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逼兄毒妻明真相(2 / 2)

隻是皇太極的目的,絕不是扶持代善上位這麼簡單。今日代善未出現在此,證明他仍舊是站在褚英這邊的。隻是如今……就算他兄弟二人連心,又怎麼能挽回這眾人的集體倒戈呢?

莽古爾泰、阿巴泰和阿敏幾位貝勒,與褚英交情皆不深,又不是同母所出,從小也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情。加上一人得寵兄弟自然眼紅,所以隻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說下來也不成問題。難題在於五大臣,他們與褚英大多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而且皆年事已高,誰當太子對他們來說都無礙。額亦都,可以殊蘭暴斃之事為餌,將罪名扣在褚英頭上,縱使額亦都之前與褚英交情再深,隻需要在一件事,就可以將之前建築的所有交情毀於一旦。對付額亦都,可以用這一招,其他人……能夠將那麼多重臣要將全都召集來共謀上書一事,光想想就絕非易事,然而皇太極卻做到了!

他……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能夠做得如此乾淨利狠絕?

我知道,我之前所有的猜想與推理,矛頭指向了一個人。

此刻,因為額亦都的一席話,我失去了最初追尋答案的熱情。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追逐是對還是錯,那個答案,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褚英讓我一定不要參與進來,因為害怕我受傷……而額亦都亦說,殊蘭是心甘情願去的,為了守住一個秘密……

這一切的一切,指向還不夠明顯嗎?還是我心裡抗拒去接受這個答案?明明心中早已確信,何必再讓這份確信烙印上證據?我有些疲乏困頓。

我摩挲這那支箭的箭羽,潔白無瑕的白翎,讓我有些晃神。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殊蘭的靈堂。

裡麵跪了不少守靈之人,皆白衣席地,嚶嚶啼哭。

我整了整衣冠,接過小廝遞來的香火,走到靈堂中間,重重地磕了三個啞巴頭,插好香,喝下一杯黃酒,又灑了一杯,這才算儘足了規矩。

這酒又辣又嗆,喝的急了,整個喉嚨都像燒了起來。起身的時候,兩眼一黑,沉沉的暈眩感襲來,還好當時姬蘭就跪在一旁,急忙過來扶住我。

“主子!”

“沒事。”我一手撐著姬蘭,用力晃了晃腦袋,將眼前的陰影給驅逐開。

在古代,雖然小毛小病的有過不少,但身子還算是硬朗。這種眼前一黑的情況,倒是第一次發生。我自己卻清楚,大約是剛剛起身太快,供血不足引起的大腦缺氧,低血壓。

姬蘭擔心得不得了,攙著我道:“我扶您去堂外歇歇吧,這裡陰氣重。”

我在堂外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緩了緩方才烈酒的酒勁,這才想起還有正事要做。

“姬蘭,我認得這箭嗎?”

她雙眼哭得有些腫,臉色本就憔悴,加之一見到我拿出的那支白羽箭,臉色更是煞白。

“這……”

意料之中的反應,我心中略略確定了某些東西,又說道:“這是殊蘭生前囑托他阿瑪交給我的。如果你知道什麼,就不要再瞞我了。”

姬蘭語音顫栗,“主子,您彆再委屈我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禁動容,安撫著她的情緒,語重心長道:“姬蘭,你跟了我六年了,我沒能給你什麼,但是……我比誰都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這次事情之後,我就讓爺給你找個好人家,或者你自己有中意的話——”

“主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是不想說,”她突然跪在地上,久久沒有起來,梗咽道,“我……我不能說……”

她這樣大的反應,正中我所有的猜測……我微微顫顫地站起來,急促地呼吸著。

“這箭……可是我當日在羊鼻山,救我一命的那支箭,嗯?”

“啊!”姬蘭驚呼出聲,“主子——”

“你起來跟我解釋。”

我死死咬著牙,平複著內心洶湧而出的情緒。

“姬蘭,我不怪你,我沒有顧及到你也是身不由己……是我疏忽了……”

“主子,可千萬彆怪八爺,不是他想這麼做的……你不知道,在這城中,爺隻是為了自保……”

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跟我解釋著,可是這一切,我又如何聽得進去?

自保?毒死結發夫妻,是為了自保?天啊……就連這件事情,他做得滴水不漏,利用一個甘心為他而死的女人,然後栽贓給褚英——這個他一心想要扳倒的大哥。這份心機之深,早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他……

我退開幾步,將那支箭交到她手中,隻覺得一切都惘然。

“你把箭還給爺,是他的東西,讓他收好——”

……老八現在是不夠狠,他若狠起來……

他的鋒芒畢露,他的沉穩內斂,他的深謀遠慮,他的心機暗算……我見過他所有的樣子,唯獨沒見過這一種。今天我見了,也徹底怕了。

他今天可以逼兄毒妻,難保日後那個被他棄之如敝屣的人不是我。

隻怕那日信誓旦旦,說下不會對付的褚英的諾言,也都是為了騙我,令我信他,然後放鬆警惕。這一切的謀劃,他到底是從何時就開始了?從烏碣岩一戰嗎?

這場早朝,是他蓄謀已久之作。我甚至可以想象,在朝堂之上,五大臣們細數著褚英的一條條罪狀,貝勒們參奏著他們大哥的不仁不義不孝……

他贏了。

皇太極,這就是你所謂的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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