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時過境遷空悵惋(2 / 2)

豪格聽到這個消息後,自然是滿心歡喜,還特地穿了一件新馬褂,打扮得妥妥帖帖的。

我和豪格是坐轎輦去的,皇太極跟著隨從騎著馬,一路經過鬨市,我還能時不時地聽見一聲聲請安聲。四大貝勒,是何等的風光,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皇太極雖按長幼隻行四,卻看如今的光景,遠比前頭的三個貝勒要得民心。

行了半裡路,轎子拐進一條裡弄,一戶清雅的小院。我猜多半就是這裡了,沒想到豪格已先一步跳下轎,忙不迭地喊:“額娘!”

皇太極下馬扶我下轎,我才看見了穿著一身寬大的旗裝的塔爾瑪。

她不再是側福晉了,於是隻梳了簡單的發簪,亦未多加裝扮,身側的奶娘手中抱著一個女嬰。

豪格撲進了塔爾瑪懷裡,然後一通亂親,快活得不得了。皇太極看得連連搖頭,卻沒有出聲阻止,隻是一步跨進這小院,裡頭的奴才連忙招呼:“奴才見過貝勒爺,貝勒爺裡麵請——”

我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塔爾瑪一行人也隨後進了小院。

裡頭早就擺滿了茶點,顯然皇太極已提前告知他們要前來探望的事情了。

“額娘,你快看,姑姑病好了!”

伴隨著豪格一聲叫喚,我終於對上了塔爾瑪的目光。

赫圖阿拉一彆,我們也是六年不見。她清瘦了不少,麵容也不似當年那般容光煥發。時光,多多少少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的。習慣了十幾年如一日麵容不老的我,一時有些心酸。

“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笑得很勉強,眼眶中甚至泛著淚花。皇太極見狀,輕咳了一聲,“我們難得來一次,不要搞得這樣戚戚。”

塔爾瑪這才收斂了幾分悲色,行禮道:“見過貝勒爺。”

“你身體也不好,就不要拘禮了。坐下吧。”

塔爾瑪點了點頭,牽著豪格坐了下來。

“額娘,你怎麼又瘦了?你有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這裡吃不到好吃的啊?”豪格體貼地摸了摸塔爾瑪的臉,問道。

“額娘吃得很好,”塔爾瑪把把抱進懷裡,“倒是你,要聽阿瑪的話,不許瞎胡鬨。”

“我才沒有胡鬨呢!”豪格吐了吐舌頭,“就是……就是想額娘……”

我心生憐惜,向皇太極投去請求的目光。這樣母子相聚的場麵,任是他也不會冷血到無動於衷吧。

他會意,沉聲對塔爾瑪道:“以後,我準許豪格每個月來這兒陪你。”

塔爾瑪感激地說道:“謝貝勒爺恩準。”

“額娘,我要看小妹妹!”

豪格說著,又去征求他阿瑪的意見。在這裡,當然阿瑪最大,阿瑪不答應可沒有人敢聽他的話。

皇太極點頭準許,奶娘便把小女娃給抱了過來。六個多月大的孩子,臉小小的,隻有一個拳頭那麼大。這下還太小了,女娃正睡著,也看不出個五官來。豪格欣喜若狂,伸出一根指頭去戳她的臉。隻見那女娃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但睡得很熟,也沒有轉醒過來。

“阿瑪,快給小妹妹取個名吧!”

“貝勒爺,這個孩子已經六個月大了,也該賜名了。”塔爾瑪怯聲附和。

“嗯。”皇太極點頭,轉向我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一時有些詫異,他是想讓我給這個孩子賜名嗎?

我誠惶誠恐,連忙推卻道:“我哪裡知道……還是問問福晉的意見吧?”

誰人想到,我話音未落,就在這時,“轟”地一聲巨響,院子的外門被生生踹開,外頭闖進來了一大對鑲黃旗的衛兵,魚貫而入。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皇太極倏地站起來,忙大步躍到我們身前,與來人對峙著。

“又是他!”豪格躲在塔爾瑪後頭,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被眼前這陣仗給嚇住了,心緒大亂,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

皇太極泰然自若地問道:“十二弟帶著衛隊貿然駕臨此處,是為何事?”

十二弟……阿巴亥的大兒子,害得塔爾瑪被休的那個阿濟格嗎?

見那領隊之人,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倒是生得清秀,眼眉倒是有幾分阿巴亥的神態。

他先是按照長幼禮數,一躬身,“臣弟給四貝勒請安。”

隨後立馬收起了前頭恭敬的姿態,麵露壞笑,直直地盯著躲在皇太極身後的我,傲慢地說道:“四貝勒恐怕要把她——交給我了。”

說著,他抽出刀來,直直地指在我麵前三寸不遠處。

皇太極望向那刀刃,神情一凜,“什麼意思?”

“我奉汗王之命,即刻擒拿此女!”

阿濟格一個手勢,他身後的衛隊便已將我團團包圍,皆拔出刀來。他指著我大喝了一聲:“把這個明朝細作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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