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長恨人心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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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聰七年春,正月辛醜, 朝鮮遣使來盛京朝貢,然所貢不及額。進貢之額不符兩國和約之事, 已經是連續兩次了, 皇太極大為不滿, 複書責之。

戊申, 皇太極將長女下嫁於敖漢部貝勒都喇爾巴圖魯子台吉班第。

二月癸亥朔, 阿魯科爾沁汗車根率固木巴圖魯、達爾馬代袞等舉國來附。

三月丙辰, 明軍駐守在旅順、長山、鹿島的明總兵黃龍嚴陣以待, 大敗孔有德部叛軍於旅順,並擒獲毛有順、毛承福等人,登萊之亂以明軍的勝利告終。孔有德、耿仲明等將慌忙之下,率餘部逃到蓋州, 並遣使金國約降。

皇太極聞之, 使參將英俄爾岱等向朝鮮借糧, 以接濟孔有德軍,朝鮮不從。

四月, 皇太極複遣貝勒濟爾哈朗、阿濟格、杜度率兵迎孔有德、耿仲明於鎮江, 並命其所率之部全數駐紮東京城。

才將杜度派去迎叛軍不過三日,遲遲也等不見她找上門來,皇太極不免有幾分焦慮。

這日在側東宮歇息,納納合見他愁眉不展,故意問道:“大汗很喜歡皺眉嗎?”

皇太極立在案前習字,“為何這樣問?”

“隻是瞧見大汗眉頭一直沒落下來過,我還以為,大汗喜歡這樣故作深沉呢……”

納納合挺著孕肚,站在他身側,嬌聲道:“大汗不是喜歡疊字名嗎?到時這個孩子,也給他取疊字名可好?“

“嗯。”

皇太極心不在焉地寫著字,不時感慨一句,“你若是懂些漢學就好了,以後也能與你聊些詩詞歌賦。”

納納合笑嗔道:“若大汗肯費神教教我,說不定能學得快些。”

“你真想學?”

“真的。”

她執起筆來,像模像樣地舔一筆墨,興致勃勃道:“大汗教我寫大字吧!就寫……大汗的名字。”

皇太極鬨不過她撒嬌,於是站在她身後,扶著她的手,執握毛筆,一筆一捺地寫著“皇太極”三個漢字。

納納合縮在他懷中,借機問道:“大汗,我什麼時候能搬回東宮去住?”

皇太極鬆開筆杆,語氣平靜道:“你就住在這裡,要是還缺什麼,就跟下人說。”

納納合一聽,心中是委屈不已。嘉禮之後,他便一直未提讓她搬回東宮的事情,起初,她以為他隻是忘了,沒想到……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讓她回去。

這東宮是留給她的,鳳凰樓也是為她所建……她不過是一個嫁過人,還生過孩子的寡婦,哪裡值得大汗這份用心?

回想起那夜在鳳凰樓,要不是她狠心絆了自己一跤,恐怕這側妃的位置,也要被她鳩占鵲巢去了。

難怪這宮中人皆對此事諱莫如深,一個改嫁了兩次的女人,說不好聽的,叫做失節。在喀爾喀,這樣的女人彆提有晦氣了。

她為大汗生下了四阿哥,至今卻還是沒有一個名分,隻能交由庶妃撫養,分明是顧慮她的名聲不好。

納納合入宮快一年了,也有了些人脈,要打聽關於她的事情並不難,更何況還是科爾沁美名遠揚的大美人?

這“烏尤黛”的真容,那晚匆匆一瞥,倒是名不虛傳。隻是按她如今的年紀,也是個滿打滿算的老女了,用不了幾年,也逃不過年老色衰的命運。

納納合氣不過地想著,大汗愛的,不過也隻是她的名聲吧?正如男人好美酒,好美色,為之前赴後繼,趨之若鶩,可到頭來,又有幾人真存一份愛慕之心呢?

尤其是這樣空有噱頭的女人,爭來爭去,不過是一件足以炫耀的戰利品罷了。

真正得到了,用不了多久,便也會覺得索然無味。

納納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可是名正言順的側福晉,這一胎若是個兒子,還愁日後恩寵不再嗎?

皇太極的隨行奴才匆匆進宮通稟:“大汗,四阿哥病了,額麼其都過去了,要不要……”

那奴才瞧見了側福晉也在,遂刻意壓低了聲音,在皇太極耳邊道:“要不要去通知那位主子?”

皇太極一聽,沒好氣道:“你跟了我這麼久,連這都不明白,還用問嗎?還不快去——”

“是、是——”

那奴才是一刻不歇地就趕去傳話了,皇太極左右踱步了好一會兒,披上外衣,也未交待一言,就匆匆地跟著去了。

納納合耳尖,聽到了方才那奴才的話,如何能放得下心,隨即對自己的貼身丫鬟道:“你且去看看,四阿哥那邊情況如何,再回來告訴我。”

到了戌時,丫鬟才回來同她報信。

納納合急不可耐地就問:“四阿哥的生母……可也去了?”

“去了。不過,她一整天都沒給大汗好臉色看,大汗說什麼,她都是愛搭不理的,擺一張臭臉。大汗好聲好氣的守了一天,她也沒一句好話,隻專心照顧四阿哥,最後居然還給大汗下了逐客令,說是大汗要再賴著不走,她就走了。”

“那大汗呢,也沒有生氣嗎?”

“大汗也是脾氣好,沒同她爭執,隻得懨懨地走了……”那丫鬟尋思道:“可依奴才看,大汗雖明麵沒生氣,心裡多半還是很不痛快的。這大汗是什麼人,又哪裡受過這樣冷眼的對待?既然不受待見,明日肯定是不會再去了。”

“大汗明日不去,我便去會會她。”納納合打定了主意。

“娘娘,奴才覺得,大汗和她二人……怪怪的,具體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兩人就像……就像小孩兒在賭氣。”

那丫鬟揶揄完,又湊到納納合耳邊,掐著嗓子道:“奴才還聽聞,她二嫁給的那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原先金國的死對頭,那位寧遠總兵……”

“寧遠?”納納合詫異不已,“那豈不是大汗的殺父仇人?”

“可不是嘛!”

納納合前思後想了一番,既是殺父之仇,更是不共戴天。而這奪妻,是為羞辱其人……這樣說來,大汗做這些,豈不是為了報複?

這下,她更是堅定了要去親自見她一麵的念頭。

次日清早,海蘭珠親自給葉布舒煎好藥,正往顏紮氏的府上去,半路卻是遇見了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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