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總兵巡撫戰事近(1 / 2)

明萬曆四十四年,正月初一。

整個撫順雖然處在濃濃的年味中,可突然的一則消息,卻讓整個將軍府,整個撫順所,整個遼東,甚至整大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憂慮。

這一日,□□哈赤在赫圖阿拉即大汗位,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建元天命元年,立國號大金。

如果原先□□哈赤在女真部落間的叱吒,隻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動作的話。那麼從這一天開始,他已然決心光明正大的稱王稱汗。清史的第一章,或許就從這裡正式開始書寫了。

尤其是“大金”這個國號,不禁讓漢人想起了五百年前,那個同樣是女真部落建立的王朝。曆史會否在這個遼東半島重演,其他人不得而知。而我……卻心知肚明。建立“大金”,隻不過是一個開始。

與此同時,□□哈赤還不忘第一時間就致書給了朝鮮國王,謂今後若再援助明朝,必以兵戎相見。朝鮮,是大金抗明的唯一後顧之憂,這封書信,不光是恐嚇,更是要挾。

可就在全天下都對於□□哈赤那路人皆知的司馬昭之心有目共睹時,神宗卻沒有加以重視。還以為□□哈赤是那個“唯命是從”的建州左衛都督。整個遼東,陷入了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四月,張承蔭複任遼東總兵。

其實這個張承蔭早在萬曆四十年,就接管了遼東總兵官一職,此番已是第二次複任了。據我所知,這位張總兵也算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將了,時人評價他勇謀兼備,尤擅騎射,多次鏖戰未有過敗績。萬裡三十七年,由延綏副總兵升為總兵官,擊走入犯波羅,神木的韃靼軍沙計和猛克什力,萬曆四十年,再次擊退沙計於響水堡。積戰功晉都督同知,才移步鎮守遼東。

這個張承蔭到任了,雖是駐兵沈陽,但也不忘巡防整個遼東。於是馬不停蹄地就從沈陽,經廣寧來了撫順。

李永芳在這位張總兵初次攝遼時,就有過交集,這次自然更加不敢怠慢。撫順所重鎮,意義重大,人儘皆知。張承蔭一來,就先在教場呆了一整天,訓練士兵,整肅軍紀。

晚上李永芳在將軍府擺宴,府上的下人不夠,我也隻有一同去幫手準備。一同在宴席上的還有張承蔭手下的的副將頗廷相和參將蒲世芳。

張承蔭留著個八字胡,和李永芳二人隔壁坐著,我幫襯著劉叔上菜,卻好死不死又見到那個王千總。

我特地繞過他去上菜,誰知他跟著起身來倒酒,趁機過來一碰我的手。

一次又一次,明目張膽的占便宜,簡直是得寸進尺!我瞪了他一眼,他倒是裝模作樣地倒酒,渾然不覺發生了何事一般。誰知道這一切恰好是落入了坐在上座的張承蔭眼中。

“王千總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張承蔭音色渾圓,咬字亦沒有東北的口音,乾笑了兩聲道。

“嘿嘿,讓張總兵看見了,怪不好意思的。”王命印撓了撓頭。

“怎麼,王千總在這撫順呆膩味了,想找個隨軍夫人?”

“是啊,隻可惜這小姑娘多半是看不上我這個粗人……”

王命印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瞧不上他,卻還這般窮追不舍。

我退到一邊,埋低著頭,心想著千萬不要惹出事端來,尤其……是在這位張總兵麵前,他官階二品,就連李永芳也得對他畢恭畢敬,唯命是從。

張承蔭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酒,“原來王千總喜歡胡人呐……”

我大驚失色,連忙張口解釋:“我……我不是胡人。”

“哦?你說你不是胡人,”張承蔭饒有興致,“這胡人我看得多了,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張總兵說得哪裡話,這姑娘是我夫人家的遠戚,哪裡跟胡人有半點關係?”李永芳連忙出來圓場,“王命印,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這位小姨子還小,還沒到出閣的時候!你怎麼又提起這事兒來了?”

“這撫順所我轉悠了這麼久,就屬她最漂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王命印追著道,“李將軍,夫人要是舍不得,要不我再等一兩年也行……”

“遼東局勢不容樂觀,虧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我後背一陣冷汗,手足無措。多虧李永芳把話題轉開了,這張承蔭這才點頭道:“李將軍說得對,奴酋在赫圖阿拉稱汗,此是戰事臨近的征兆啊……”

蒲世芳道:“先是建立八旗,便是有要與大明翻臉的苗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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