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燕妮心裡擔心雙胞胎那邊,卻什麼也做不了,父親過世母親改嫁,婁燕妮看底下弟弟妹妹的心太快,跟看孩子差不多,總想著替他們擋掉所有風雨,心裡卻又明白,孩子總會長大,要自己學會飛。 希望他們得了提醒,能多留幾個心眼罷。 還有邢小娟的左衛國那裡,婁燕妮始終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招惹上這兩人的,她除了撞見他們在玉米地裡親了回嘴,就再也沒有彆的了呀? 怎麼想也想不通,婁燕妮隻好把這事放下不想,馬上要開學了,另外就是劉彬那小子終於要結婚了。 去年過年,劉母給劉彬安排了相親,劉彬是水泥廠的工人,本人也是個挺精神的小夥子,除了家庭負擔重一點,沒有什麼可挑的。 事實上,這個時候一個工人養活一大家子的事情並不少見,先前劉母不張羅,也實在是因為家裡離不得劉彬的工資,但現在兒子年紀越來越大,再不給他張羅就說不過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劉母哪裡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隻是手指頭有長有短,當母親的總有劫富濟貧的心態,劉彬自己有能力,她免不了就想要讓他多照顧其他幾個,一直不給張羅婚事,也是怕兒媳婦有意見。 “姐,我結了婚就從家裡分出來。”劉彬說到這事時,臉上的表情是開心的,但眼底有失落。 他這次分家,是以不追究他這些年交給劉母的工資為代價換來的,甚至於家裡的老房子也沒有他落腳的地方,說是被淨身出戶也無過,畢竟劉母是真拿不出錢來給他。 家裡的房子,他上頭三對兄嫂和侄兒侄女已經占得滿滿當當,哪裡擠得出房間來做婚房,再加上年初二的時候,出嫁的小妹又帶著孩子回來了,說是要離婚,到現在也沒走,家裡就更沒他的落腳地了。 現在家裡成天跟菜市場似的,鬨騰得厲害,劉彬私心裡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媳婦,他見過韓凜和婁燕妮的想處方式,再不濟還有楊衛紅夫妻做榜樣,他是真心不想把日子過成他的兄嫂那樣。 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嫂子跟哥哥吵完,還要跟他媽吵,現在還加上小妹。 心裡清楚分出來最好,但這麼驟然分家,還隻有他一個分出來,他心裡是真不好受,那股興奮勁一下去,又失望又失落的。 婁燕妮已經見過劉彬的媳婦了,劉母對劉彬有幾分愧疚,對他的婚事自然是上了心,沒有隨便敷衍了事,對方姑娘比劉彬小一歲,長得清秀,看上去挺和順乖巧的姑娘,跟著劉彬來,一口一個姐喊得沁甜,眼裡也有活,很勤快。 最主要的是,小姑娘看劉彬的眼神羞澀又甜蜜,顯然是很中意劉彬的。 “分出來,你媽還是你媽,兄弟也都還是自己的兄弟,隻是你們小兩口獨立過日子而已,平時還是正常來往,就是。”樹大分椏,兒大分家,這是很正常的,強行綁在一起才難挨呢。 就連小哥倆平時都會鬨矛盾,何況是一個大的家庭,分出來是好事,就像婁大姐一樣,分出來日子就好過了,婆家再鬨騰,也有了個度。 劉彬心裡清楚,就是想找婁燕妮說說,說完就自己去找房子了,婁燕妮想過把院子一半租給他們小夫妻,後來想想還是算了,人家小兩口子呢,單獨住比較好,街道上租房子也還方便。 吃了劉彬的喜酒後,婁燕妮就開學了,上課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楊衛紅,婁燕妮去找輔導員問了才知道,楊衛紅請了假,她小孩子現在在住院,她要在醫院看護。 婁燕妮趕緊問明了醫院的地址,過去了才知道,冬天天氣冷,許多人家過年時會弄個火鍋,小振業的堂兄弟們在扒桌子,想拿桌上的剩菜吃,小振業上前阻止時,放在桌邊上的銅鍋倒了下來,站在一邊的奶奶,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橫手一掃,半鍋熱湯都倒在了小振業的身上。 這時候的火鍋容器都是放炭火的銅製鍋,幸好當時已經吃完飯有一陣,正是在收拾的時候,鍋裡的炭火再扒空了,剩下的湯底雖然燙,但不是那種滾燙滾燙的。 小振業也下意識避了一下,但是他下巴脖子那一塊,還有左手都被燙傷,手的情況有些嚴重。 出了事後,楊衛紅就和丈夫帶著孩子先到家鄉那邊的醫院看了,然後才轉來這邊的大醫院,孩子情況正在恢複。 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楊衛紅就自責得不得了,眼淚涮涮往下落,“當時振業的手就腫了起來,又紅又腫,手板心上的皮全脫了,孩子哭得我心都碎了,可我婆婆和妯娌竟然還說孩子沒事,攔著不讓上醫院,說什麼塗點狗油就行。” 楊衛紅眼裡劃過恨意,她們怕什麼,無非是怕孩子去醫院,證實是真傷到了,她們要負責任而已。 鄉下一般的輕微燙傷,都是塗點狗油或者撒點醬油就完事,楊衛紅怎麼肯,當時就抱著孩子衝出了婆家,當時她什麼負麵想法都有,要是孩子有個什麼事,她一定會回來,一把火燒死婆家一家人。 萬幸的是送醫及時孩子沒有大事,孩子爸也有立場,當時就跟了出來,堅決站在了她們母子這邊,但事情發生到現在,婆家那邊不聞不問,沒問過一聲,小振業痛不痛,錢夠不夠,楊衛紅夫妻是徹底冷了心。 “媽媽不哭。”小振業左手用紗布綁著,臉上是天真的笑,還把手舉起來給婁燕妮看,“不疼了,姨姨,振業不疼的。” 婁燕妮沒說什麼,拍了拍楊衛紅的肩膀,知道孩子年紀小恢複能力強,頂多留個小疤,說不定恢複得好疤都不會留,才放下心來。 知道楊衛紅夫妻在醫藥費上有些困難,婁燕妮主動拿了錢給先墊上了,也沒提欠條的事,這個時候孩子更重要,當然也是清楚楊衛紅夫妻的人品。 到傍晚,楊衛紅就憔悴著一張臉,把欠條送了過來,含著淚說了幾聲謝謝後,又匆匆往醫院趕去。