埋藏著危險。
我緊緊握著那把小刀,手心出了一層汗,心裡擔憂著這深山老林裡,萬一真是有狼來了,隻怕自己是要喪命於此了……
這世上的事還偏偏是怕什麼來什麼,遠處先是一聲悠遠的狼嘯,緊接著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帶這麼玩的吧……
“嗚——”
又是一聲狼嘯,離上次狼嘯的地方又近了一些,我似乎都能感覺到狼群就埋伏在我周圍,我將蓑衣披在身前,肩膀由於害怕有些不自然地顫抖著。開始後悔起剛剛乾嘛要跑進這深山老林裡。被城裡的女真人抓去,頂多讓我做牛做馬,再不濟也總比被狼叼著回狼窩好吧。
我神經緊繃,警惕著提防著四周,可是突然間狼嘯也沒了,周圍絲毫沒有狼靠近的跡象,隻剩下一片原始的寂靜。
正疑惑間,突然不遠處一陣騷動,一下子狼嚎四起,馬蹄聲踢踏而至,伴隨著一聲聲箭脫弦的聲音……
我皺眉仔細聽著,那狼嚎聲竟是一聲一聲不絕,聽著格外地慘,仿佛死前的哀嚎……難道是有人在獵狼?
我不敢有動作,閉著眼睛死死抓著蓑衣。嗚咽與哀嚎聲不絕於耳,鳴鏑聲也不絕於耳,想必是一片慘狀……女真人一向以原始的捕魚狩獵為生,來獵狼的大約是剛剛出城的那一群人。
“狼王死了!狼王死了——洪巴圖魯斬得了狼王首級!”
“洪巴圖魯,神勇無比,蓋世英雄!”
一陣雀躍聲後,隊伍又突然安靜了下來,但仍有細微的動靜在靠近,仿佛是在朝我的方向走來……
我屏息,隻聽一聲挽弓拉弦的吱呀聲,我反應過來倏地睜開眼,卻為時已晚。隻感覺左臂一陣劇疼,誰知那身後竟還有一隻棕色的小狼,那毛色和樹林的顏色相似極了,我才會毫無防備。那小狼一口咬住我拿刀的那隻手臂,我吃痛地驚呼了一聲,手上握著的匕首“哐當”掉落在地。這時連發了的幾隻箭在我身邊紛紛落下,那小狼一口還沒咬深,一隻箭就正中了他的脖頸,一命嗚呼。
我心裡鬱悶啊,大哥們啊,既然你們箭法都那麼準,為什麼不早點射這小狼啊?害我白白受罪。我捂著流血的手臂,咬著牙,仍想要伺機逃跑。
這時眾人紛紛圍過來查探這小狼是否是死了。
“大……大貝勒!這兒……這有個女人!”
誰知我還沒來得及動身,一個小兵就衝了過來,見我捂著手臂躲在樹後,大聲叫喚道。那小兵將刀聚在離我不過三寸的地方,這下我是避無可避,無處可逃了。
一陣馬蹄踩枯葉的聲音,為首一個身著金色鎧甲的男子騎著馬來到了我的跟前。
我根本沒心思看他,一個是他騎在馬上,太高了,我看不清。第二個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法醫,現在滿腦子想得都是:被野狼咬了,要及時打疫苗,不然會得狂犬病的!這裡是古代,也沒有疫苗,我心想真是完蛋了真是完蛋了……看來我在古代的生存力真是太弱了,一天都活不過去啊……
那人從馬上跳下來,先將小狼的屍體一腳踢開,然後俯下身來查看我的傷勢。
我低著頭,任由他將我手臂上的衣物撕開。下一秒,我就看見他腰間鎧甲的縫隙處,隱隱散著青光。
我再睜大眼睛,定睛看去!他那腰間的掛物,不是彆的,正是那樣貌奇特的隕石!
將我帶到這裡來的那塊隕石!
我伸手死死抓住眼前人的衣服,望著他的臉。可這容貌分明……分明不是君坤!濃眉俊眸,桀驁英氣,卻是與君坤有那麼三分的相似。隻是眼前這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我遇見葉君坤的時候,他已經四十歲了,就算眼前這真是他,那也是二十歲的他,容貌有差彆那是自然的。
想到這裡,我的頭疼又開始作祟。疼得我雙眼朦朧,意識縹緲……
我下意識地抓著眼前人的衣袖不放,用抽絲般地最後一點力氣,問道:“葉君坤,葉君坤,是不是你……”
“不好——”
他將我左臂的傷口簡單地包紮了起來,然後雙手一托,將我放在了馬背上。
周圍不斷有人圍上來,不斷有人向我遞來目光。然而我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我還以為是剛出窩的紫貂。”
“若是斬殺了狼王,又能捕獲紫貂,洪巴圖魯又可以受賞了。”
“誰知到是個人躲在大樹後頭呢……”
“幸虧八爺箭法高明,要是在偏差個幾寸呐,這小命可就喂了狼咯……”
…………
周圍是一片呱噪的議論聲。
在消失意識之前,我隻依稀記得,有人從身後抱著我,聲音嚴厲地對眾人命令道:“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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