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同心而離居三(1 / 2)

見皇太極的情緒有所緩和,哲哲這才幫襯道:“大汗得空的時候,便去西屋瞧瞧布木布泰吧,海……她走了以後,布木布泰一個人又怕生,也不知道四處走動,交些朋友,整日都悶在屋裡彈琴呢。”

“嗯。”皇太極淡淡地答應了一聲,卻沒怎麼記在心上。

哲哲隨即轉開話題,與他聊起近來馬喀塔的趣事。

馬喀塔已經三歲了,能走能跳,不僅如此,行動起來可謂是風馳電掣。好幾回還誤打誤撞地跑到了汗宮去,爬上皇太極的桌案,將他的奏折翻得亂七八糟。

好在皇太極也不生氣,隻是一本正經的對著三歲大的女娃講道理,從女四書講到了天下事,馬喀塔一邊吃著手,一邊呆呆地望著她阿瑪,口水哈喇流了一肚兜。

過了幾日,皇太極下了早朝,正要回汗宮歇息,路過西苑的時候,刹然聽見一聲聲悠揚的琴音從屋裡傳來。

深冬的寒風呼嘯,零星飄散的幾片雪花落在他肩頭。他放慢了步子,循著琴聲,踱步到門口。

正巧這時蘇茉兒推門而出,準備添些炭火,卻直直地撞見了皇太極,驚呼道:“汗、大汗——”

皇太極未出聲責罰她,隻是安靜地駐足聆聽著,屋中的人正彈得入神,並未覺察。

直至一曲末了,布木布泰才抬頭瞧見門口站著的人,娩娩地請安:“見過大汗。”

皇太極一步邁進屋中,問道:“你方才所奏……是什麼曲子?為何這般熟悉。”

“回汗王,此曲名作‘烏尤黛’,在科爾沁草原上——”

布木布泰話未說完,就聽皇太極喃喃自語了一聲,“烏尤黛……”

“這曲子很美,恰如北風蕭蕭,琴聲嗚咽就是有些勾人傷情。”

他走到桌幾前坐下,蘇茉兒給他奉上茶點,布木布泰難得見他一麵,遂道:“那我換一首歡快的曲子吧。”

“嗯。”

嫁過來三年了,布木布泰也蛻去了青澀童稚的模樣,出落成了娉婷伊人。

其實她的眉眼神態,與海蘭珠是有幾分神似的,畢竟是同係血緣親姐妹,尤其是方才她低頭認真地彈琴時,倒令他有幾分晃神。

太想念一個人,便有如入了魔怔,好像到哪都能尋見她的身影。

所以他才砍掉了海棠樹,便是不想睹物思人。然而即便是這樣,似乎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尤其是到了夜裡,瞧見那一輪明月,更是淒苦難言。

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他不知道這份癡怨,還要陪伴他多久。

布木布泰一曲彈罷,麵帶桃花地抬眸問:“大汗,這一曲你可喜歡?”

“喜歡。你的曲藝,可比金國的樂工高超多了。”

“大汗喜歡,不妨常來,我也去準備些新的曲子。”

皇太極和顏悅色,吩咐蘇茉兒道:“今日就在這用膳歇息了,去喊汗宮的奴才過來吧。”

歲末,察哈爾昂坤杜棱來歸,皇太極設宴,而阿巴泰卻以“沒有像樣的皮裘”為由,拒絕赴宴。

阿巴泰對上言曰:“我與諸小貝勒同列。蒙古貝勒明安巴克乃位我上,我恥之!”

皇太極聽後,大為不滿,在宴席上道:“阿巴泰如果對本汗心存怨恨,還可以寬恕。三番二次,對諸多子弟貝勒也這般不知禮數,不做表率,反而加之蔑視,不能姑息。”

大貝勒代善與諸貝勒共同責難了他後,阿巴泰引罪,罰甲胄、雕鞍馬四、素鞍馬八。

天聰二年,春正月戊子,格伊克裡部長四人率其屬來朝。

二月二月癸巳朔,以額亦都子圖爾格、費英東子察哈尼俱為總兵官。朝鮮國王李倧遣其總兵官李蘭等來獻方物,並米二千石,更以一千石在中江平糶。

庚子,以往喀喇沁使臣屢為察哈爾多羅特部所殺,皇太極率師親征察哈爾部多羅特部,並讓多爾袞、多鐸兩位從未經戰沙場的幼弟隨征。

丁未,進敗多羅特部,敗之,多爾濟哈談巴圖魯被創遁,獲其妻子,殺台吉古魯,俘萬一千二百人還。

丁巳,以戰勝,用八牛祭天。

三月戊辰,皇太極凱旋回京,貝勒阿敏等率群臣郊迎,行抱見禮。敖木倫大捷,皇太極賜於多爾袞“墨爾根戴青”之美號,多鐸賜號“額爾克楚虎爾”。庚寅,以賜名之禮宴之。戊子,給國人無妻者金,使娶。以貝勒多爾袞為固山貝勒。

五月,皇太極派嶽托、碩托和阿巴泰去攻錦州,毀錦州、杏山、高橋三城。又燒毀自十三站以東堠二十一座,殺守兵三十餘人。明師棄錦州,而退守寧遠。

收到捷報時,皇太極坐在汗宮裡,燃一盞燭火,黯自感愾。

時隔一年,這錦州城,他還是奪了下來。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今朝即便奪下了錦州,也隻是在白費氣力,無法挽回半分從前。

“互信互愛,相守相伴,忠貞不渝。死生契闊,與子成說。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今生我隻願能伴你左右,除此之外,彆無他求。”

“皇太極,我不愛你了,你放我走吧!你我二人,從今往後,恩斷義絕,再無乾係。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

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若這便是她給他的答案,那好,如她所願。

[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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